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蒲姝看着赖皮不肯回宫的月耀。
“刚出来呢。”月耀从没有玩的这么爽快过。
“嗯?”蒲姝轻轻发了个尾音。
“的确时候不早了,走!”月耀扔下手里未吃尽的肉饼。
“过于浪费了。”蒲姝知道月耀扔下的不过是薄薄的一层没有肉的饼底,但是还是操心的说了句。
“我错了!”月耀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当,但是自己实在是吃不下了。
就在这时,有个黑鳅鳅的手拿走了那块几近没有的饼。
“咦?都城还有这么穷苦的人吗?”蒲姝顿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瘦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
“完全是辱了本公主名声,都城有哪些难民我都有单子,皆从我私库里出米粮,而且大部分皆被我引去开垦王室田地,跟上去看看!”
“呼呼~”
“终于跑远了,妹妹,给你!”黑鳅鳅的时候手顿也没顿,把那点子饼塞到一个小女孩嘴里。
“唔~哥哥,我好害怕,咱们不该招惹他们的,感觉那个哥哥姐姐都很凶。”
“哼,一看就是没受苦受难的士族少爷小姐们,那饼他们又不吃了,咱们还不能拿走吗?妹妹你莫哭,我已经把你救出来了,以后就是咱们的好日子,都城这么繁华,咱们怎么也能讨口饭吃。对了,听吃茶的人说,当今的公主最是心善,定日子施粥,还会招一些能干的难民去开垦王室土地,吃王粮呢……”
两个小孩在黑不见光的角落窃窃私语,在他俩头上却蹲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我说吧,本公主的善名是多么家喻户晓,不过我可不是沽名钓誉哈,我之前隐姓埋名,却因年幼不慎被某人探查,想要告到父王那里致我失宠。”月耀气音说完。
“然后呢?”
“宠爱反盛。”月耀勾起嘴角,过往只说结果即可。
“未堪其本,便冒进者无虑。”蒲姝薄薄的嘴唇轻语。
“对哉,他们要走了!”
两个小小的身影数了数自己身上还有的东西,准备迈出黑漆漆的胡同。
两个身影落在胡同口,公子未拔剑,只是提着那大包小包的东西,另一个蒙面女子被一股子和善气息笼罩,即使看不见她的笑容也能从她的笑眸中看出。
但是即使他俩未散发敌意,也把那两个弱小的身影给吓得快扑倒了。
“少爷,小姐,二狗知错了,知错了。”
“少,少爷,小姐,哥哥是为了我,要打就打我吧。”
“别跪了。”蒲姝躲过了他们的跪求。
“起来罢,不过是个饼底,我们不是来追究这个的,我们想知道的是,都城现在少有你们如此穷苦的人了,你们是从哪来的?你们的父母呢?”月耀亲自上前扶起了那两个小孩子。
“这,谢谢,谢谢!”二狗受宠若惊,虽然身子还是抖成筛子,声音却比之前大多了。
······
“真是可恨,王家都这样了,还敛财?”月耀很是气愤。
“不知还有多少幼女被人贩子捉来。”蒲姝嗜血之心乍起。
“苦了你们了,你们安全了,我会护着你们的。”月耀安抚着二狗和他的妹妹小草。
说来可怜,对都城来说倒是颇为寻常。
新月都城青楼众多,多是士族把控,用于寻欢作乐。
青楼女子之前多为戴罪之身,多为其父、兄或主被士族安上罪名,她们便不得不进了那下作地方。
英王在世时迫于形势,未取缔掉,只是下了令,须得是流放或者罪不致死的女子,且自愿才可。
此令一出,好歹使娼妓之风收敛些许,但近年来罪臣往往都是士族中人,哪会用自家人进那下作地方辱自家人的脸面。
于是便打上了边境贫民的主意,都城的流民本也要受难,幸在月耀兴都城行善风气,为了掩人耳目,宁可舍近求远。
二狗和小草是新月与天启边境的贫民,虽然二狗和小草时常吃不饱肚子,身量跟不上岁数,但是小草之母貌美,小草一家便被人贩子盯上。
小草的父亲在自家荒地垦草时被活活打死,其母亲为了保护二狗不被杀害死在人贩子刀下,二狗逃了出去,一路偷摸着跟着人贩子的队伍,因其人多又多在夜里行走,竟未被发现。
在到达都城交接时,二狗从泔水桶里进到青楼中,小草因其乖巧且样貌上佳,被安排到独间。
之前从来没有人敢对青楼下手截人,也是因为这群人贩子们下手利索,除去少女,家里其余人口皆灭。
不过刚进来的女孩们都是被喂过松散丸的,二狗不知是自己运气好,正赶上前面有个喝醉了的外地商人和李家的公子干起仗来,人手都到前院去了,他用背篓装起小草,从前面当作偷溜进来想要顺点钱财的难民,被赶了出去。
“你太厉害了,能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救出你的妹妹,是天不忍看你们受难,你8岁了?”
“二狗八岁了,小草五岁。”二狗和小草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你们想过去哪吗?”
“这个,我们打算先去公主施助的地方吃顿饱饭,然后看公主要不要苦力,若是不要,我就和妹妹逃到郭老将军那里,那里虽然也是边境,但是听说好很多,等我到了入军的年纪,便入军,挣的军饷全给妹妹。”二狗慢慢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哦?公主可不要你这么小的苦力。”月耀笑着说,二狗脸瞬间塌了下去,“但是你有个入军的好机会。”
“小姐!此话当真?”二狗激动的站了起来。
“你可以学文习武,到14岁你可以决定考功名还是上战场,至于你的妹妹,也和你一般待遇,郭家也有女子军。”
“谢谢小姐!小姐,您是?”二狗激动之余,觉得这般好事,似天上掉下来的,反而让他不敢相信了。
“我姓月。”月耀说。
“是公~”二狗惊呼被捂在嘴里,他一路的奔波涨了很多见识,知道月耀蒙面必是不喜别人知道她的身份。
“嗯,愿意吗?但是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本公主的人,本公主可从不允许底下的人不忠。”月耀轻轻喝了一口茶。
“愿意!”二狗拉着小草的手,快要哭出来。
“收收眼泪,对了,你们姓什么?”
“姓蒲。”
“哎呦,巧了,那从今以后你叫蒲洱,妹妹叫蒲潇如何?”月耀不经意地瞅了一眼蒲姝,继续盯着二狗。
“谢公子小姐赐名。”蒲洱磕了个响头。
“走吧,”月耀轻轻巧巧地起身,唤着靠在窗边的蒲姝回宫,在跨出房门的时候,留了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放心,总有一天,让你手刃仇敌。”
“哥哥,我们可以,好好活着了。”
“我会让你好好长大,我剩下的性命,就只剩两件事儿了。”
“哥哥,我会陪着你做那两件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