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珍姐已不在身边,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却不是外星人工程师,而是一个魂魄操控的无抗性肉身。
“我睡了多久?”我问道。
“不知道,”那人淡然道,“我只知道三天前来值过一次班,今天又轮到我了。”
我却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因为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声音上。
是的,我的声音。我终于能说话了!
接近半年的时间,不,严格说是几十年的时间,我第一次真正的说话!
虽然这个嗓音我还有些陌生,和我以前的不太一样,但却是我发出的。我不由一阵激动。
我尝试去活动四肢,立刻便有一阵麻木和酸痛感传来,但这样的感觉同样让我欣喜,因为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人。
我知道这具肉体自诞生之日起就没动过,所以肌力基本上是零。不过我很有耐心,握拳,曲臂,抬腿……一点一点锻炼,一点一点恢复,大约用了四个小时,我终于能下床了。
工作人员扶着我一步一步挪动……直到我自己能正常行走。这个过程大概又花了一个小时。
“居然能这么快恢复!”门口传来珍姐的声音,毫不掩藏欣喜之情,“我当初第一次进入肉身,可是沉睡了半个月,又用了一周的时间才能下床呢。”
“咱俩不太一样吧,珍姐。”我说道,“这可是我的真身啊,夺舍过程阻力很小,我能感觉到,在某些时候肉身甚至会做出迎合,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只是这身体像生锈了一样,这种锻炼实在是太痛苦啦。”
“对了珍姐,”我问道,“感觉有些饿了,能吃东西吗?”
“最好再等一段时间,”珍姐说道,“你如果现在吃,我保证你吃什么吐什么。”
也是,胃肠道里从没进过食物,一下子能承受才怪呢!
那就先从喝水开始吧。
……
肉身基本运转正常,花费了我大约一周的时间。
然后一边恢复体力,一边实践分魄术。
分魄术中,将三魂分离,尤其三魂中的精魂分离,是最难的,但七魄就相对容易得多。我分离的重点放在主心肺的魄,将它分出少许,便可稳定维持循环和呼吸,肉体短时间内便不会有大碍。
但我真正去做了,才发现并不像相像的那么简单。因为没有精魂的指引,所以留下多少魄、精确分布到什么部位就变得至关重要。留多了就会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留少了则会缺氧、心动过缓……经过多次试验,才算基本掌握。
……
这天,罗生带了个坏消息过来。
“你家里人知道你失踪的事了,”罗生说道,略带歉意,“他们正在着急地到处找你。”
“和我说有什么用?”我问,“你没做点什么吗?”
“我找到他们解释了,说你安全无恙,只是现在有些不方便出来。但不出一个月肯定会现身。”
“他们怎么说?”
“他们将信将疑。”
我沉默了,有些心疼他们。
“你现在肉身磨合得怎么样了?”他问。
“感觉还行,只是动作还有些生硬,还处于磨合期。”我答道。
“很好,你赶紧写一封亲笔信我交给你父母,笔迹尽量正常一些。”他说。
……
关于如何解释这五个月的去向,我很费了一些脑筋。后来突发奇想,谎称道:国家安全部秘密招募我去做一些医学调查,涉及国家机密,所以不辞而别,但马上就会结束归来,望二亲几奶奶不要担忧云云。为了增加真实性,我把家里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的几个小“秘密”说了出来,比如我屁股上的痒疮已经好了——这确实也不是撒谎,打印的肉身肯定不会有伤的——相信他们会信以为真。
但有关既然秘招不辞而别,为何却能在五个月后写信回家的矛盾,我也没法解释。
……
终于能做到魂魄离体了。
我魂魄悬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肉身正躺在床上安稳地呼吸,觉得心满意足。
然后,我便闪出梨棺。
当然,先提醒了罗生一下,以免遇到上次那样的尴尬。
出来后看到罗生和曲箔歌出双入对,俨然一副小情侣的样子。我有些欣慰,说不上替他们高兴,只是觉得很自然,水到渠成的感觉。
“谢谢你昨晚让我飞的感觉,真好!”曲箔歌小脸红扑扑的,揽着罗生的手臂道。
嗨,尴尬又来了!作为刚过青春期的小伙子,我很意会这话的一语双关。正要避开时,没想到曲箔歌又说了一句:“不过,下一次我想到山上飞,到草原上飞,而不是在峡谷里飞,视野太小了。”
嗯?难道我领会错了?真的去飞了?
“小傻瓜,大山上草原上飞,不怕被人看见啊,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超人的。”罗生笑道。
……
“大哥,”趁曲箔歌不在时,我问罗生:“你真的能飞?我是说肉体,而不是魂魄?”
他笑着摇摇头。
“这不符合常理啊!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追根问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没空。”罗生道,“对了,箔歌和我说过几天是她爷爷生日,要我陪她回家,她爷爷可很想见我呢。你陪不陪我去?”
“我能不去吗?我孤魂野鬼一个留在这儿干嘛?全部身家都在你脖子上呢!”我没好气道。
……
除了偶尔外出透透气,我把主要的精力放到提升魄力上。
原来曲箔歌已带他回到了家乡为爷爷祝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