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接战
德州参将郝晓明忧心的看着城下的难民，看着执意开城门的德州知府丁利，道：“大人，我们开了城门，难保这其中没有女直兵的奸细，关外几坐大城都是因为开城门，让奸细混入而最终失守的。”
丁利却道：“本官身为知府，怎能不开城门，拒我大周子民于城外，你休要多言，只将门打开便是。”
郝晓明无奈，这话还怎么说，都说到这个地步，只得对身后的亲兵道：“去所城门打开。”亲兵领命去了。
下了城楼，看到丁知府走了，一边的通判俞发先上前小声道：“你这个傻子，你要不是开门，到时说起来，有罪的就是知府大人。”
郝晓明道：“那怎么办？现下门都打开了。”
俞发先道：“把这些人都赶到瓮城里集中起来，派兵守着，然后集中兵力看守着，只能这么办了。”
郝晓明只得道：“未将也想这么办，但是这样的话兵力本已不足，却是如何？”
俞发先怒道：“这个时候了，你还管那么多，和女直兵决战主要靠武传玉和张家玉的主力，你一个参将，手下实兵总多四千，你还想和野利旺荣决战么，刘正高几万人都死绝了，就凭你。”
郝晓明呐呐道：“好的好的。”
此时城下的流民大叫起来，进了城，又大声叫救济，要派粥喝，要水要粮，丁利早一步走了，郝晓明只得对手下的几个千总百总道：“不给，还敢叫，就打。”几个将官只得下去了。
正说话间，一个夜不收冲进城里，这夜不收是郝晓明的亲兵，郝晓明看到这夜不收后背中了一箭，满身是血。
这夜不收大叫道：“大队女直兵来啦，大队女直兵来啦，我们十多个兄弟遇上了女直兵的探马，十多个兄弟只回来了我一个人。”
郝晓明赶紧让人将他扶住，此时他顾不上丁利了，也顾不上在文官面前装痴傻的样子，大叫道：“把大门给我关了，把进来的人都搜人一遍，看谁藏了兵器，把他们都关到一处看押。”
下面的亲兵立时去办了。
人群哄叫起来，但是丁利走了，郝晓明不用再装，搜出几个藏了兵器的，当场杀了，进来的难民就不敢多言了。
远处的地平线上，数十骑女直兵出现了，腰间还有周兵的人头别着，他们冲到城墙看得到的地方，挑衅的叫了起来。
俞发先道：“我去给你报一些粮草后勤来，你先看着。”说着便带着几个吏员走了，郝晓明看着冲过来的女直兵，看了看已方的城墙，道：“向四个城门再派四个百总队，老子要让蚂蚁都进不来。让箭手和民壮上城墙，哼，这么点人想打老子，做梦。”
此时张家玉、方应虎、方应龙等各自只有一匹马，身后是无尽的行军长队，所有兵士皆着甲行军。
因为将所有骑兵统一调配使用，除了探马和千总及以上军官外，所以的骑兵临时抽到李承斗部的骑兵千总去了，这导致李承斗的骑兵部达到三千多骑兵，四千多匹马。
而对张家玉等人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盖每年的春、夏、秋、冬各季都要进行大演武大练兵，步兵长途行军、步兵长途奔袭、步兵阵突然受受袭等必过科目，李群山和张家玉、武传玉等共制的科目要求中，从烟台到聊城行军五天为合格，诸部之中成绩最好的方应虎部，曾二天又十四个时辰完成，所部无一掉队，且中途受袭而不乱，因此第一批千户中就是有方应虎，
前面夜不收叫道：“发现女直哨探十五人，西向德州十里处，后面烟尘大作，疑有大军。”
张家玉的一扬手，超过数里的部队发出锣声，所部轰然一声，行军长龙一齐停下了。
几骑探马立时派出，不多时将各处地形一一列出。
张家玉听罢，大声道：“我部立时出发，半个时辰之内背对马家河列阵，所部立时出发。
二万八千人的大军轰然开动，向前而去。
野利保忠身材高大，脸上胡须浓密，脑后拖着三条辫子，身下是一匹好马，此时他身后跟着几个千夫长百夫长，身后是沉默不语的女直骑兵群，所有的女直骑兵都将马牵着，以养马力，这片平原是除了吹来的秋风，没有别的声音。
