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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骨森森千网傍 自缘生在同一处之结束

你有没有想过活着的意义?

想过吧?

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在生存的空隙中,有思考过那么一会儿为什么活着吧?

但是,生活的催促让你不暇思考,又投入到新一轮的劳作中。

所以,活着是为了什么?

呼吸、吃饭、说话便是活着的状态吗?

那他现在算活着吗?

骨生倚靠在寒冷的洞壁上想,其实他也感受不到寒冷了,只是这洞穴的开口处灌进了风,发出了呜呜的惨哭声。

连风也能借助曲折的洞道发出声音,而他却不能。

他可能是饿急了,昏死过去的记忆便是他在一处幽暗的洞穴,几日未进食粮。现在他又醒过来了,只是还是又饿又渴。

呃―――

他的嗓子干到似乎已经变成了石块,想通过吞咽汲取一丝水意,但是没有。

此时他除了思维一直在运转,眼能看,耳能听(即便这样他也听的模糊,看的模糊。)他不能再做其它的事。

洞外日夜更迭,他却在一处不能动弹分毫。

应该不会有人救他了。

骨生心想。

除了又饿又渴,他却没有其他的难过之处了。想喝水,还有去洞外看看阳光肆虐。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洞外几更春秋变幻。骨生在这漫长寂寥的岁月里终于明白,自己已经死了。甚至他记不起自己生前的模样。

他也看清自己只是一具白骨,在灰暗的洞穴中,潮湿的土壤中腐朽。

为什么会让自己继续存在呢?

他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活着了吧。

他已经没有必须要去做的事,也没有要见的人了,跳脱时间,他只是一堆可以思考的乱骨。

可是,他又太寂寞了。

冰冷的蝮蛇从他身边爬过,受伤的扈狼在他面前休息过,甚至过路的人在他面前印着火光嬉笑怒骂过,也猜测过这具白骨生前是什么人家,为何会在这里。

他已经不在意过去的事情了,只想结束这寂寥的时间。或者,有陪伴他的事物。

唯一停留在他身边的便是阿珠,一只八眼长毛蜘蛛。从洞外爬来,就再也没有离去。在他的骨架上织起了密密麻麻的网,那是他目及之处,唯一的活物。

他不再是空洞的望着崖壁,也不是再是思发狂的想结束他的时间。他每日便盯着阿珠,织网,网落,它又开始织网,于是网又落。

白色的网很快填满他的周围,再是整个洞穴,千千网里,他只看得见这只黑色的蜘蛛。他久久没有离开的灵魂也好像找到了归处。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他想到这句话。

怕是他生前从未想过,他会与一只蜘蛛同穴而瞑。

“阿珠。”他给她取名。

嘶哑的声音在洞中响起,他原来已经可以说话了。

“阿珠。”他又唤她。

阿珠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拉着细丝挂着他的眼前,他欣喜若狂,支撑起骨架巍巍颤颤的站起来。

失去血肉的手掌捧着阿珠,在织满蜘蛛网的手舞足蹈。

花落望着骨生空洞的眼眶,看见了一段过往。

爱上了一只蜘蛛吗?

她有些不明白,寂寞会让人爱上另一个不会有回应的物种?

“劳烦各位观个礼。”骨生微微弯腰,给三人作了个揖。

咯吱咯吱的走向了红烛旁,拿起了桌上了红布披在了身上。红纱薄透,印出白森的骨架,洞中无风,却突然红纱卷起。

“公子能为在下喝词吗?”骨生一边拿起红纱盖在阿珠那张诡异的脸上,一边对花源说。

“宾客们该好好的入座了。”

一阵阴风起,四皇子和汇林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紧紧的贴在洞壁上了。

就连花源也是,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一拜天地~”高亢奇怪的声音从花源的嘴中喊出,这不是他的本意!

