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师回头一瞪他,凶道:“咳什么咳,说的就是你!”
计会计苦笑了一下,低下头,不说话也不看她了,这个裴老师,他招惹不起!
“你坐一会儿!”裴老师这才又对白老师说:“我去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匆匆的跑了出去了……
看她跑出去了,计会计才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看着白老师。
白老师不理解他为什么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笑了笑问:“怎么了?”
计会计听她一问,又低下了头,详装看手里的报纸,停了一会儿,也没有抬头,而是幽幽的说:“你不该来啊!”
白老师怔了怔,万万料不到,他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白老师追问。
“这里的人都不会欢迎你的!”计会计又说。
“为什么?”白老师更诧异了。
“我知道你,昨天县里的两个领导送你过来了,说是让你来五中当老师,陈乡长昨天晚上跟庆局长吵了一夜,为的就是希望你今天离开……”
白老师看着他,没有说话,等他接着说下去。
计会计正要接着说下去,门被人从外面豁的一声推开了,一个老头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他后面跟着脸色木然的庆丰收和一脸苦笑的孔梦周。
老头一看见白老师,就语气很冲的说:“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是来干什么的,你给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赶紧给我走!赶紧走!”
白老师一头雾水,这个陈乡长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她抬头看向庆局长,庆局长木着脸毫无表情。她又看向孔梦周,孔梦周对她苦笑了一下,张了张嘴,但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把嘴闭上了。
白老师收敛起来脸上淡淡的笑,平静的看着陈乡长,慢慢的问:“你不欢欢迎我?”
“对!不欢迎!”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原因!”
白老师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从容和镇定的气质,却压住了陈乡长心里的怒气,陈乡长平静了一下,解释道:“也不是不欢迎你,主要是你来的不是时候,裴老师一直闹着要走,你来了,他就真的走了!她不能走啊!”
“你们不愿意裴老师离开五中?”白老师心里大概明白他们的意思了,于是问。
“不是我们不愿意,是五中离不开她啊!她真的不能走啊!”
白老师沉默了,她万万没想到,裴老师对于五中,甚于对于一棵松镇的人们来说,竟然这么重要,在他们心中竟然有这样的重量!
于是裴老师的身影在她的心里又拔高了一层,最初在学校里听到朱肉说老师不让他们去上课的时候,他对裴老师感么很失望,觉得裴老师简直算不上一位老师。
后来见到了裴老师,听了她的解释,虽然自己依旧不赞同她的做法,但是却也理解裴老师这么做的理由,裴老师在她心里,勉强算一个合格的老师了。
今天早上,听见他大喊大叫的吩咐大毛等年青人帮忙,她的威望在青年们心中竟然这么高!
白老师对裴老师的观感已经高到惊异的地步了……
此时,听了陈乡长的话,裴老师的形像在他心里又高大了一大截!
这时,陈乡长正要解释什么,就看见刚才门口的刘老头一头撞了进来,焦急的喊道:“裴老师把仓库的门撬了!陈乡长,你快去看看吧!”
陈乡长一听之下,顾不得说什么,连忙跑出去看。
仓库的门已经被撬开了,裴老师正指挥着大毛等人把仓库里的砖瓦水泥扫帚铁锹玻璃等等东西挨个往车上搬!
一看这情形,陈乡长气的大吼一声:
“裴铁花!你发什么疯呢!”
裴老师回头瞪陈乡长一眼,用比他更响的声音吼道:“修学校!不该你们修吗?”
仓库里的东西是陈乡长当这几十年的乡长一件一件攒下来的,要是往是谁敢这么搬,陈乡长得跟他拼命!
但是今天,陈乡长虽然心疼这些东西,但是更让他心疼的是裴老师要走了!
“你……”陈乡长带着哀求的意味说:“能不能不走?”
裴老师气势汹汹的眼神柔软了下来,沉默了一下问:“你能让我男人和我孩子回来吗?”
陈乡长叹了口气,回答不出来了……
裴老师看着他等着他回答,等了片刻,见他终究还是说不出话来,便转过头对大毛等人说:“看什么看,接着搬啊!”
“上个月……”陈乡长在他身后慢慢的说:“我跟陈会计去过山外面一次……找过大熊一次……”
大熊就是裴老师丈无的名字。
裴老师豁然转身,瞪着陈乡长问:“你们见过我男人了?”
“见过了……”陈乡长闷声点了点头。
“他怎么说?”裴老师追问道,又希冀的问:“他愿意回来吗?”
陈乡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裴老师有点失望,但也不是特别失望,这本来就是预料中的事,如果自己的男人愿意回来,陈乡长他们早就把这个特大喜讯告诉自己了,何至他们上个月去找了大熊一次,自己现在才知道呢!
裴老师转过头看着大毛等人搬东西,不再看陈乡长了!
“他说,他宁愿在外面要饭,也不会再回山里来了!”陈乡长在她身后慢慢的说。、
裴老师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依旧看着大毛等人搬东西。
“他说,他恨山里的人,恨山里的一切,恨他的父母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他生到山里来受苦,他说山里的一切就是套在他身上的枷锁,这个枷锁让他的心理和身上都受着巨大的痛苦!他说他的父母不该把他生出来,生他出来却把他套进这个痛苦的枷锁里,这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呢?”
“所以他说他绝不会再回来了,甚到不愿意看见山里面的一切,不愿意记起山里面的一切!因为这些全都是痛苦!”
裴老师转过头,打断陈乡长的述说,问:“你说这些话究竟是要告诉我什么呢?”
陈乡长又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男人看见我也就会想起山里的一切,想起山里的一切痛苦,所以他不会愿意看见我!他不会待见我!”裴老师又逼问道。
陈乡长低下头,闷声不肯再说话。
“你是想让我跟他离婚!”裴老师干脆挑明了说。
陈乡长连忙连摆手:“不是!不是!没有这个意思!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