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楼,虽与诸多青楼一般,但又有不同。
虽为楼,但更似观。
楼前的石栏竖立着,高有一丈有余,中央的位置赫然挂上了一块匾额,“琼花”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游走在匾额之上。
太阳还未休息,这里便早早亮起了烛灯,人潮涌动,欢聚一堂。
“琼…花…楼,好名字,当真是好名字!”
“琼花?怎么都没听过?”
王羽白了一眼小六,道:“琼花,又名聚八仙花、月下美人、叶下莲、金钩莲、凤花、昙花,四至五月开花,花色洁白,大如玉盘…”
朝前走了几步,边比划着边说道:“每朵琼花都是由周边八朵五瓣大花环绕中间白珍珠般的小花,簇拥蝴蝶似的花蕊,这可是江都城的城花啊!”
“哦!原是如此。”
王羽拍了拍小六的肩膀,得意的说道:“以后跟着本公子,可得多学点…”
其实,王羽根本不知道琼花,只不过眼神好,瞧见了石栏上的小字。
小六跟着王羽后面,撇了撇嘴。
“这里当真是雅观的很,不似月花楼那般,倒是可以赏人又赏景。”
迎面而来的一位年轻俏丽的女子,盈盈道:“两位公子可是来观琼花的?”
“正是。”
“那便随奴家去吧。”
“多谢。”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里大多都是风情之人,在此相约,其情其景,让这微风吹拂之下,还有些暖意。
亭台楼阁之内,小桥流水边上,琼花湖的四周,走过不知多少文人墨客,才情女子。
要说这琼花楼,江都人更愿意称之为琼花观,亭台水榭,无数文人吟诗作对,对酒当歌,美人怀中抱,皆为才情故。
王羽瞅着心生惬意,如此这般,才没那么无趣,才子配佳人,总是赏心悦目一些。
“咳…咳…”
看见小六发愣似的看着不远处的一位姑娘,王羽咳嗽了两声。
小六讪讪的一笑。
“公子这边请。”
“公子,这里便是琼花,此时正是四月天,花开繁茂,当真是洁白全无一点瑕。”
王羽一声叫好道:“好一句洁白全无一点瑕,这般的迷人悦目,当是玉皇敕赐上皇家,哪怕是帝王见了,恐怕也会沉醉其中吧。”
俏丽女子浅笑着:“公子好文采,不知公子可否愿意同奴家共饮美酒…”
“此诗怕是不全,洁白全无一点瑕,玉皇敕赐上皇家……花神不敢轻分拆,天下应无第二花。”
王羽在原地轻踏了几步,到了第七步时,豪情万丈的高声说道。
听完,俏丽女子欠了欠身子:“公子大才,奴家叨扰了,奴家告退。”
不再看王羽,这位俏丽女子就快步的离开了。
“天下应无第二花,第二花…公子对这琼花的见解,当真是独到,不知小女子可否与公子入水榭一叙…”
王羽眼瞧着一位戴着白纱,一身浅红色的罗裙,玉手之上轻轻把玩着一条浅白色的、绣有琼花的绫罗。
脚踏着莲花,湖风惊起裙摆,芊芊玉腿若隐若现,绫罗飘起……
王羽抖了抖一旁的小六,示意他收收自己的哈喇子。
“佳人相邀,自难推却,请!”
“公子请。”
王羽走的缓慢,凑在小六耳边小声的说道:“给你一句诗,方才那位姑娘挺不错,你去试试。”
小六双眼一亮:“当真!”
王羽小声的说完,拍了拍小六的后背,道:“去吧,别说公子不照顾你!”
“小六多谢公子!”
千言万语,怕也难述小六心中之喜。
等到王羽走远了,小六才反应过来:“公子这是将小六支开,好与那美人儿发生点什么,真不愧是王子旭啊,入了青楼,便是在家中了。”
……
“公子就不问小女子姓名?”
“姑娘若是愿说,自会告知…”
“公子当真耐得住性子,不似那些寻常的文人骚客们,恃才傲物,尽想着快些行那床第之事。”
“男儿本如此,姑娘当真以为王某不这般想吗?”
“看公子不像,虽公子一身的红尘气息,但应还未失童贞,颖儿观男子,向来准确。”
说完,这位称自己是颖儿的女子浅笑着。
王羽脑中一片空白,他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至于童贞!这怎么看?
可突然一惊,颖儿!程颖儿!江都的一色,琼花观的花魁头牌。
“姑娘便是程颖儿?”
“正是奴家。”
程颖儿盈盈的应道,随后语气怪怪的问道。
“颖儿当真好奇,王公子长年流连这莺歌燕舞之地,为何还能独善其身,莫不是……”
“哈!都说我王子旭流连青楼,可我却一点印象都未有,当真是可笑的很哪!”
王羽一顿,微笑着看着程颖儿:“至于颖儿姑娘在疑惑的问题,羽不如用实际行动告知!”
“王公子可有千金?”
“千金没有,一刻倒是多得很!”
“那王公子就不想先看了奴家的容颜,再去行那风花雪月之事!”
