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去,宽正便大笑,抚掌令歌姬出,应曲而动,且曰:“欧先霸气,今日大好!”
窄正亦大笑,谓众人曰:“趁大好之时,何如牌戏?”
炮目视案上酒樽,叹曰:“掷杯,一时兴起耳。吾不喜饮酒,尔等皆知,丁此举又是何意?”
丁面露尬色,讪笑道:“酒乃世道之一,总须教旁人观看。此事不必多说,且上牌罢。”
炮起身离席,叹曰:“治世之术,各有高下。其人身正,纵极权亦可中兴;其人不正,虽民主亦可亡国。我醉欲眠,先去。”
屈奇亦去,宽窄二人环顾左右,阴谓丁曰:“欧先心机深沉,不知今日是何意耶?”
丁反问:“你二人从欧先大计,所图为甚?”
宽窄二人异口同声:“自是愿欧先登临,便成从龙之臣,享大权柄、大富贵。”
丁叹曰:“吾又何尝不是。只叹欧先所图者,乃欲锦绣盛世、万民与之同乐。嗟乎!人常谓夏虫不可语冰,今我等为夏虫也。”
又叹:“白丁之事,终究是我几人暗中所做,欧先有所不忿,应也。”
官窄正面露疑色:“若欧先不愿登临,我等亦可享富贵荣华,此中似无甚大异?”
宽正斥之:“我等为蚱蜢,汝为孑孓!”
却说白丁所忙之事,乃乡间练兵也。欧先虽自有氟氯溴碘之仙法,然历届政变之人,岂能无兵?因四人早做黄袍加身之密谋,是故白丁借与夏倩幽会之便,远离公府,暗中借用欧先布于乡间之势力,操练私兵。
练兵之事,首在务实。白丁借武打作戏为名,设空屋一块,划红蓝双方,令一攻一守,以此模拟大殿之争抢;复设马车一辆,令护送之,以此模拟伪帝之俘虏。
操练数次,又令攻守互换,如是累日对战不止,渐有阵型,如三零三、二二二、放狗等,复有战术,如运营、拉点、偷车等,白丁见之甚是自信,且谓夏倩曰:“此间民兵虽作戏出生,实战亦必佳。”
夏倩谓之曰:“此专精一处者,汝欲宫变乎?须知宫中多有高台,如布弓弩手于其上,恐难取胜。”
白丁闻言,便作新法,其令兵士三路分走,且各自设箭塔。红蓝各选将领五名,令对攻,能败敌者,可记赏,继而赐以宝甲利剑。
此戏初开时,阵型固定,然须随时而变。初,上路多盾士,中路多长枪,下路以弓手配医护,复令骑兵四处游走,曰打野。战术多以拉扯兵线、安排侦察为主,兼以抓人、四包二、四一分推等,如是斗将起来,节奏紧凑,械斗激烈,白丁从旁观之,亦不免心绪澎湃。
此间既以武戏为名,打斗皆持木制刀剑,偶有伤者,只需将息片刻,便能再度上阵。朝中本有喜观决斗者,因时下决斗一则无甚新趣,二则过于血腥,皆恹恹。
偶有乡绅见白丁作戏,将此事说与亲朋故旧,继而口口相传,以致京中纨绔皆识,便有诸多公子前来观摩。
白丁初有惊惧,恐阴谋败露。见此间纨绔只做饶有兴味状,不识隐喻之真意,胆气渐生,公然易其地至京中,只稍作改动。
攻防护送之戏,乃限制人数,每侧六人。如是则赛事精彩而不失演习之意。三路互推之戏,乃令斗士以木棍沾白粉互点,假意厮杀,而改军为将,每方设五人,以增加其“观赏性”。
前者取名守望,后者取名刀塔,拥簇者皆甚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