看着回来的探骑，还有他们腰上的周兵探哨的头颅，野利保忠冷冷用女直话道：“等大队周兵前锋过了河，萨布素带前锋立时冲击过了河的周兵，我亲自带队绕过河，从河流另一侧进攻，然后驱赶败兵，将德州的援军尽数杀绝。”
下面各个将领立时分了开，萨布素是资格很老的千夫长，他带着所率的千人队当离开，上千人上马了，在旗语号令中数千匹马奔腾开去，向马家河正面逼去。
野利保忠又道：“娄室带一个千人队，立时兵围德州城，相机而动，务必让血德州城不能分兵救援马家河周兵，如果敢出城，就地歼灭。”
千夫长娄室当即接令而去，不多时又是一个千人队开向德州。
野利保忠最后道：“仆散安贞带一个千人队看守这几天得来的奴才和粮食、财物，其他的诸军，跟我向东绕过马家河，冲击官兵主阵，务必在旺荣大人到之前，将这股官兵尽数歼灭。”下面数个千夫人皆站起来领命。
超过四千人的女直骑兵跟在野利保忠身后，向东而去，正是要找河流窄小的地方通过，然后攻击张家玉部的背后。
轰轰烈烈的战役就此打响。
方应虎部进兵最快，到了马家河之后，当即一个工兵百人队开始架桥，半盏茶的功夫，三座宽约一丈，可容五人并肩行走的简易渡桥已然成型。
方应虎看了一下视野中无女直兵，大声道：“听令，本千总部半柱香之内尽数过河，过河者立时列抗骑兵阵。”下面各队马上开始过，河，百夫长郑开心最快，方应虎话刚落，他的百人队已然上了桥，其后周显发的百人队也比另一座桥上开拨，另外就是百人队刘华男，速度也差不了多少。
郑开心、周显发、刘华男等到了对面，立时开始抢战稍高的地方列阵，周显发部多为弩弓兵，便在刘华男部和郑开心部之后。
不多时，方应虎所部千总队已然过了大半，方应虎也带自己的亲兵过了河，在略高的地方升起自己的千总骑。
此时萨布素正在马上，对身边的几个亲兵道：“快，更快”
上千骑兵此时有些人跑得掉队，但此时不是整的时候，就是要趁对方过河未及整队的时间冲垮对方。
终于看到了眼前的马背河，此时面的官兵还有一小部分没有过河，萨布素大喜，这种半过不过的兵团，正是无组织无纪律的时候，此时一冲，最易冲垮，之前他已无数次打败过这种不成组织的周兵了。
当下大吼道：“不养马力，全力冲击对方军队。”
一声呐喊，所有的女兵都在马背上张开了骑弓，向对方逼近。
方应虎冷笑一声，道：“以为老子是一般的朝庭官兵们，一般的朝庭官兵让这样一冲，还真是要溃散，不过在注重军纪的操典的方家兵里，这是不存在的。”
当下挥动将旗，前面长枪兵列好了阵，后面的步弓手，还有弩射手静静的等待对方进入射程。
眼见对方一半人进入了弩射程，方显发早已等待多时，一声令下，一排乌云向对面飞过去。
以编制而论，方应虎之之下的周显发百人队全数是配弩五十，一石半大弓五十，每弓配一个基数（二百）的箭，一个弩配一个基数（一百）弩箭，
弩手箭手只配轻皮甲和单刀。
另外每个百人队中有专司射手十人，也可临时组调，亦有大弓一幅。箭一个基数。
不说要用脚开的弩，只说一石半的大弓，射程和威力远超在马上开的骑弓，女直兵虽然弓马远胜周兵，但还有强到克服规律，用骑弓射赢步弓地地步。
萨白素的手下的骑弓还没来得及开弓，便看到对面飞来一阵小乌云，胯下坐骑一声悲嘶，他便倒在地上，好在几十年的马术没有白练，他落地上用手撑地，脚也从马镫中抽出来了，只是战马却不行了。
一支弩箭射中了马脖子，它嘶叫着弹着腿。
女直兵骑兵大多数是轻装骑兵，也没有具装，为了长途跋涉，都会尽力将重甲扔开。
好在为了长途奔袭，马队队形不密集，萨布素一招手，后面一个亲兵冲过来，将他一拉，拉到另一匹马背上，接着往前冲击。
萨布素认为这很可能是对面主将的亲兵团，一个总兵有一个千人左右的亲卫兵团是正常的，但这也是极队限了，常常一个总兵的亲兵团是较难打的，在两次入关的战斗和更远之前在东北诸城的争夺战中，往往只要消灭总兵或是参将的亲兵，剩下的周兵往往不能正面敌对女直兵，双作正面接触作战，周兵一定会挡挡不住，杀光最勇敢的人以后，其他人就会转身便逃，继尔会演变成大溃乱，如果不是骑兵就会全军尽墨。