花落也看出了不对劲,这个骨生竟然能控制别人。

在骨生低头的时候,花落推倒了那对红烛。红烛的火顺着红纱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忘了你了!”骨生想起这只狐狸烧掉阿珠织的网了,竟然忘了她了。

骨生伸出手,想抓起花落。却发现这只狐狸的修为在自己之上。

“你这个邪物,本应该就此归尘。给了你机遇成精,却修了邪术。”

花落不再伪装,幻化成人。她虽为赤狐却终爱青衫,一袭青衫便凭空出现在洞中。四皇子和汇林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个满脸淡漠的女子不就是在船上的花落姑娘。

她从哪里出现?那只赤狐又去哪里了?

一连串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四皇子不得不承认自己接受能力变强了。

“机遇?”

骨生低低的笑起,在他死后有了意识的这么长时间里,他感受到的只有寂寞,和发空的灵魂。没有无所依的时间算什么?

他唯一的机遇怕是在这么寂寞的时间里有了阿珠。

可是阿珠的寿命太短了,短到他来不及失去心趣,阿珠就要死去。

再去过一段那样的时光?

他不愿意,这只寄托了他灵魂倚靠的蜘蛛不能就这样离去。

于是在他死后的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后,他终于出了洞穴,在漆黑的夜里,拖着白色的森骨掠夺附近生物的生息。

先是鸟兽,再是走禽。阿珠活着的时间越长需要的生息越多。于是丽岙山多了许多迷路的人。

他们误入迷雾,在迷雾中失去生息。

庆幸的是,在一次次的掠夺中,阿珠慢慢幻化成了人脸。再要十几人,怕是成人形了。

就在这个时候因为躲避刺客而进入丽岙山的四皇子等人简直就是骨生的福音,他怎能轻易的放弃?

“应当为给位尽地主之谊的。”骨生站在原处,空洞的头骨看着花落。束缚住其它人的妖力却愈演愈烈。

眼看四皇子脸上慢慢浮出了黑气,花落一击便击落了骨生身上盖着红纱的阿珠。

练有人形的阿珠,裹着红纱在地上翻滚。停下来以后,花源发现,那只蜘蛛已经不动弹了。在满是红纱的洞府中,地上赫然躺着一具人脸八眼蜘蛛的尸体。

骨生为她杀了许多的生灵,续着她早就该结束的寿命,却在花落轻轻一击下死去。

骨生没有血肉,并看不清楚表情。但是此时他若有表情,应是狰狞发怒的。他停在那里看着阿珠,低低的笑着,继而突然发狂冲向花落。

花落轻轻一击,便将它过去漫长而又绝望的岁月里的微弱灯光,彻底扑灭了。仿佛在这妖眼里,它的无助,它的绝望,它的夜风里骨架发出的哀痛的无声的呻吟,它漫长岁月里的救赎,就像是一粒尘土,不值得驻留聆听,不值得一丝怜悯。

花落抬脚向崖壁踹去,借崖壁之力,躲开了冲向她的骨生,跳到了四皇子身边。

“姑……娘。”四皇子还未结巴结束,便被扯下了崖壁,顺便被扔向了花源。受到撞击的花源终于能动弹,接住了四皇子。

在骨生转身的时候,花落已经扯下了汇林也扔向了花源。

见此,骨生的愤怒已经到了极致,开始大叫起来,站在原地不断的后仰。花落皱起了眉头,洞外的保护罩产生了波动。

难怪有那么多妖邪选择入魔,这歪门邪道的妖术果然很强。

但是他眼前的狐狸奶奶最少也有千年的修为了。花落努了下嘴,列开口露出了大白牙。不是觉得生无可恋吗?那今天就替你解决这两百年来的孤寂吧。

万物的生灵都有存在的权利,即便是神也没有贸然剥夺的权利。

即使是入了洞的花落也没有想过剥夺骨生的存在。她既不是执行者也不是道士,破了这迷雾,带花源他们离开,便是她的想法。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骨生在她面前想剥离花源他们的生息。

花落虽对诸多事情不热衷,但是对自己的人还是护短的。所以能轻而易举原谅花笙,自然也会把花源看的重要。

还有就是来自强者的高傲,怎么能在她这只千年奶狐狸面前动她的人。

她隐约有些怒气了,也有些不耐烦了。

实在不想再去探索骨生那段无所依的时间。既然一直想终结,她便让他和这个邪物一起结束吧!

