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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舌战

诸春金连夜赶去猴国,以免节外生枝,只好舍近求远由水路潜入猴国。说来也巧,水路顺流而下竟比陆路还提早了半天到达。本以为绕远路在时间上会很紧迫,如今还可以抽空去走访一下猴国国都的面貌。

他想起了虞邦水的嘱咐,若有疑难,可去当地最大的饭馆,坐在依靠街道的那侧第二张台。人生地不熟,正好找个向导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随后找了个当地人询问,当地最大的饭馆在哪。

当地人遥指城南说道:“你顺着这条路直走大概1公里,就可以见到一家名为【食为天】的饭馆了。它是我们当地最享负盛名最大的饭馆。”

他顺着方向走去,走了大概30分钟,来到一座规模相对较大的饭馆,在远处就可以瞧见它的门面装潢豪华,看上去挺气派的。走近饭馆就被店家热情的招呼进去,一进门抬头就可以看到,一张金字牌匾映入眼帘,匾内写着硕大的三个字——食为天。

诸春金打量了饭馆内的环境,走向了临街的第二张台子。小二随即把台面收拾,顺便帮忙提着行李。

诸春金谢绝了小二的好意:“行吧,我自己来。就坐这里了。”

“好咧,客官。需要喝点什么茶?”

“来一壶上好的铁观音吧。”

“好的,还需要些其他吗?”

“不了。”

小二应道,回头就去上茶了。

不久,小二回来,放下了一套紫砂茶具。这种茶具倒是有所耳闻,但还是第一次见。诸春金便好奇的问道:“这茶具比较少见,是有什么作用?”

“客人,用这茶具泡出的茶,可以完全保留茶汤本身的香气,而且又不会熟汤气,能较长时间保持茶叶的色香味啊。”

“哦,原来如此。”

小二娴熟的纳茶、置茶、洗茶、注水、浸泡、出汤一气呵成,宛如招待贵客一般,让诸春金感受到了一阵阵舒怡,心情大为放松。

“客官,请用茶。”

最后,诸春金拾起茶杯,细细的鉴赏茶汤中的色泽。只见汤色青泽,再轻轻嗅着茶汤散发出来的芬芳,随后轻轻一抿而尽。茶汤细滑柔顺,入口时略带苦瑟。涩味虽然很快退散,但却影响到了他的兴致。

“茶将就吧,就是涩味重了。”

“看来客官倒是懂行啊。”

“今年的茶确实比去年差了。原因也有许多,有气候的原因,也有炒茶师傅实在太缺了,据闻一天要炒上百斤的茶。”

“呵呵,我就随口说说,不要见怪。你去忙你的吧。”

“好的,客官你慢用。”

就这样,一壶茶,足足吃到了傍晚。诸春金纳闷了:“不是说有人来接应吗?都在这里坐2个小时了,怎么连个人影都还没见到?”

这个时候,小二又跑过来向诸春金问道:“客官,是要在这里用膳吗?”

“不,我这就走。”

“好的,需要现在结账吗?”

“多少钱?”

“1毛2。”

“喏,给你。”

“谢谢。”

“对了,小二,顺便问一下,你们的相府在哪个地方?”

“相府?客官你要去相府吗?”小二重新打量了诸春金一番。

“哦,我有个远方朋友在相府里找了份差事做,特意来投靠他。”诸春金马上警觉起来,毕竟他是鼠国人,对情报的敏感程度,比其他人要高得多。所以,找个话由随便混淆过去。

“哦,这样啊。倒是离这里不远,只要走过3条街就到了。”小二指了指街外的方向。

“好,谢谢你。”

“客官慢走。”

沿着街道走去,刚走第三个街口就见到了官府的标识。他走进了街道,衙门、外交代办机构、相府都立于眼前。他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就疾步走近相府,对门卫说明来意,有事求见。门卫虽然对眼前这位衣衫朴素年过四旬的老汉说的话抱有怀疑,但又怕得失人,只好进去通传一番。

不消片刻,就被传召进府问话了。诸春金随着门卫引路,进入到相府的内堂。相府内有文官数名。一位坐在上座挨着椅把的老人端坐了起来。

“鼠国的来使,据闻贵国正值兵灾,怎么会有闲情雅致来到我国游玩啊?怕不是想来这里避难吧?”

