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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山腰之上

就这么艰难的前进到某一个高度时,路况突然变得开朗了起来。

出现在柳梨番等人面前的是一个岩石断层造成的一条植物生长带豁口。豁口处前方有一处自然鬼斧神工铸成的树荫走道,实际上就是一条还算隐蔽的山岩道子。看起来仿佛有一个山岭巨人用巨大的斧子把山体给横向切开,裸露出山体岩石的一道深刻伤痕。顽强的植株像一条绿色的房檐覆盖在走道之上,一路望下去像极了一条树荫走廊,盘绕在大山的表面一直向山的内部延伸,浑然天成。

石头走廊像是一条隔离带一样把山体上下的植被隔开,透过绿色房檐的间隙往上望就是嶙峋的山壁,许久的风雨侵蚀已经裸露出灰白的岩石表面,但是顽强的草类和山藤一样大量扎根在岩石上,一路垂落到岩石走廊上形成静态的绿色瀑布。

一行人踩到了岩石道上终于有种重获新生的踏实感,之前的路都太泥泞了,跟踩屎一样。在岩石走廊上金手指从豁口回头看下去,发现他们已经身处山腰之上了。山上还缥缈着淡淡的雾气,远处的风景尽收眼底。一旁的刀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赌鬼也找个平坦的地儿躺了下来,这么长距离的运动爬到这儿也太累了,还没有去地主家顺个宝贝轻松,想吐槽两句,一想到贡品就忍住了牢骚。柳梨番离蛮金手指也都找个好地方坐下休息一会,顺便刮下鞋子底的一层泥,走起路来一沾一沾的还带些分量,怪难受的。

从这里往远方看去,风景属实是好,几座山峰起起落落,山下一侧流淌着一条溪水,溪水经过一个洼地形成的一个小湖,赌鬼看着那湖左右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说道“丫的真想立刻跳下去洗个澡”走这么一段山路大家都热得出了些汗“去吧,你的那份我帮你收了”刀疤打趣道。“你他妈想得美,老子费老劲上来哪能说不要就不要”没有了高大的树木遮挡,山风吹动带来些许的凉意,一派风和日丽的小时光午茶景象,十分惬意,要不是还有任务在身怕都要慵懒的睡着了。

“剩下的路只要顺着山道往前走不出意外就能到达目的了吧”刀疤自言自语的说。

“上来一趟这么难,要是搬不完待会还回来搬不?”赌鬼道,这还真是个问题,他们没有足够的承载力带下山。

“你是不是闲得慌,挑几件最值钱的带走,其他的先放着,有需要改天把厨子叫来再一起搬走”离蛮鄙夷道。接下来要再往上是难度就要变大了,岩石走廊不仅分割植物还把山势也分割开了。走廊上端的山峰比起上来的那段缓斜坡要险峻得多,想要登顶必须另寻他路。眼下提供给他们的选择只有岩石走道这一条。

躺下了有半小时金手指起身拍了拍屁股“休息得够了就动身吧,胜利就在眼前”,“错过再等两年”赌鬼接过话。再继续坐下去真的要睡着。

伸了个懒腰,刚刚起来准备动身,一声咆哮从山下小湖的方向穿了过来,声音隔着老远,但是听着有点声势浩大,几人慵懒的身子一下给提出了精神,山下的鸟雀被惊动四散纷飞一大片。几个人被声音吸引半天没缓过神。声音退散过后才反应过来赶忙站起身,转头朝湖水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放眼望去什么也没看到,还是那片湖水,也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东西出没。

“刚刚都听到了吗”离蛮问。

“是不是老虎豹子之类的”赌鬼有点失措的说道。毕竟原始山岭有几只猛兽也不奇怪。

“你骗你自己呢?你听过有这么叫的老虎豹子?”离蛮没有好气的对赌鬼说,他感觉自己不安的预感要应验了

“那咋办?”赌鬼道。

金手指还算冷静,思索片刻对他们说“这声音是从山下传来的,关我们屁事,现在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继续走”说起来他也没啥感觉,只是下面的什么猛兽喊了喊,没必要大惊小怪。

