张光复则说道:“若是此人作恶多端,良心丧尽,又该如何?”
“什么意思?”知县不解。
齐衡将他带来的十几个人全部叫到堂上来,并且对知县说道:“大人,孙炳一家在我们河上村以及附近几个村庄为祸多年,他纠集了一伙暴徒,打家劫舍,为非作歹,坑害百姓,我等平民深受其害。”
那些人一窝蜂地涌上来,开始诉说孙炳干的坏事。
“大人,我家唯一一头能够生崽的母猪,竟然被孙炳抓走杀了吃掉,可怜从此之后,我家就养不起猪了!”
“大人,孙炳那个混蛋,他将我家的小孙儿推下河里,致使小孙儿受惊过重,已经成了痴呆,我那老伴也被孙炳气的不行,直接气死了!”
“大人,孙炳纵容他的手下侮辱轻薄于我。”
……
十几个人挨个说完,齐衡又说道:“凡此种种,每一个单拿出来都能判处孙炳死刑。更何况这十几个人不过是孙炳的受害者中九牛一毛罢了。”
张光复擦了擦眼泪,对县令说道:“大人,民生多艰,今日你听到的,不过是哀哀民怨中的一道声响而已,究其原因,全在孙炳此人。”
县令一脸黑,他听完这些人的哭诉与抱怨,谈不上愤怒,只有些许不情愿罢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带他们过来,历数孙炳的罪过,是要给本县难堪吗!”
“我等从未这样想,只是希望大人能够秉公处置,不让坏人逍遥法外。”张光复也不敢惹怒县令。
齐衡说道:“大人,田铮诛杀孙炳,这并非有罪,而是义举,怎么能够判他有罪呢?”
“是啊,田铮无罪!田铮无罪!”外面那群读书人也跟着喊了起来,一时群情激奋,任凭衙役百般压制,也没有任何用处。
“肃静!”县令一拍惊堂木,说道:“诚如斯言,田铮确实无罪。”
众人正要一喜,却听县令说道:“可是本县已经将这件事上报,田铮到底判一个什么罪,也不是本官能够决定得了。”
张光复说道:“那就请县令大人再上书,陈明详情,勿使好人遭殃。”
“这件事哪有这么简单?”县令拍了拍桌子,显然有些为难。
齐衡看出他的难处,对县令说道:“大人若是有为难之处,我与张公子愿意为大人解难,只不过此处人多嘴杂,我们还是去后堂说吧。”
县令一看满满当当几十人,便同意了齐衡的要求。
“你们两个跟我来。”
他们从正堂离开,绕到了后堂。
县令坐在椅子上,师爷忠于县令,给他端上一杯茶水,也站在一旁。
“若要我上书,证明田铮无罪,却也不难,而且查明实情,不滥杀无辜,本来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那大人还犹豫什么?”张光复问道。
县令叹气道:“若要陈明详情,必定要将孙炳的罪过一一说清楚。可是他犯下的那么多罪行,大多是在本官的任上,如此本官一个管教不严,失察放纵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如今的关碍就是,既要保住本官的乌纱帽,也要救出田铮,如此为难之事,必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出来。你们若是能够想出来,本官今天就可以放了田铮。”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办法。
齐衡问道:“大人,你上的文书现在送到了哪儿?”
县令回答道:“过去了好几天,应该在州里了。”
“您就干脆去一趟州里,直接把文书要回来,省的再等着,要是文书离开香州,去往金陵,一切可都晚了。”
县令怒道:“你以为正规的官方文书是普通的书信,说要回来,就能要回来?”
“大人可以试一试,您在我们县多年,州里哪能一个熟人也没有?更何况我可听说了,我们州里的知州可是您的小舅子。”
“你从哪儿听来的?”知县大惊失色。
张光复说道:“外面早就传开了,大人不知道?您娶了香州知州的姐姐,这才能在县令的位置上呆这么长时间。”
“胡说!本官能够久居县令之位,是因为本关系政绩极佳,朝廷这才多次挽留,否则本官早就辞官归隐,颐养天年去了。”
齐衡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可他看这位县令,年岁已经不低,竟然还能娶妻,真是叹为观止。
张光复说道:“无论如何,还请大人尝试一次。”
县令说道:“不是本官不愿意试试,只是我们香州知州,他为人有一大爱好,你们可知晓?”
