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宗道:“如此放走田单是否不好,毕竟他杀了两名少林弟子。”
鸠摩吽道:“无妨,弟子无碍,我传天竺功法,人没事,感应不出呼吸。”
渊宗心道:鸠摩师傅好生厉害,想来他与二僧距离尚远,如何传得功法?
鸠摩吽道:“田单来至阁前,我知道,经未盗去,不出手。”
渊宗心道:原来鸠摩大师一直在旁观看。
鸠摩吽道:“你剑法玄奥,天地至秘,不错……兵器不简单,上古遗物!”
渊宗惊异于鸠摩吽的眼光。
渊宗道:“鸠摩前辈,怎的很多掌故,您老人家都似知道?”
鸠摩吽笑道:“知道不难,天竺释迦有能人告知,不知道很好,无杂念,心入定境,空明。”
渊宗心道:鸠摩吽每一句话都有他对佛家思维的理解,言简而意尽,当真非泛泛之辈。
鸠摩吽忽道:“‘六字大明咒’,听过没有?”
渊宗道:“小子略有耳闻,精义不解。”
鸠摩吽道:“细听,释迦派系多,唯禅宗传承精义,不立文字!”
渊宗点首。
鸠摩吽道:“以心印心,顿悟成佛,以前有位祖师不识文字,聆经开悟,得大成,心无挂碍,不执著。”
渊宗凝神细听。
鸠摩吽道:“‘六字大明咒’——‘嗡玛尼呗美吽’,佛家无上心咒。‘嗡’,心境唯空,‘玛尼’,宝物,‘呗美’乃是莲花,‘吽’宣请之意。”
渊宗念诵两遍。
鸠摩吽摇头,道:“细听!”
鸠摩吽闭目念了一遍,周身玄黄芒刃流转,四壁彻照,至醇至和。
原来天竺尾音,与中土读诵有细微不同,渊宗因此用心模仿,再次读诵。
鸠摩吽笑道:“很好,很好。本来佛家心境,秘咒不译,不着于释义,心境最要。”
渊宗再次点首,他呼吸之际,心中暗念六字大明咒,心地无比空明,比之道家六甲真诀,予人不同之感,周身散发玄青异芒,异芒之中暗含玄黄光曜,丹台宁静至极。
鸠摩吽道:“此咒常习,心境自不同……脱胎换骨。”
渊宗笑道:“小子乃道家人士,吽吽大师傅师傅如此不保留吗?”
鸠摩吽道:“人死去,一生以筏喻,终会下筏,缘法重要,不须保留!”
渊宗心头一阵感动。
鸠摩吽道:“你剑法很好,剑诀天地至秘,传八种印契,以后自当更为精进。”
渊宗肃然道:“有劳鸠摩师傅费心!”
鸠摩吽沉吟道:“印契,诸般流派皆有,正邪难分,学印契,首要心正。”
渊宗道:“弟子不敢为伤天害理之事!”
鸠摩吽道:“很好,很好,五祖鉴通所传五印,贫僧加了三印。”
鸠摩吽周身玄黄异芒流转无休,只掌中并无一点光芒,他伸出右掌,曲合五指道:“细听,深奥。”
渊宗不敢分心。
鸠摩吽举高右手,左手指向右手曲合五指。
鸠摩吽指向右手小指,小指竖立,鸠摩吽道:“地轮!”如是,自无名指至拇指,依次指认“水、火、风、空”四轮。
鸠摩吽道:佛家‘四大皆空’,地水火风。
渊宗此前尚未听过这种理论,用心聆听。
鸠摩吽道:“五祖鉴通传下五印为:‘五股、斧钺、索、大慧刀、轮’五印,贫僧加‘三戟、宝、梵箧’三印。先授首印。”
渊宗伸出左右手。
鸠摩吽道:“首印,五股印,五股杵形,左定右慧外缚,地火空三轮竖立,风轮曲如钩,住火轮侧,散作幢形,空轮入‘羽内’——掌中,可做种种观想,妙用不同!”
鸠摩吽一边讲解,一边示范,并不着急。
渊宗叹道:“吽吽师傅,此当真艰深晦涩,弟子愚钝,不能记住。”
鸠摩吽道:“不急,一次不会,两次习得,两次不会,三次总可,无辞勤!”
渊宗心道:鸠摩吽师傅真是好耐性。
八印习得三遍,终于记住。
鸠摩吽道:“心无杂念,好生练习,空,真元浩如恒河沙数!”
鸠摩吽说道“空”字,以食指指自己的心。
渊宗道:“吽吽师傅,弟子如何把‘鸠摩八印’融入剑法中?”
鸠摩吽以左右二手食指同时于太阳穴画半圈,道:“冥想,方法出来。”
渊宗盘膝而坐,试图以趺跏坐于地上。
辅以盘膝之际,真元散乱,双腿无法曲成双盘形,玄青异芒无法聚到一处。
鸠摩吽道:“不急,多试几次。”
渊宗心地臻至空明境,运转道家六甲真诀“临字诀”,如此尝试多次,方习得趺跏坐。
甫一坐上,运转真元之际,周身阳气浩如烟海,有无穷无尽之感,遍体舒畅。
渊宗以空轮拇指压地轮小指之甲,两掌合并,水火风三轮竖立相抵,此乃“三戟印”,拥有无上念力。
实则当初五祖鉴通初创五印,乃是由于天书启发,天竺释迦门中留有秘典,乃上古时候传下,鸠摩吽深得其中精义,因此加以三印,当真非同小可。
渊宗手结“三戟印”,心中运转六甲剑诀“阵字诀”,佛道两股真义相交,真是玄奥无比。感觉周身玄青异芒散出,心地空明之际,丹田充盈玄黄真元,既而,玄青异芒感应到万物呼吸,又回归于体内,丹田中两股真元,隐觉青而清者居于胸臆之上,黄而浊者沉于丹田之下,此样感觉,渊宗前所未有,他惊异于佛家印契之玄奥!
鸠摩吽道:“八种印契,皆有咒语,过于繁复,今当舍末逐本,你与道家秘术契合,如此很好。”
渊宗道:“吽吽师傅深恩,小子无以为报!”
鸠摩吽道:“众生深处苦海,魔教四起,除魔卫道!”
渊宗点首。
鸠摩吽道:“八种印契,无量无数无边变化,暗含天地至理,以后如若有缘,或遇其他类别。”
渊宗道:“吽吽师傅,印契确实艰深,可否再提点小子几句。”
鸠摩吽道:“一是‘观想’,六道轮回,九天九地,如在目前,真元随意转,二是‘开合’,每一印契,掌间可分可合,可横可纵,并不固定。禅宗在悟!”
渊宗暗自深思。
鸠摩吽道:“天地奥秘,殊途同归。一月光横四海外,万流瑞映九州中。”
渊宗笑道:“吽吽大师还会作诗。”
鸠摩吽道:“月者,不增不减,其数稀也,却可遍照世间;印契不多,可囊括万物。”
渊宗再次领悟鸠摩吽说话含义。
鸠摩吽道:“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万般皆空,实则无空无不空,名为空……”
渊宗心道:鸠摩师傅背起经文如此流利,真是得道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