萨布素不是没有打过周兵各级将领的亲兵，虽然难打一些，但是遇到各级将领的亲兵也是不能退的，女直兵军法严苛，若退必斩。
经过两轮弩，一轮步弓之后，女直骑兵也开了骑弓，向对面抛射了骑箭，萨布素看到对面的兵士惨叫着捂着中箭的部位倒下，然后却没有一个人回头张望一眼，所有周兵都全神贯注看着迎面冲来的女直骑兵。
萨布素觉得这不正常。
他们是不是自己遇到以往遇到的周兵。
马队冲到跟兵阵前，此时落马被踏死，或是死于箭下的女直兵，片刻之间就超过百人，萨白素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这一次一定把对面的周兵全部杀光，一个不留，上一次他经历这样的损失还是几年前的事了，
对面马上竖起的三排长枪，形成二个大的空心方阵，对面的射手一刻也不停，不停的向越来越密集的的女直兵骑兵射箭，步弓的威力在这一刻显现了出来，周兵的步弓射出的箭有中指粗，箭头几乎有小半个手掌大，且开步弓必八字站在地上借人的腰力才行，这一箭过来，人马一中，必失战力，但凡有女直兵落马，必为同伴踏死。
和其他的周兵不同，对面官兵是全被甲，以往的周兵中，一般的官兵被甲只有十之五六的样子，对面全被甲，就说明这是对方主将的亲兵营，这边骑弓一射，除非射中脸，否则很少能一箭射死对方。
这样的交换比，萨布素不可能接受，拍马向回，示音身后的亲兵吹螺收兵。
既然对不溃乱，就只有和对面阵战了。
以往大多数情况下，对面的周兵在此时就会乱成一团，稍加冲击便会溃乱，遇到不乱的军阵极少，但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怀况，所以萨布素决定下马步战，用步战击溃对方。
女直兵策马向后，萨布素看到此时地上摆满了落马的女直骑兵尸体，粗粗一算，一次冲击，竟然损失了二成多。
他喘着粗气，决定这次要么击溃对方，用对方主将的人头祭奠自己死去的兄弟，要以自己死在战阵上，去陪刚刚战死的勇士。
女直兵到了对面弩箭射不到的地方开始集结，整整三百大步之外，女直兵们策马到了一起，然后纷纷翻身下马，从马后摘下手盾等物，马上有甲的，也将甲全都挂到了身上，萨布素挥挥手，把想护在自己身后的奴才亲兵全都赶走，拿了一个手盾，然后挥动一把手斧，对于穿甲的对手来说，斧头的作用比刀好。
萨布素对身后的众兵道：“后退者死，跟我上。”
此时一个探马飞奔向正在行军的张家玉大部，那探马大声道：“方应虎将军遇敌，地点马背河西岸，敌数一个千人队，正在交战。”
张家玉当即对身边各部道：”敌兵将至，各将立时按战时遇袭布阵。“
数万人的长队开始一拨一拨按平时的演练，布成一个个空心大方阵，将弓射手，弩射手等护中间，外围布满一层一层的长枪手。
张家玉看到平时演练的好好的，此时反应，仍比平时反映差了许多，心头恼火，大吼道：”军法无情，谁要是犯错在我手里，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众军皆惧张家玉，许多军将更急了，动作之中还多犯了一些错。
此时又一个探马向回奔来，高叫道：“敌骑兵五千，在五里外。”这探马背后还插着一支箭，与他同去的十多个探马，竟然只有他一个人逃回。
此时众军终于将面阵列好，张家玉不耐烦呆在最中央，带着自己直属的亲兵营排到最外层，将自己的总兵旗升起来，各部升起了参将、游击、千总和百总各旗。弓弩兵紧张方阵内跑动，伙兵们将马车、粮车都往阵中心推放，又不停的搬运弓箭等。
便看到地面上的砂石皆抖动起来，前面出现了一条黑线，女直骑兵冲过一定要，还带着各种呜呜的叫声，片刻之间，那黑线就看得到旗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