来之前离蛮就说过,这片山有怪,现在碰上了愤慨道“我说吧,我说吧,我早说这里。。。”离蛮话还未说完,一声更震慑的吼声直接从他们身后的山体深处暴发而出,滚滚如雷声。就是这么突然的一下山体好像都震了震,估计这下把山里剩下的鸟都震了出来,底下的山林子里立刻出现很多窸窸窣窣的逃窜身影,多半是山上的原著居民。

就在那声音传出来的一刹那,岩道上的柳梨番几人反射性的捂着耳朵矮了矮身子,吼声从这座山为中心扩散出去直到消失,在这消散的时间里整个山群都为之静了静,都在等待这声音的消散。

柳梨番几个人保持着姿势动也没敢动,但是心跳得厉害,感觉下一秒就要在前方出现什么怪物。如果没有山底下那一嗓子做铺垫,刚才的这么一下估计没多少人受得了,心脏不好的人估计当场就得过去。即便是承受了铺垫的几人现受惊的程度也好不到哪去。

过了好一会儿看到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出现时,离蛮率先打破了僵局压着嗓子用低分贝的声音说“这下关我们事了吧”那谨慎的样子生怕惊扰到了什么“他丫这下好了,我们马还在下面,这么一动静不知道会不会吓跑了还是被下面那只给吃了”听这声响肯定不是什么小东西能发出的,山里头藏有个什么猛兽之类的离蛮心想。

“老大,现在这情况怎么办?”赌鬼有点慌了,这阵仗怎么听都不像好惹的主儿。现在压开始相信离蛮多一点了。

“离大哥我们要不撤退?”柳梨番询问离蛮。

离蛮咬了咬牙说“狗屁,你想啥呐,东西都快到眼前了哪有撤退的道理,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里面又不是什么妖魔,最多也只能跑条龙出来”说出来很滑稽,几个人还是保持双手捂着耳朵矮着身子的姿势对话,过了几秒离蛮补充道“妈的不行,我们先退到林子里,别前面真跑出来条龙”现在这种局面最不好做决定,要说撤退把费尽心思都快要到终点了,继续向前吧又有莫名的危机。两头拿不准,最好的情况就是先找个安全的地儿缓一缓看情况在座决定。

说罢,几个人矮着身子一面观察一面慢慢倒着走往山下退,一直退到林子里找了颗粗壮的树做掩体才松了口气,“他奶奶的”坐下来后赌鬼先呼出一口气率先骂道,那种劫后余生的表情才出现在他脸上。刚才看起来没事,但是周围的压迫感让人仿佛置身于高度的危险之中

剩下几人也差不多这情况,心跳还十分的快,需要平复一下。方才那般情况太过突然,几个人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激发本能反应。

就好比是你遇到了地震,而你又身处旷野之上,对你不构成致命威胁但你也不敢轻举妄动,你不知道下一秒地面会不会裂开,只能杵在原地等待结束。

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第二声叫声的源头就在脚下的这座山里,山里的确有他们所不了解的隐情。

稳定了一下情绪后赌鬼有点小激动的样子说道“这他妈也太刺激了吧”“你他妈小声点”刀疤曲着的脚摆了摆赌鬼。看得出来他们还是心有余悸,赌鬼刀疤望了望树后边上的岩石路,可能是陈年的枯燥血液再次翻腾,也可能是身体再次体验了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又或者空虚的内心被有惊无险的刺激带来的满足感填满,突然间刀疤赌鬼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头靠着树干就这么压低声音笑了出来,笑声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狂放。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感染,金手指离蛮看着也跟着笑出了声,越笑越癫狂,好像也不惧怕身后的怪兽袭来了。放荡的笑了好一会搞得柳梨番一头雾水。他无法理解为何他们能有这般反差,这情况不应该是很严肃的对待吗?