“这有何干系,盛名之下,定不虚,更何况,神秘,亦是一种美,怀有期待,岂不是更具风情!”
“王公子当真是个妙人…”
程颖儿痴痴的笑着说道。
“那奴家便先让王公子瞧瞧吧,兴许瞧了之后,会有更大的期待哪!”
王羽咽了一口唾沫,心口痒痒的,当真是体会到了这种被人撩拨的难耐,似乎在青城,仙乐儿也是这般,但现如今,却更为强烈。
可就在此时,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传来了:“我道程颖儿去了何处,原是在这会上了小白脸!”
王羽见来人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脚步虚浮,神态自若,想来是常年混迹此地,熟悉得很,不过他可不是善茬,毫不留情的讽刺道:“如此良辰美景,佳人相伴,却出来个乱吠的恶犬,当真是不知趣!”
公子哥哪能忍受得了这般话语,叫嚣了起来:“你…你说谁是犬,你这不知哪来的小子,知不知道本少是谁?”
程颖儿倒是在一旁看着二人斗嘴,颇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王羽瞥了一眼程颖儿,看着眼前的男子道:“我管你是谁的儿子,只要不是我儿子就行了,我可丢不起这人。”
说着,王羽故作嫌弃的模样,摇着脑袋,逼真极了。
“来安!来安!快给本少过来,这人竟敢侮辱本少,给本少往死里打!”
公子哥被气的不轻,当下顾不得仪态,宛如一个骂街的妇人。
来安快步走来,脚步异常稳健:“小少爷,生了何事?”
“问,问你个大头鬼啊,本少让你打他,打他,可否听见了!”
正在气头上的公子哥,见来安竟然还要询问,暴跳如雷。
“小少爷息怒,大少爷吩咐过,现如今不可在外惹是生非,非常时期,还请小少爷冷静些…”
来安在一旁好言相劝着,不过也瞧着王羽,观后者稳如泰山的模样,更是坚定了这般想法。
“大少爷,大少爷,满嘴都是大少爷,他的话有什么好听的…小子,你给本少等着,别再让本少遇着,否则…哼!”
虽说气势压人,但他也非常清楚自己这位大哥的能量,自是不敢违逆。
王羽瞧着那人要走,又送上了一句话:“好,那什么犬少,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
公子哥一下又毛了起来,就要冲过去,却被来安拦下:“小少爷,我们快些走吧,别让大少爷等急了。”
一场闹剧也就这般草草了结了。
对王羽而言,似乎就跟从未发生一般,在佳人面前,都抛之脑后了。
“王公子好定力,明明只有微弱的武道气息,却能面对九品上境高手而不怯,颖儿佩服。”
说着,程颖儿摘下了白纱,一张精致的脸蛋未涂抹胭脂,但仍旧洁白无瑕,像是这水榭旁的琼花一般,有一股迷人的魅力,一颦一笑,皆会让人陶醉。
王羽猛然一惊,问道:“颖儿姑娘这般模样,似与那仙乐儿截然不同,可羽却觉着相似的很,不知为何?”
“哦!‘琴仙’的仙容,公子也见过?”
王羽笑着点了点头。
“王公子当真是气运极佳之人哪!那今日便和颖儿共享这春宵吧!”
“甚好!”
程颖儿玉手在王羽面前挥动着,搂着他的胳膊。
王羽手中拿着的玉杯有些不稳,想来应是醉了。
……
翌日一早。
小六神清气爽的迈着大步,经人指引,才找到程颖儿专属的闺房,瞧见勾人心弦的程颖儿自闺房而出,还未整理好的衣裳,露出一半洁白的肩膀。
美景忽逝!
“想必姑娘便是程颖儿了!”
程颖儿欠了欠身子,说道:“王公子还在熟睡,可去唤之。”
“多谢。”
小六看着程颖儿的背影,瞧见了那显得苍白的面容,可还是那般动人,瞧着她又戴上了白纱,心中庆幸不已。
转眼,想到闺房中的王羽……
“公子,公子,醒醒,还有要事要去做,到时辰了…”
王羽迷糊间听见有人在唤自己,睁开眼,是小六,一下惊醒了,看到自己赤裸着身子,被褥只盖了半截,一把抓了被褥盖全了身子。
“小六!你怎么在这儿?”
“公子当真是好记性!昨夜之事难不成忘了?昨夜公子可是同那程颖儿春宵一刻哪!”
王羽低头思索了一番,可思索间,一句话脱口而出:“不止,不止一刻!”
随后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是,我记不起来了,昨夜到底做了什么?”
小六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好了公子,小六才不想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公子若是忘记了,那才更好。”
王羽有些焦急:“不是,小六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真的…真的记不起来了…”
小六架着王羽的胳膊,看见王羽的上半身,心里暗骂道:他娘的!别说女子了,就这身材,这肤色,男子瞧了都挪不开眼。
王羽推开小六:“行了!你先出去吧,穿好衣裳就出发。”
辰时的琼花观更舔几分美意,与黄昏时分不同,在和煦的春光下,更显得白净,再加上晨间的空气也是那般新鲜,赏心悦目之余,身体倍感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