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真擦去嘴角的残留物,心想:“老爷爷说的对,若是这点事都做不到,我还怎么给爷爷报仇?!”他一狠心,张大嘴巴一口将生肉吃进嘴里,用力的咀嚼着。
田雨山看着满意地点点头,大口起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赞叹美味。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直以生肉为食,渴了就喝小溪里的水。但是田雨山为了让左真尽快熟悉鲜血的腥气总是逼着他渴饮鲜血,导致左真在几天之后满嘴血腥气,做梦梦见自己已经成了生食活物的怪物。
在这种近乎于残酷的生活状态下,左真竟然在第一天将一整部《十血心经》倒背如流。田雨山为止觉得不可思议,故意拆选当中片段听他背诵,果然是一字不差。其实想来也不奇怪,左真本来就不是笨孩子,而且在这种极端的生活条件下他尽可能的让自己更加集中精力,因此记忆的自然快一些。
从第八天开始,左真出了每天生吃活物之外,田雨山开始传授他《十血心经》的修炼法门。从第一重的“引血入体”开始,田雨山用自己特殊的方式给左真的身体打下扎实的基础,正是“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坚实的地基万丈高楼在顷刻间也会崩塌。
如此过去十年。这一天,左真一如既往地吸食鲜血。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已经没必要再去饮用鲜血,只需要以血气将其覆盖,血气便会在他的控制之下对目标进行吞噬。一直吸食了第五只食尸鸦,左真叹了口气,看向上方那极远的光亮,那便是悬崖的出口。
“臭小子,又在偷懒吗?”田雨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左真的身后,看他站在那里抬头发呆,便踢了他一脚,说道:“哼,你跟老夫在这生活多久了?”
“很久了。”左真心里好气,这悬崖深渊里不见天日,他怎么可能知道多久了?他指了指远处的石台,那里是食尸鸦的巢穴。从六年前开始,左真想办法抓了几只食尸鸦的幼崽,在附近筑了巢穴将其圈养。小食尸鸦发育之后再次繁衍,便又多了更多的食尸鸦。左田二人便是以此为食。
但是从两年前开始,成年的食尸鸦偶尔会飞出深渊之外,之后许久不曾回来,再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是伤痕累累。左真因为修行《十血心经》的缘故,对鲜血的气味十分敏感,所以总是能够从回来的食尸鸦身上闻到不一样的血腥味。时间久了,左真便好奇这食尸鸦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田雨山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年了。看你现在长得人高马大,身材更加结实,倒是这衣不遮体、蓬头垢面的样子,活脱脱是个小野人。”
左真笑了笑,说道:“我若是小野人,老爷爷您就是老野人了。这样也好,老少野人生活在这悬崖深渊,与食尸鸦日夜为伴,倒也清闲快活。”
田雨山说道:“你这话说的不对。雏鹰长大应舞当空,你已经二十三岁了,该去外面见识一下世面才是。”
左真一愣,惊讶地看着田雨山,说道:“老爷爷……您……要我走?”
田雨山沉吟片刻,说道:“《十血心经》你已经掌握了四重,按照正常的修炼境界来说你现在已经有了三吉门生门的境界,足够你去大陆上闯荡了。修为纵然是决定武者强弱的标准,但实战的经验也非常重要。老夫教授你十年,给你打下了扎实的根基,现在你应当去积累经验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左真一时间没能够回过神来,惊呆呆地看着田雨山。
田雨山继续说道:“况且你身负报仇与振兴十血教这两项使命,总是要出去的。不过在你临走之前我还是要叮嘱你。第一,对任何人不得说起你的师父是俞子虚,更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的功法。《十血心经》功法就留在我这里,你以后按照脑海里的记忆自行修炼。第二,不到八重之前断然不可复仇。第三,当年十血教的老一辈若是还有活着的也许都藏匿在西州,找机会去西州走一遭,看看是否能够将当年十血教的老一辈动员起来重振教派。至于其他的,老夫对你很放心。”
说完,田雨山转身回屋,再次走出来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他递给左真,说道:“换上衣服,洗漱一番,走吧。”说完,他转身回屋,将屋门紧闭。
左真十分了解田雨山的脾气,知道他让自己走就是真的要放自己走,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于是左真换上干净的衣服,跪在地上冲屋子磕了三个响头,说道:“老爷爷,感谢您十年来对我的教导,左真铭记在心。等来日大仇得报,十血教重振雄风,左真定然回来接老爷爷您出世!”
