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笑仇挥剑横指,众人的注意力也都在那玉匣中跃出的黑影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地上活难受的那颗头颅。
这凄厉的长啸声猛然响起时,大家顿时觉得不妙,急急向那活难受看去,却已然来不及了。
那原本静静滚落在地的骷髅,空旷的眼洞中忽然寒光一闪,张开大嘴,露出如刀似戟的两排乱牙,蓦然从地上一飞而起,直冲龙陵而去。
龙陵浑身累累的伤痕,气力泄尽,注意力又全部放在那被困的赌开心身上,见这砍落在地的骷髅头,如流星一般,向自己喉间飞来,急忙捡刀,横挡身前。
千钧一发,一切皆在电光火石间。
龙陵终究晚了一步。
那骷髅一口咬在龙陵喉间,猛地一撕,一个拳头大的血口便赫然出现在喉结处。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满半个石屋,龙陵如一声怒吼,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那狞笑的骷髅头,提刀准备再刺。
然而,那铁塔一般的身躯,踉跄走了两步,晃了一晃,“扑通”一声,便栽倒在地,再也不动。
纵然机警如别祝余,眼见此等惨象,当即呆立在地,不免心中一寒,悄然握住了大柱的手,红若樱桃的娇颜也变得苍白起来,颤声道:“这.....这....”
大柱眼见异变,也是一惊,知道这两个恶鬼不同一般,下面还不知有什么惊险发生,拉着众人,大步奔行,向那两盏灯笼掠去。
权笑仇心头更是大震,这情形实在是出乎意料,他剑身一转,暂时丢下赌开心,掠身向那骷髅头刺去。
只听一声如吹竹裂木的呼响,一个黑影随风而至,幽灵一般挡在了权笑仇身前。
正是从那玉匣中飞出的黑影。
这黑影刚从匣子里跃出时,不过一尺来高,此刻,竟如吹胀了气一般,足有一丈有余。
冷漠刚强的权笑仇听那呼响声,只觉得尖锐凄切,刺耳惊心,待看清这黑影,不禁遍身一寒,“刷”地回身站定,说话也微微颤抖起来:“这是.....什么....”
只见那黑影,瘦骨嶙峋,浑身长满了一寸来长的黑色长毛,也看不清究竟是人是兽,像是刚从百年老坟中走出,没有见过一丝阳光一般,带着无法描述的阴森之意。
更为怪异的是,这怪物只有手脚,并没有头颅。
大柱远远地望了这怪物一眼,呆了一下,这就是逢虫吗?却又不像,如果是的话,怎么没有头?不由喃喃起来:“这是……什么怪物…....“
话声未了,这长毛怪物,面对权笑仇,却倒退着,一步一步地,向活难受的头颅走去。
这长毛怪物,虽然没有眼睛,但好似能看到身后的一切一样。
它悄无声息地行走着,脚步飘飘荡荡,像是随时都是被风吹着行走一般,身上的长毛也隐隐扬起,带着一种阴沉冰冷之气,仿佛刚从幽冥之中涌出的幽灵。
兔莽不禁惊叫几声,牙齿颤颤,不由自主抱紧了大柱的大腿。
终究是女孩子,别祝余也是右手一伸,将大柱的右手紧紧握了起来,忽然觉得大柱身体一沉,她不禁觉得奇怪,眼波一转,才发现原来一直拉着大柱左手的三只眼宁飞,此刻竟然两眼一闭,吓得晕了过去,坠在大柱身上。
迷茫的蓝色剑芒,映着怪物身上,发出一种怪异摄人的光芒。
这怪物一步一步走去,看来虽慢,却是极快,不知不觉间,就退到活难受的头颅前,接着便呆立不动,似乎僵了一般。
活难受那颗沾满龙陵鲜血的头颅,此刻已然成了赤红色,见这怪物站定,忽然张开嘴巴,嘶哑喊了几声,随即发出阴仄仄的几声冷笑。
这笑声,听来如同幽冥深渊之中的凄凄鬼语,虽然低沉而嘶哑,却像是根沉重的鼓槌,重重敲在众人的心头上一般,声声震人心魂。
那怪物像是得了指令一般,身形一晃,便弯身轻轻捧起活难受的头颅,放到了自己肩头的脖颈处。
就在这时,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发出,那声音像是蜂群起飞时所发出的嗡嗡声,又像是疾风卷起黄沙时发出的沙沙声。
诡异无比。
声音渐渐消散时,活难受的头颅,便已长在了这怪物的身上。
这怪物原来竟成了活难受的一副新躯体。
此刻,活难受头上的血肉也慢慢长出,没过多久,便变得跟之前一样,黄瘦阴仄。
待这血肉长完,活难受微微眯着的双眼,也猛然张开,像是两道闪电,扫视众人一圈,嘴角一扬,重重地发出一声冷笑。
这冷笑带着一股寒意,但是他脸上的神色,更让人觉得阴冷无比。
活难受像幽灵一般,瞬间飘到权笑仇跟前,望着权笑仇阴仄一笑,一字一顿地轻轻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猛然见此恶鬼重获躯体,而且似乎比先前更为强大,权笑仇即便素来行事冷静严谨,此刻也不免心生寒意:“你究竟是什么恶鬼?”
说罢,也不待活难受说话,“刷”地又是一剑,剑锋划过处,迸出一道蓝光,向活难受飞去。
活难受“嘿嘿”一阵冷笑,阴仄仄道:“什么恶鬼不恶鬼?阁下又没去过炼狱,怎么会见过恶鬼?怎好随便称呼别人是恶鬼?”
言语间,他又冷笑数声,身影一闪,便轻轻躲过这剑光。
而后,像一阵风般,转瞬间飘至赌开心身旁。
权笑仇见状,知道这恶鬼是要去救那赌开心,眼见自己已然逼不过去,不由自主又是“刷刷”几道剑光,地上转瞬又是几朵蓝色莲花,冲活难受缠去。
活难受眼光一闪,“喋喋”几声怪笑:“这招已经不管用啦!”
说罢,他鬼魅一般的身影向空中然然飘去,两手一绞,竟把赌开心的头给拔了下来。
轻松自然,就好像从枝头摘掉一颗苹果一般。
没有肆叫,没有哀嚎,没有狰狞。
权笑仇只道是活难受要去救赌开心,未想到竟有如此突变,脸色都变了,又惊又惧,不知这活难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不去救赌开心,却要拔下他的头颅。
权笑仇惊在原地一动不动:“你....你这是.....”
活难受飘在空中,也不理权笑仇,只是两手轻轻捧住赌开心的头,笑眯眯道:“好兄弟,快回来吧!”
赌开虽然头被拔下,却并没有丝毫痛苦之色,两眼溜溜一转,打量了一下活难受的这副身体,“唉”地叹了声气:“又要回到一个身体上去了啊!”
活难受眉头一皱,也跟着微微一叹:“处理了这些人,我们再分开也不迟!”
别祝余远远躲在一旁,见此情景,面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目光别更显得清澈晶莹了,就像先前这石屋中的明珠一样,此刻她心中的一个死结也蓦然解开了。
她随着大柱的目光,凝视着活难受,幽幽一叹:“我说为什么见不到逢虫呢,我怎么就没想到,其实它一直就在我们身边。”
大柱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逢虫不是混沌中的一只奇兽吗?可是赌开心活难受是两个鬼啊?怎么就成了逢虫了呢?“
别祝余顿了一下,正要说话。
却见赌开心的头也已长在了这怪物身躯之上,赌开心活难受彼此笑眯眯地打量了一下对方:
“这身子好久不用,好不习惯!”
“是啊!束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