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卓紧了紧手里握着的玉扳指,没有搭话,而是从公文包里甩出一沓厚厚的资料。
贺羽枝心中暗觉不妙,有些迟疑地翻开订成一本的资料,她草草地翻了翻,上面赫然写着她这两年的职业经历。
当然也包括了,她未成年做直播的事。
“你说过,不喜欢拖沓。正巧,我也是。希望我们能完成这次合作。至于解除婚约,是另一码事。以后再议。”沈应卓不再说话,靠在座位上假寐,贺羽枝见他不愿再商量,也只好暂时作罢。
胡哲早就安排好酒店的房间,两人自然是分开住。
贺羽枝在车上的时候边想边觉得又遗憾又可恶,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能把她老底都查出来,实在是佩服佩服。
但沈应卓应该不知道那件事,不然依这个人的脾性,也不用退婚了,直接就被他弄死算了。
她脑子里突然浮现那个男人一脸戏谑地说出“你早早有准备?”的画面,脑子不禁一激灵,难道他猜到什么了?
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她有一种死期将至的感觉。
贺羽枝晃了晃脑袋,选择停止思考,疲惫地趴在酒店软乎乎的大床上。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欸!她可以把那件事当做底牌,说不定他会因此厌恶她,这婚就可以退了!
贺羽枝心里也明白,这只是可能,这件事如果捅出去,她被直接弄死的可能性更大。
再三斟酌,贺羽枝觉得,还是见机行事比较稳妥。
想罢,贺羽枝稍微放松地洗了个热水澡,一周紧张的学习结束后,美美的睡一觉自然是当务之急。
隔壁。
沈应卓自然起了疑心,车上贺羽枝那些宛若事先练过好多次的话,和她那副胜券在握的小表情,让他越发觉得这件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呵,有点意思。
沈应卓的行动力是一流的。
第二天一早,贺羽枝就被服务生电话叫醒,简单梳洗洗过后,她被胡哲请到隔壁沈应卓的房间。
需要发的声明沈应卓早早就打印出来,让贺羽枝过目,没有问题的话,贺羽枝就要按照这个稿子和锐异联合发布声明。
昨晚,贺羽枝被沈应卓不动声色地威胁后,自然不敢再搞些什么小动作,细细看过一遍稿子,确定没什么不妥当的,然后乖乖登录自己的官方账号,将这封声明发了出去。
她的目的有两个,本来是打算一箭双雕,奈何这男人太阴了,搞不定。
她又想起路依橙那个女人,不禁一笑,凭杜祺然那小子的手段,应该顺势把那件事搞定了吧。
她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发完声明她面无表情地打了声招呼,打算离开。
“贺小姐,还没用早餐呢,多谢您帮了沈氏大忙,和先生用完早餐再走也不迟。”胡哲语气恭顺地挽留。
“不必。”扔下一句话她潇洒地转身要离开。
“吃完再走。”沈应卓清冷的声音蓦地响起,奈何贺羽枝的步子已经迈出门去了,她这个人的行动有惯性,再加上耳朵不是特别好,于是自己糊弄自己,装作没听见,以飞机起飞般的速度离开沈应卓的房间。
咦,她才不要自己膈应自己,违心和沈应卓吃什么早饭呢。
像是怕他会追上来似的,她赶紧跑出酒店。
走在路上,贺羽枝想到沈应卓那个自动散发冷气的样子,不禁心里一阵哆嗦?——噩梦般的存在啊。
昨夜还没结束晚自习就被他接出来,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还好沈应卓这玩意儿娇生惯养的,去的是本市最大的酒店,离她家不远,就三公里,她走得快,全当锻炼了。
贺羽枝是一个习惯独自一人行动的人,没有其他理由,就是因为太快了。
快得没有人能跟上她的节奏。
她的爱好是听歌,随身带着mp4和耳机。
一边听着音乐,一边难得放松地边走边望着江景。
时间还早,微风,晨露,麻雀的轻鸣。
她扶着桥栏往前走,缓缓闭上眼睛,像是睡在春天里。
只有她一个人享受这份舒适。
“哔哔!”两声刺耳的车鸣吓得她一哆嗦。
正要看哪个没眼力见儿的搅了她的悠闲快活,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哟呵,这不是昨晚坐的车吗!
咋又是你啊老铁?阴魂不散啊。
她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车停在她身边,胡哲降下车窗,语气温和地说:“贺小姐,先生正好也要去拜访贺伯父和伯母,您上车吧。”
他去我家要干嘛?
贺羽枝此刻真想翻过栏杆跳河里淹死算了,这家伙在弄什么名堂,她真的很不爽啊!
但也没啥理由拒绝,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钻进车里。
沈应卓见她这副样子,和那张照片上真是一模一样呢。
越看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