张光复与齐衡对视一眼,说道:“知州喜爱什么?为了救我这位朋友,我就是散尽家财也不可惜。”
“知州崇信佛门,你们谁能弄来佛门宝物,我将这件宝物献给他,他保准高兴,一定会将文书还给我。”
齐衡心中冷笑,他发的第一笔大财就是卖了一尊金佛,如今也好办,故技重施就好。
“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明天一早,我必定将礼物送来。”
张光复本想让县令多宽限一些时日,毕竟他变卖家产,也要一些时日才能成功。
可是他看齐衡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好再说。
县令索贿成功,心里很是高兴,他赶走齐衡与张光复,自己高兴地喝起茶。
两人离开之后,对众人说道:“县令已经答应放了田铮,只是要取回已经送往州里的文书,我们再等几天就好。”
众人当然高兴,有人提议道:“我们救了这样的英雄,岂能没有诗词作证,没有美酒相伴?我等不如去诗香酒楼举办文会去!”
他们的提议被众人响应,只是张光复说道:“你们大家去吧,我身体不好,还要回家休息。”说完,他捂住额头,显然非常不适。
齐衡也说道:“是啊,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们也没有邀请你去啊!”
众人散去,齐衡给他带来的这些人分发金银,也让他们回去了。
等人群散去,齐衡对张光复说道:“张公子还头疼吗?”
张光复笑道:“只是推托之术,让齐兄弟见笑了。”
“走吧。”
张光复问道:“齐兄弟,我们去哪儿购买佛门的宝物,即便我售卖家产,一夜之间恐怕也无法筹集多少金银。”
齐衡笑道:“金银?我视金银如粪土,如木石,要多少有多少。”
“这是何意?”张光复不解。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在街上到处闲逛,终于从上午逛到了下午,最终,齐衡买下一尊石佛。
齐衡将石佛用红布包裹上,往张家去了。
等他到了张家,这才将石佛放在地上,喘了一大口气。
张光复问道:“齐兄弟,你买它干什么?难不成准备为它涂抹金粉,拿去糊弄县令。”
“糊弄他?”齐衡一阵冷笑,他揭下红布,问道:“那个老狐狸可是好糊弄的?”
“那你准备怎么做?”
齐衡一手按在石佛上面,不过片刻功夫,整个石佛突然变化,竟然变成了一尊金佛!
“这……这……这就是点石成金的法门?”
“没错,这就是点石成金的本事。”齐衡颇为自得。
张光复看着这座金佛,金灿灿的身体在黄昏的夕阳下更加炫目,甚至隐约在佛头之后出现一道光晕,更添神秘威严,他并不崇信佛门,却也在此刻有一种信仰的感觉。
“它是外面变了,还是里外全都变了?”
齐衡说道:“你砍它一刀,看看里面不就知道了?”
“不敢,那可是罪过。”张光复说道。
齐衡指着它说道:“明天一早,你我就将这尊金佛献给县令,不愁他不放人。”
“可若是县令问起来,金佛的来历如何,我们该怎样说?”
齐衡就说道:“你就说是你家藏之处,为了救孙炳,所以将金佛献出来。”
张光复并不崇信佛门,他说道:“我家世代书香,哪有这种东西。”
“反正是你家私藏之物,你说有那就有。”
“也罢,我就贪你之功,以为己力。”
齐衡又交待了几句,又将金佛用红布包裹好,这才离开县城,回到家中。
等他到了家里,却见坠月正在等他,甚至做好了晚饭,只待他回去吃。
齐衡拿起饭碗,仔细闻了一下,这才放心吃下去。
坠月问道:“你害怕我下毒?”
“防人之心不可无。”齐衡咽了一口饭菜,随口一说。
坠月默不作声,只看着齐衡吃饭。
“你总盯着我干什么?”齐衡被她看的不自在,只好张口问道。
坠月托着腮帮子,说道:“我现在对你越来越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功法的来历到底如何,我非常想要一探究竟。”
齐衡觉得,他对面有这个女人越来越危险,之所以刚刚认识的时候,只是高冷不爱言语,全因为身受重伤,不得不忍气吞声,低调行事罢了。
如今再看她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她便不再那样低沉,反而多了许多的奸滑狡诈之态。
“你问这些干什么?要不是我的师父不让我实话实说,我早就告诉你了。”
坠月捂住嘴巴,笑的不行,说道:“你真有师父?”
“当然有!明天我就把他带来见你!”
坠月说道:“好,一言为定!要是明天我没有见到你的师父,我就把河上村的人全都杀了,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