“我满足你这个心愿。”花落闭眼再次睁眼,漆黑的双目已经变成火红的颜色,漫天的火光似乎在她眸中燃起,肆虐,背红色的火光发出了幽绿的流光。声音变得空灵而悠远,萦绕在洞内。

这是花源从未见过的花落。

她神情已经称不上淡漠了,反而是杀戮过后的无情。眼睛虽然看着骨生,但是透着冰冷的肃杀。

就像是决定死生的审判官。汇林心里想。

“我等了许久,也只等到一个阿珠。”骨生发狂的叫。

“我孤生许久,也只等到一个阿珠。”骨生不断重复。他正在疯狂汲取洞外人的性命。

“你可知道孤海中只有一根浮木的感觉。”他终于朝花落再次冲去。

可是还未到花落面前,便被一股妖力狠狠提起,再摔下。泥泞的土壤也接不住这巨大的力量,他还是被摔成了烂骨。

伴随着它落下,骨生口中那段岁月的孤寂,也在尘埃中变为虚无。

黑暗中找到光明的感人故事,在花落这里,以一举结束了。

四皇子三人愣在原地,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会再次醒过来吗?”是汇林在问。

“不会了。”花落走到阿珠面前,用脚踢转了阿珠的人脸,蹲下细细查看。

“这是什么?”花源走近一起查看。

“用生息堆积的幻术,再有几人就可幻成人形了,所以即使有我,他也等不及要取你们性命。”花落解释道,“对一只虫子倒是珍惜的很。”

花源不知该说什么,若是现在知道这个法子了,他会修魔救先生吗?

不会吧,屠村是他一怒之下的结果,但是悲伤过后他便接受了这个事实。世间有很多事便是这样,再情深不悔,也抵不过不能为以及无能为力。

骨生竟为了一只蜘蛛去为不能为之事。他迷茫的抬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花落。

此时的花落脸上还是之前的神情,只是多了些纠结,花源看此问:“怎么处理他们?”

烧了吧。

花落已经离开,倒不是为怎么解决这两具尸体而纠结。

四皇子和汇林站在一起,阿四看着那只八眼蜘蛛跟汇林说,孤海中抓到一根浮木的感觉,汇林,我也知道。

花笙不就是他在孤海中找到的寄托?所以他才如此不甘,念念不忘。

这只蜘蛛于骨生,与花笙于他,倒是相似。只是,今日之事实在又多又难以理解,他无暇再生其他联想,扶着额问汇林:“已死之人怎么死而复生,区区蜘蛛怎么修得人形,狐狸又怎么会变成人?”

一句句疑问快速且不安,让汇林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是……是妖吗?”四皇子突然反应过来,也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的情景过于诡异他竟没有害怕,汇林看着他现在害怕的样子倒是想笑。

为人奴才的本分汇林还是有的,低头憋住了笑,求正在点火的花源帮忙除了四皇子这段记忆。这元大夫的能力自然在他之上。

花源却表示,不,我不行,不,我做不到。

四皇子听此,激动的从洞中跑了出去。人的记忆怎么篡改?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妖?除却记忆对他是好是坏?花落是妖,那花笙呢?一连好几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疯狂出现,他垂着脑袋便出了洞穴。

此时的迷雾已经散去,在洞中已然过去半日,洞外的场景一览无余。

在外歇息的众人此时已经都决了气息,全身乌黑枯瘦聚集的倒在一处。跟他出来的一百余人只剩下他和汇林了。

花落就站在他面前,冷着脸看着他。

此时他虽不平静,可是居然也能谈吐清楚的问花落:“他们死了是吗?”

花落轻嗯了一声,还是木着脸,眼睁睁的看着四皇子突然抱头开始狂笑起来,突然又冷静下来一脸害怕的看着她。

人对未知的事物会采取什么应对方法?

是杀戮。花落想,眼前这个人会冷静下来,然后接受现实,再然后就会想杀人她吧。

花落抬步走向四皇子。

倒不如先杀人他?

