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斩草除根
“呵呵,没事儿,姐姐担心了。就是她踢了刚刚臣妾一脚……”何景言笑笑,挥手招呼了俩个宫女过来,一人一边扶着两个大肚婆:“门槛高,娘娘还是小心些好……”
“孩子有力气是好事儿。”皇后笑笑,这次到没有拒绝,由那宫女扶着小心翼翼的跨过了椒房殿高高的门槛。
出门便看见小太子站在高高的阶梯下,微笑着看着王皇后和何美人。
二人冲他微微一笑,提起裙角慢慢走下石阶。
寒风微起,将王皇后的冰枝雪狐披轻轻掀起一个滚儿,后面低首默默迈步的杜婕妤忽然一个哆嗦,那是龙涎香的味道。掺杂着一丝淡不可闻的腐肉味道。
她猛的记起那个梦境中的片段。惊恐的一抬头,面前分明是一具腐肉乱颤的焦尸!那东西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惶恐,脚下一顿,慢慢回头。
王皇后总觉得身上的味道有些奇怪,但是外面风大,自己又不是很好去闻。感到身后杜婕妤呼吸一紧,她便停下脚步,回头看见杜宓鸢面色苍白的瞪着自己,她奇怪的低头看看自己,没有什么不对啊。
“怎么了?”王皇后关心的看着她。
“鸢儿。怎么了?”面前的那个焦黑东西慢慢的张开了下颚,露出黑洞洞的口腔。
看着杜婕妤的冷汗淋淋,王皇后伸手想要递给他一方锦帕,孰料杜婕妤的神情更是惊恐,她死死盯住自己手中的锦帕,仿佛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那是什么。白花花的一团肠子。带着新鲜的血丝。
不。不。
杜宓鸢僵硬的摇摇脑袋,嘴里喃喃不停,眼神逐渐变得疯狂起来,一丝丝带上失控的意味。
看着杜宓鸢并不接过自己的手帕,王皇后有些尴尬和记恨。旁边还有三个妃子在,她这么让自己下不了台,一开始就不敢听何景言的话将她叫过来!
王皇后憋下心里的不舒服,依旧笑容温婉,伸手想要替她擦擦额头的冷汗。
“不。”眼看着那堆鲜血淋漓的肠子被送到了自己嘴边,杜宓鸢尖叫一声,神色癫狂,忽的伸出手往前大力一推!
王皇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推,怀孕的身子本来就沉重,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往后坠下去,那个瞬间,她觉得时间忽然变得很慢很慢,以至于她有时间去看的杜婕妤疯狂的眼色,去看李婕妤、张婕妤吃惊的捂住嘴,去看何美人淡淡的神色。
石阶下方的小刘奭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养育了自己三年的王皇后就那么滚了下来,浮肿的身子沿着一千多阶的石步阶,一下一下,磕磕碰碰,生生画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随着旁边两个宫女张皇失措的尖叫声,杜宓鸢早就被赶到的侍卫控制住,留了三个妃子呆滞的看着那条血迹一路延伸到远处瘫成一团的血人。
御书房里,皇上正对着一本奏折紧皱眉头:“萧爱卿如何看待匈奴入关的事?
萧望之恭敬的一鞠躬:“回皇上,屠耆单于虽然对我大汉称臣一年有余,那部分匈奴在边疆进进出出,也没有出什么乱子。但是难保呼韩邪的人不会混在其中,乘势进入关内。”
“那爱卿的意思便是不接纳匈奴在我国土上出现了?”
“皇上,微臣愚见。虽然有风险,不过屠耆单于投汉以来,边境交易频繁,匈奴的骑术和良驹也随之进来不少。若是权衡起来,微臣倒觉得适当贸易往来不乏是个好事。”
皇上细细的盯着手中那本奏折,匈奴在汉的经商的不少,最近呼韩邪那边又有一些小动作,若是不好好把握,一旦兵火相交怕是有些难控制。
正在思索,门口忽的扑进来一个太监,也不待通报,进来直直跪倒在地:“皇上,皇后娘娘从椒房殿上滚下来了。”
刘询手中狼毫一松,“啪”的落在书桌上,留下一个长长的墨迹。萧望之也是一惊,椒房殿门前的石阶距离下面足足有六十多米的高度,皇后娘娘满上要临盆的身子,这么一下,怕是。
不待多想,上面皇上已经起身,大步向外迈去。萧望之立刻低首送走皇上,后宫的事情外臣不好插手,既然不管师妹什么事情他也就不想都沾惹。
转身出了御书房正欲回府,转角处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太监却迎了上来:“萧大人。”
刘询赶到椒房殿的时候外面已经围满了后宫的妃子们,他一眼瞟过去,暗自开心的,幸灾乐祸的,同情的,伤心的,麻木不仁的。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烦,咳嗽了两声,冷眼看着面前叽叽喳喳的一帮女人们。
一帮妃子被他冷眼一扫,如芒在背,自觉的闭了嘴巴低头让出一条空道来。
刘询冷哼一声,甩甩袖袍直奔内殿。身后福全紧跟着小心报告了事情的详情,见皇上的脸越来越黑,福全自觉的闭上了嘴,埋头看脚尖。
才到了门口便看见一群群宫女捧着血水进进出出,早就候在那里的何景言见他过来了,上前轻轻一福身:“皇上,里面血气重,您进去怕是染了晦气。”
“爱妃怎的也信这个了?朕一直以为你是不怕这些说法的,”他本就不善言笑的脸上愈发的阴沉:“既然你避讳了便回去,挺了个大肚子在这里,要是人给挤着碰着了,更是麻烦!”
何景言听得心里堵得慌,哼,我当然是麻烦!而且我会努力成为你永远无法摆脱的那个噩梦。
她压下心里的不快,乖巧的行了一礼:“那。臣妾便先退下了。”
转身慢慢走着,心里的不快没有减少反倒增加了不少。正欲改道去御花园里透透气,后面却快步赶过来一个大宫女,来人恭敬道:“娘娘,皇后娘娘醒了,请您过去。”
景言挑挑眉,站在原地不说话,半响,开口问道:“皇上知道么?”
“娘娘放心,皇后特地将皇上支开到太子那里去了,奴婢也是避着人眼的,”那宫女看着她犹豫的样子,“扑通”跪下来,低声道:“本来御医都摇头说没办法了。皇后娘娘虽然刚刚醒过来,但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娘娘,您就过去吧!”
景言看了那宫女一眼,想要拔腿就走避开这个麻烦,双脚却怎么也拔不动。她暗自叹了口气,自嘲自己终究是心不够狠,转身向椒房殿走去。
宫人们早就将王皇后的血迹清楚干净,但是屋里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还是让她皱了皱眉。
无关的人早就备腿了下去,空空荡荡的屋子里,王皇后支着身子靠在床上,半闭着眼睛。
听见脚步声的靠近,她猛呼了几口气,费力抬起沉重的眼皮:“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景言一手撑住脊背,一手扶住肚皮,慢慢的走了过去,坐在床边。床上一片****,湿嗒嗒的,不光是血迹还有羊水。何景言瞳孔一缩,还是生下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