“你们笑啥呢?”柳梨番问,心想着不会是吓得疯了吧。

刀疤还在失态的笑着,好像收不住了,对柳梨番边笑边说“我们刚才,是不是、是不是吓傻了、额~额~额~额”癫狂的笑出了鹅一样的叫声,岔气到组织不了语言,金手指望了柳梨番一眼又看了看后面意止住了讪笑“他们是在笑自己呢,以后你了解他们可能慢慢就理解了”

理解个毛,你自己不也笑得和他们一样,柳梨番心想,他无法获得与赌鬼一样的感同身受。也不在追问。

过了好半响刀疤赌鬼终于笑完了,眼泪都笑出来了,上边也未见有什么新的动静出现。除非那怪物是个聋子,不然就是要高智商等着埋伏他们,不然应该会有所动作。在这么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刀疤说要上去看看,以身试法,直接一转身就矮身小跑到先刚才的岩道上。刀疤真就一个莽夫的冲刺来到岩石走廊上边,暴露在阳光下。

整条岩石走廊不说是之最,但也是这山上为数不多视野开阔的地段,如果真要有猛兽肯定会发现刀疤。他是真把自己当个肉饵。

真是个不怕死的主儿,柳梨番心想。他对刀疤的评价就莽夫二字,他也很敬佩刀疤,因为现在正需要他这样的人出去打开僵硬的局面。

过了有几分钟,一直没有后续,只见他左右看了看,发现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回头向柳梨番他们招了招手。

离蛮知道这么长时间没有异常出现就代表基本安全了,排除是人为的计谋的话,周围的什么大型野兽若是攻击的话也不会等这么久。埋伏型的食肉动物再怎么埋伏也会向目标移动,一旦达到了攻击距离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扑向目标。在刀疤周围若是有什么异常的动静离蛮肯定坑知道,做盗这一行对声音动静之类的异常敏感。现在就是没动静出现离蛮才确定得了处境安全的判断,即使如此离蛮还是掂了掂手里的长刀说了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向山道上走去,赌鬼也来了句“我不替他收尸谁替他收尸”跟上离蛮,柳梨番摇了摇头和金手指也跟了上去。

上到岩石走廊上边儿四下看了看,山里的家伙估计只是打个哈欠,没准备要出山“这下稳了吧”赌鬼说道

“稳个毛,前面说不定就是它的老巢”离蛮说道“朝廷运货那帮孙子指不定就是撞见了,才出的事,现在是啥情况也不知道,待会前进发现情况不对就溜,撞见了朝廷的人就说我们是周围经过的路人,正好要上山砍柴。别暴露了身份,把脸蒙上。”离蛮叹了口气看着柳梨番“希望你小子分析得准确,走~”

经过刚才的惊吓,离蛮他们真的是走得小心翼翼,遇到个转角就要停下来看看四周,真的惶恐有什么东西出现。一路无话顺着山道走,这山道就是完全由山体的岩石构成,那些运贡品的队伍所经过的痕迹除了泥印也就几乎看不到了,路就这么一条走错的可能性很小,这么小心翼翼的走了小半个小时左右,岩石走廊开始渐渐盘绕着向里,转过一个大弯时就看到了尽头,来到了山的西面。

岩道走廊尽头是一个峡谷口,离蛮一行人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围。

说是峡谷,其实是山体开裂形成的一条缝隙,正好在岩石走廊尽头。这是一个在半山腰上开裂的缺口,把山体上半部分分成了两半,而走廊尽头的峡谷就像是骆驼的驼峰之间的间隙,不过真要严格对比起来则要狭窄得多,两边的山势呈‘儿’字形,中间就是峡谷入口。

现在似乎没到正午,太阳高度不够,峡谷又处于山的西面阳光没有照射到山谷口,虽然已经接近正午但是峡谷上方还是飘着淡淡的雾气。可能跟山里植物多有关吧。

“好像到了,刚才听的声音好像就是这里面传出来的”刀疤在峡谷口徘徊着对离蛮说道,这峡谷给他们都带来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而且里面蜿蜒的路和错杂的岩石根本看不见略深一点的地方。

离蛮看了看峡谷里面,只感到一股阴气从里面逼出来,自顾自的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好像闻到了一股臭味”走到这里隐约中的那点不安感觉变得强烈了起来。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也闻到了点,不过还是要看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才能知道”金手指说完便带头走进山谷。“二哥,我手里有家伙我来带头”刀疤提着刀气势汹汹的向前跟了去,赌鬼柳梨番紧跟其后“这要是有什么埋伏,根本没个跑”离蛮唏嘘道,望了一眼后面也跟着进去。

走了这么老远,现在所有人都感觉柳梨番所说的行军遇难的事发地点八成就是在峡谷里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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