啧……真是麻烦,是花笙护着的人。

边走花落心里边想。

四皇子一步步的后退,直到摔倒了泥泞的土上,他双手撑在地上,望着花落。眼看这青衫桃花眼的女子一步步走向自己在俯下身子,伸出手抬起了自己的下巴与她对视。

她巧笑嫣然的开口,口吻轻松淡然,百余人的性命在她眼里似乎根本不值得在意,“你入丽岙山,遇到了一批抢匪,他们杀尽了你的人。只有你与你的小童和元大夫拼死逃了出来。”

阿四看着花落的笑眼,此时她的眸色变回了黑色,背着光只有那双眼皮熠熠生辉,不复洞中的模样。

这样的人竟然是妖,他已经吓傻,已经平静的可怕,大有临死之前无所畏惧的模样,只是她在说什么?

什么抢匪能杀他百人侍卫,什么抢匪杀人如此诡异。阿四已经吓傻,傻到还能纠正一下花落嘴里的漏洞,完全没有意识到花落不会杀了自己。

看着四皇子木木的模样,花落想,成功了吧,正巧看花源出来,对他说道:“我已经改了他的记忆,现在还有些不清楚的样子。先上崖吧。”

说罢,看着一起出来的汇林,心想,这个小娃娃到不必了。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抢先上了崖。

一直坐在地上的四皇子终于明白了,感情那狐妖是要改了他的记忆,奈何修为太浅(嗯?阿四,你确定?)失败了。死里逃生的他,突然胆子大起来了。

装不知道!他下定决心。

正好汇林扶起他,看着他的模样,也没想到花落会失败,毕竟是花笙的人。带着四皇子就飞身上了崖。

嗯,汇林原来也会飞呀!阿四心想。

我们阿四已经默默的往胆肥心大、心宽体胖的路子越走越起劲了,表示现在他什么都能接受。

花落正在崖上等花源,看着汇林带着四皇子上来,倒是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的打量了汇林几眼。

汇林其实也是有些害怕花落的,这只妖物的能力太强。

当反应过来迷雾有问题的时候,他也尝试过用自己的能力去抵挡迷雾,但是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花源还能抵挡一会,他还不如花源。

从花落一击就击败骨生的速度来看,她比花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对他更是宛如泰山在蜉蝣面前一般。

他微微侧身护住了有点呆呆四皇子,一脸警惕的看着花落。花落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只奶娃娃过于可爱。

来自老年人的恶趣味以及无聊,花落突然起身向汇林走过去。

嘴里凉凉道:“刚刚你也看到了,看你好似也不是不能杀之人,要不我下手快一点。”

汇林心想,这个妖物果然如洞中看到一样,冷血嗜杀。

梗着脖子说:“我与花笙做了交易,你不能杀我。”

闻言,木着脸的四皇子心里微微一动。

“哦?”花落绕着二人打转,“你觉得我会在意?”

花落没杀四皇子,汇林便明白是因为花笙。所以他不担心他与四皇子的性命。可是此时他的心里却是紧张的。这只妖物在意不在意花笙那只冷漠无情的山猫。

他心里虽在打鼓,面上却装出严肃的表情,奶着声音问花落:“你敢坏了花笙的事吗?”

看来自己猜对了,花落想,这奶娃娃也是其中一份子了,而对象看来就是四皇子了。

古有被改朝换代者,要不是对上神者有善缘,要不就是有恶缘。花落不确定四皇子的机遇是什么,唯一确定的事,这个浑水,她不能漟。

念此,她停下脚步,蹲在奶娃娃的面前说:“唉,我也挺喜欢你这个奶娃娃的,正好缺个弟子,要不你别跟花笙了。跟着我修炼怎么样?”

汇林脸上还未收起严肃的表情,被花落这热情的一击,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他是人啊!汇林后退了一步,难道她看出来了什么?