此人正是猴国相国,曲正阳。猴国自古以来都对鼠国有者非常大的成见,对鼠国人的品性更是保守老套。谁让鼠国人尽做鸡鸣狗盗之事?实话说,鼠国的人在全大陆各国之中,地位比鸡国这个外来氏族还要低。在十二国里,永远是吊车尾。这有赖于鼠国的人,胆小懦弱怕事全是天性所然。如今国难当前,还跑来一个素不相干的国家,肯定是有所企图的。

“相国大人见笑,我乃是鼠国十长老之一。此时前来,正是为了国事前来。”诸春金深知,国人的种种劣根,让外国人看扁已不是十年百年了。不过,自从那次的战争后,让鼠国人觉悟起来!自己不奋发图强,永远都会是地底泥。我们鼠国人受够了这些耻辱,无论怎么,为了鼠国的崛起,也要坚忍下去。

“哦,原来是十长老啊。哈哈哈。十长老是干些什么的啊?”相府内的文官也竞相取笑道。

“回各位大人,我的职位专门负责与各国进行友好交流以及从中斡旋调解纷争。”诸春金还是风度依然,全然不理会这些傲慢的讥讽。

“说来也是个能人啊,是不是?那为何蛇国攻打你们鼠国,你却不能调解他呀,嗯?”曲相国先是赞扬了他位高权重,但随后话锋一转,一针见血厉声问道。

“曲相国,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前来这里,正是为了抵抗蛇族的入侵,我来之前也了解过你们国家的历史。”诸春金重复强调了到访的目的。

“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大家都有着被侵略的经历。而你们勇猛无比、实力强大,对付像蛇国这种潺潺之国,自然不费吹灰之力。”诸春金明白,这种骄傲自大的人,只能顺着他们的逻辑去打动他们,所以采用了以攻为守的策略。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正是实力的悬殊但保卫家园的心,人皆有之。我们正面与蛇国对抗,必然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诸春金边说边观察众人的眼色,见众人并无反驳之意,看来运用的战术恰恰正中下怀。接着又将猴国被蛇国侵略的过往历史稍微点缀一翻,让他们将同理心转移至鼠国目前的状况之上。

文官们经受不住这等迂回,冷漠的表情略带动容。

“所以,我们族长才想恳请南方霸主的猴国,为我们主持公道。”诸春金虽然是在哀求猴国出手相救,但却表现的不卑不屈,张弛有度。

而诸春金的态度着实让曲相国倍感意外。这令他感到不舒服。难道是我们对鼠国人存在误解和偏见吗?不,绝不可能,他们的品行历来如此。此人可能也算是个例外吧?不然,对方的族长也不敢对他委以重任。

“这是你们之间的战争,又与我们何干?我们为什么要出手,就不怕惹怒蛇国再次向我们发难?”文官们虽然被诸春金说得有点动摇,站在面前的此人,却跟他们对鼠国人的形象相去甚远。傲慢的文官们,感觉被这人牵着鼻子走,让他们十分不适应。内心的矛盾让他们对诸春金产生了抵抗。

但是事实就如诸春金所想的这样。听他们一言一行,认为这些人,表面十分强悍,但内心却仍然对蛇国心有余悸。不过说来也是,他们又为何平白无故的帮我们呢?看来得在他们的伤口上撒把盐,刺激刺激他们才能改变状况。

“各位大人,我可不是这么认为。我觉得你们对蛇国太掉以轻心了。蛇国一向行事作风凶狠毒辣,独断专横,蔑视天下。我国自不敢与他们产生过节。但即便如此,你看,不也招来灭族之灾,更何况于南方各国?”

“呵呵,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去挑衅他们。”文官甲继续羞辱道。

“你说的没错,我族人天生就不好争斗,自然也不会无故挑衅任何人的。”诸春金见对方句句带刺,非常的不友好。但是,无论如何也要拿下他们。

“先有兔国遭致战祸,如今蛇国又无故进攻我国,就在你们眼皮底下肆无忌惮,他们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们自持国力鼎盛,目中无人,你们不也是吃过他们不少苦头了吗?想必也是历历在目吧。”诸春金眼看相府内的众人,冷漠的态度让他有些心灰意冷,所以故意激怒猴族,希望能有一线希望。

“呵呵,笑话。”相国冷笑道。

“蛇国也就只能欺负一些蝼蚁罢了,想动我们一根汗毛,我们就踏平他老巢。”曲相国有点不高兴,随即带有蔑视的口吻说道。

“相国所言极是。从目前来看,蛇国或许还不敢对贵国有非分之想。但如果蛇国吞并下兔国,就能壮实他们的财富,吞并下我国便能扩张他的领土。那么下一个又将会是谁呢?下一个很可能就会是与他相邻的贵国啊!”

“我看,你还是少动些歪脑筋了,回去想想怎么打退他们吧。”曲相国看穿了他的小算盘,心里暗想,此人的确是巧舌如簧,但就凭这样也还想说服我们,是远远不够的。

“哈……哈……”诸春金听完,知道对方无非就是想要好处,想当然也是,这个世道,谁还讲什么仁义道德?一切利字当头。猪国商人的那一套,放哪都是吃得开啊。想到此,便有感而发的放声大笑起来。

这一笑,倒是引起了众人的疑惑。这人莫不是急疯了?