屋里传来田雨山的话,说道:“走吧!”
左真站起身来,走到溪流边简单地洗漱一番,将自己蓬乱的头发尽量梳好。他又来到了石台边上,见到雌性食尸鸦正在孵化孩子,笑了笑说道:“我走了。”他转身一跃拔地而起,双脚之下血气显现,如同托着他一样直飞冲天。
眨眼间,左真跃出悬崖深渊,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落在地面上。血气散去,左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自然空气的干净清新。四周一看,树木枯黄,凉风阵阵,原来已经是深秋时节。左真忽然惊讶地发现自己感觉不到寒冷,沉心静气感受一番才知道自身血气在体内自行抵御寒冷,形成一道屏障。
往前走去,左真辨别好方向,心想:“十年了,我应当去看一看爷爷。”这样想着,左真再次驾驭血气腾空而起,眨眼间就来在了曾经生活的山村。遥遥看去,山村比起原来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东边的山田规模比起十年前广阔许多。左真悄悄地落在村子的西边,仔细一看村子的房屋位置发生了些许变化,比起十年前大有不同。
他凭着记忆寻找自己老屋的位置,可是周围的房屋显然都是新盖的,村子里的道路也跟原来有太多不一样。
正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喂,讨饭的!”
左真回头一看,在身后屋门口站着一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人。这人身材健硕,皮肤黑黝,一看就是经常下地干活。再仔细一看,这人浓眉大眼国字脸,眉宇之间有一些熟悉的身影。左真仔细回想,忽然一怔,原来这人就是自己当年的玩伴之一,名叫李大壮。
李大壮冲左真招了招手,说道:“讨饭的,快些过来,别被人看见了,快过来!”他的神态十分紧张,又有些害怕。
左真赶忙跑过去,心中暗想:“如今我模样大变,他已经认不出我了。也好,我就不要显露真身,打听了爷爷坟墓的位置祭拜过就走。”如此想着,便装作乞丐模样,说道:“这位大哥行行好,给我口饭吃吧!”
李大壮一把将左真拉进屋里,又探头在外面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看见这才放心,回身一把将门紧闭,说道:“你这讨饭的真不怕死,还敢来这里行乞,不知道死是什么吗?”
左真一愣,疑惑道:“这位大哥,小弟只是讨口饭吃,难道还犯了杀头的罪过?”
李大壮叹了口气,说道:“还在你遇到的是我,遇到别人还不定如何呢!”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灶台边,里面有已经冷掉的饭菜。李大壮烧了锅将饭菜热了一热,端上来说道:“吃吧,吃完赶快走,别在这个村的任何地方逗留!”
左真接过饭菜大块朵颐地吃起来,十年来这是第一顿热乎的饭菜,当真是让他感动不已。李大壮见左真吃的这么激动,笑了笑说道:“别着急,这是多久没吃过东西了,饿成这个样子。”
没多久,一大碗饭菜被左真吃了个干干净净。摸了摸吃撑的肚皮,左真赶到十分满足,心中感叹:“果然还是热饭好吃!”他想起刚才李大壮说的话,不由得好奇起来,问道:“这位大哥,我只是个行乞之人,怎么不能被村里人看见?”
李大壮叹息一声,说道:“看你怪可怜的,我也不瞒你。这个村叫李家村,本来是个十分安静祥和的山村。可是十年前忽然来了一伙人,自称是天拳宗的武者,霸占了村子东头将这里控制起来。十年来,任何从这里路过的、行乞的,他们都要抓住一通审问,没几天就将人活活折磨死。后来村里人看不过去,私下里收留过路过的行乞之人。可是被天拳宗的人发现之后就会抓起来,能不能回来可就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