还想开口,花源已经上来了。带着谷深的水汽。

“做什么,这么慢。”花落起身问。

“崖下新出了一株梨树,”花源笑着说,“我去折了一段树枝。”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枝开满血红的梨花的枝丫。

“在怀里压着了。”花源说。

姐姐,你知道吗?真正的离开不是生离死别,是遗忘。

花落挑眉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再问。对他说:“我来林中找只鸟雀,看现在这个情况,方圆怕是没有鸟兽了,我得与你们同行一段路。”

言罢,她又笑着看了一脸警惕的汇林。

“姐姐要去洛安吧。倒是可以同行一段路。”花源低头把红的不真切的梨花放回了怀里,继续说,“正好,这四皇子还没清醒,我们直接架物过去吧。”

按正常情况,刚刚施了篡改之术,四皇子还得花些时间才能反应过来。只是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偏偏四皇子是个不正常的情况。

眼看四皇子就要迎来新一轮的世界观暴击,汇林开口说:“不行,主子是普通人,怎么能承受日行千里的变换。”本身就不大清明的样子,汇林怕架物而行千里,四皇子可能会变成一个智障。

花落其实并不着急,可是逗逗汇林她正热衷着,顿时撇嘴道:“我为何要在意他?”

其实,花落看人过往的能力虽逆天也有弊端,就是使用过后会变得虚弱异常。只是对付着浮生中的小妖,也是逆天的存在了,但隐隐的,她有些不安,可能是许久不用,她总感觉,此次比她上次看过花源的过往以后,虚弱的更加。

架物,她对这心里的不安,她倒是不想浪费妖力。

汇林却立马急了,抱着阿四的袖子对花源说:“花笙说要护着他的!”

瞧这他这撞到钉子上的模样,花落就听见花源说:“嗯,架物今日便能到洛安,我觉得可。”

所谓架物是借世间万物而行,通过各物独有的物质媒介穿梭。

其实人也可以,但是没有经历过锻炼的人是经受不住这种方式的。花源看四皇子还不清明的样子,其实想趁着他这样倒不至于发现他们不是人,倒也忘了少有人能经受住。

花落看他如此配合自己的模样,笑着四处看了一眼周围侍从们留下的东西。马车之前四皇子他们留在了路上,倒是没有,剩下的都是一些必备的物品。

“我们都在树林中走吗?”花落问。

听见花源肯定的回答后,又道:“那就都别带了,饿着就捕猎。”

汇林见两人没有继续架物的想法,松了一口气后,便拉着四皇子老实跟在二人身后。

“这花不正常。”花落走在前头与花源说。

花源心知她说的是那株梨花,抿嘴低语道:“是。”

花源对她少有如此话少的时候,听此,她看了他一眼,却见少年正低头看着路,神色认真严肃。

“世间少有血红的梨花。”花源说,“原先,它应该是白色的。为何会变成红色?”

“附近有过杀戮。”花落说,“怨气久久不散,这梨花就变成红色了。骨生也是受到这里的怨气而化。”

“骨生?”花源闻言问,这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名字。

“枉死的枯骨,残留着死前的不甘,在着怨气弥漫的地方,时间久了,就成骨精了。嗯……”花落撇嘴,“他给自己取名骨生,人脸蜘蛛叫阿珠。”

花源点头,想到了那只人脸上还有八对蜘蛛眼的邪物,疑惑道:“他喜欢那只蜘蛛?”

“成精的过程应该很无聊吧,只有那只蜘蛛在他身边,就变成了执念,为了给她们续命。”

“唉呀,反正时间长了,那只骨精也会入邪道的。毕竟怨气所化。”

花源的脸色白了一度,呵,怨气。

他们死后还有怨气,久久不散扰了先生。

“姐姐修炼的过程也无聊寂寞吗?”他和花笙都是借花落的修为打破花林中的禁锢的,那之前呢?没有来到花林之前呢?她也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孤单的一狐去修炼吗?

花落摇头,她已经忘了,那些是否孤独的岁月,她不得而知。

但是应该没有遇到一个羁绊,让她向骨生一般,毕竟她现在好好的。

花源也想起她已经忘记许多事了,不再问了,扭头看往身后渐渐远的崖落。

正好看见就在身后的四皇子,问道:“这四皇子什么时候会变正常?”

闻言,四皇子倒是听的更精神了,他得装到什么时候?