“你……你笑什么!”文官乙厉声问道。

“哦,是这样的。”诸春金收敛起了笑声,因为成功引起了他们对他发笑的兴趣。

“我光说我自己的,把我们族长让我带的话差点给忘了。”诸春金解释道。

“说来听听,看你还能耍什么宝?”文官甲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我们族长说了,只要你们能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这个忙,自然是不会白帮的!我们鼠国一定会竭尽全力报答你们。”诸春金也明白,不求回报的忙,他们是不会帮的。只好祭出最后的王牌来了。

“报答?噗哈哈哈。”听了诸春金的话,众人忍俊不住。

“你们还能拿什么报答,一穷二白的。地盘倒是还是有些,就算白送给我们也没用,不过……。”文官甲嘲讽了他一番,却欲言又止。眼神随即向相国示意,看看相国是否愿意做这一笔交易。

猴国说不在意鼠国的回报,那是天大的谎言,其实他们也觊觎了鼠国的情报网络许久。天下消息,就没有鼠国是收不到的,没有鼠国放不出去的。猴国如若获得这个优势,将进一步为巩固南方霸主奠定不可动摇的基础。

诸春金没想过猴国的野心,不比蛇国小。只不过他们偏偏就要装模作样,一点都不实诚。难道这也在虞邦水的预料之中吗?不可能吧。

“相国大人,有话不妨可以直说,我们能做到的,务必倾我国之力为之报答。”诸春金有点高兴,毕竟能够打开一道曙光,但同时又开始担忧,这些人会不会趁火打劫,漫天要价。尽管如此,先看看他们怎么说再做对策吧。

“帮你们度过这道难关也是可以,不过你们鼠国从今以后就得归顺我们猴国,世世代代都追随我们猴国。”文官甲一上来,就给了诸春金当头棒喝。心想,你们现在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到了水里,我只要递根竹竿下去,你们就一定拼命抓住竹竿往上爬的。且看你怎么办。

想到此,文官甲隐隐的阴险一笑,辛亏没被诸春金发现。

“你说什么!胡闹,一派胡言,你们简直欺人太甚!让我们归顺你们,这不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吗?别说我不同意,我们的子民也不会同意的!”诸春金听了这种无理的要求后,气得指着众人破口就骂。

“亏我们族长还那么信任你们。说猴国上下,个个都有种英雄气概,能替苍生主持公道的好汉。如今我算是有辱使命了,宁做玉碎不作瓦全。相信我们国民也会跟我一样。”诸春金知道这帮人只是在试探他所谓的回报,底线去到哪里。他们倒是吃人不吐骨头呢!

“我现在就要死在这里,让天下人耻笑你们猴国,欺凌弱小,强取豪夺!”诸春金边说边做出冲撞石墙的动作来。

“卫兵,快拦住他!楞着干什么呢,快拦住他!”曲相国此料不及到诸春金突然来这么一下,赶紧招呼卫兵把他拦下。

文官们也诧异之余,在一旁的曲正阳也错愕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鼠国的族人都快要灭亡了,居然还有底气敢跟我们讨价还价,实在太意外了。

在这短短1个小时的谈话里,却对相府的众人产生的一些影响,有些人甚至对鼠国产生了一些同情心。可是这种感觉只能停留在内心深处,毕竟在这种世道里,如果有别于众人的看法,都将会是异类,轻则让人觉得疯狂,重则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今天也比较晚了,长老一路赶来,也没有好好休息,我让卫兵安排你先到官驿休息,明天待我向大王商讨后再召你商量,你看如何?。”曲正阳心里盘算着,就算不想帮鼠国,也不必把情况弄得那么僵。何况还得向大王禀告,最终由他来决定的。

诸春金知道现在时拿下他们的最好机会,打铁就要趁热,过了这一村,就可能没有下一个店了。可是他又回想,目前对猴国的情况掌握还是不太清楚。按照目前的态度,他们不会帮我们的。所以,暂时休整也是有利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诸春金说道。

曲相国让官吏带他去官驿入住,然后举办了简单而又隆重的欢迎仪式。诸春金隐约感到,对方言语行为之间似乎有些好转,但是他们无法左右定局。

对于鼠国相国的位置,相当于虞邦水的地位。德高望重,经由相国的推心置腹,能够说服大王做出明智的决策。但,从宴席之中,并没有这种感觉。开始以为诸春金认为是相国文人的傲慢。但经过仔细的观察,却有些异样。或许,他们是有难言之隐也不一定。

诸春金细细的想,位高权重的相国,能有什么难言之隐?难不成也有曲正阳办不了的事情?倘若如此,看来方才的没有继续进逼,真是惊险万分。假若真的继续苦苦相逼,可能结果最终就不欢而散了。想到此,诸春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好把事情搞砸了。

曲相国察觉诸春金已经略带疲态,已经在擦汗水了,就宣布告一段落了。诸春金谢过了众人的款待,饭饱菜足后便返回官驿。一把年纪了,还赶了这么长的路,也是累极了。

在他回到官驿的路上,总觉得虞邦水交待接应的使者,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仔细的回想,一句话映在了脑海里,“拿着佩饰,不必多言”。顿时惊悟道:“呀……!原来如此。”

回到官驿后,收拾了一下,就躺在床上,不一会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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