“明日吧,睡一觉就可以了。”花落倒不担心,有自己的修为打包票,她可不认为四皇子还能记得洞中的事。

四皇子心里有数了,由汇林拉着继续装呆子,只是想到汇林他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

那时花笙喜欢带他出门,去看江边的春水,喝新出的美酒。带他去京城的破落巷,带他看即使是凤启国最繁华鼎盛的地方也有贫苦。

他是认真的在教他。

汇林便是破落巷里的一员,那时候也就四五岁的模样,枯瘦的身子套着一块破布麻袋,在乱糟糟的头发下顶了一双澄清的眼睛。

花笙说:“这儿童会感受到人间疾苦,明白世间事从出身便定下的无能为力。”

出身?他的出身也不好,能改变吗?

那时他是信花笙的,信他能帮助自己问鼎天下!而他彼时能做的只有把汇林从破落巷里带出来。

他对花笙说:“日后我会带着更多人走出来。”

花笙闻言倒是笑了。摇着扇子走远了。

其实有段时间,花笙有带走汇林一段时日,说要训练他,日后帮自己。

汇林很能干,行事做人都是成人般稳重,有时还有特殊的能力。

是那个时候做的交易?什么交易?

汇林和这两个妖物都说花笙护着他。

他想,真的吗?

那这段时间来的境况呢?是场考验吗?

花落与花源的一青一白的身影就在他面前。对了,这两人是妖。

他们是花家的人,花笙也是妖吗?

他想起那日花笙离开后派去跟踪他的人,花笙是凭空消失的,是他们说的架物吧。

那花笙也有可能是妖。

四皇子微微抖了一下手,一直在他身侧的汇林倒是发现了。看了一眼四皇子倒是没有出声。

花落和花源在前面,脚程倒是很快。不久就把那处又添人命的悬崖抛在身后了。

没有人和妖想到,那处本就怨气冲天,再添人命是不是会加重怨气?那处日后会怎么样?那株从厚土中抽枝发芽开花的血红梨花又会在日后变成何种模样。

大概花落和花源也想到了吧,但是浮世中的事,他们又会在意多少呢。

四皇子装傻的脑子中,是花落对骨生简短的描述,太过寂寞而有的执念。

那只于他对视的阿珠突然在他脑中浮现。

在他惨淡无光的日子里,也有一人出现给他了希望。得到之后,再失去比没有前更让人难以接受。

他对花笙的执念也会变成一个这样丑陋的存在吗?

思考中,阿珠那双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在记忆中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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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给三三:三三,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你。任一个个白日带走一点点的青春,日子虽不能毁坏我对你倾心的眼,却慢慢的使我与你不一样了。风吹枯叶落,落叶生肥土,肥土丰果香,孜孜不倦,不紧不慢。三三,你说过,怕等青春一点点被带走,藤蔓会爬上你的眼,你会禁不住发火,怕我不再像现在一样忍让你。可是,三三,我想告诉你,那就让我让你一辈子可好?岁月静好,三三,我依稀记得你说过,等风霜染满我们的双发时就去看海。你说,看到大海的时候,你会舒心的笑,可是,我不知道,当我们想笑的时候,会不会却是潸然泪下。三三,只想看着你对我笑,然后告诉我:“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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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变妖之前林小棠的潜意识里认为“狐狸精”讲的都是女人,穿越后才发现原来“狐狸精”是男女通杀!林小棠对情敌是这样的:“从不关心情敌死活,毕竟穿越女主人人爱,男主随时可以换!”而花影晨对待情敌是毫不留情,来一个杀一个:“虽有男主光环但本王却有个不安套路走的王后!”(轻松、宠文、萌、狐狸、)
  • 许一吻情深

    许一吻情深

    她是谁?好说,她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呃,偏偏害怕黑暗的席啡儿。坏习惯?据说是在大街上,随便抓个长腿帅哥扮演被抛弃的可怜女友,害得可怜的长腿帅哥被当众白鸽眼。他为什么知道?哼!想他应奎堂堂一名花蝴蝶——呃,钻石身价的风流哥儿,被他抛弃的女人不计其数,可……被栽赃的,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