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我清醒了许多。准确的说,在听完那首曲子后,我发现自己的反射弧短了许多,再准确点说,我“被”短了许多,概念上来讲,就好比一台原本以二进制运算的电脑,换用十进制运算了,存储所占的空间小的多了。自然,这样一种说法在行家面前站不住脚。
“咳-咳。”企鹅开始动了。我点开一看,是应先生的会面信息,一首奇怪的集句诗,用的是约定俗成的暗号。
“海里乌云半卷空,终身不遂投海中。
国议不成二三议,际遇神奇造化重。
四五七八九十一,点点滴滴在心中。
是非功过要回头,欲见真人再回首。”
列位,一定觉得这首诗的提示实在过于简单,不就是一首藏头诗吗?何必费心去想,明眼人一眼便能分别的出。实际上不然。
这种独有的解密方式被称为谜中之谜,在表面盖上一层完全匹配的迷惑项,用以引开对手。
仔细来看这样一首诗,不难发现,首句“海”字,重复两次,可列为关键字,再看末句是提示解密者要从后往前数,第二句,少了一,第三句则少了六和十,从第一句从前往后,在从后往前数,便能发现第二个关键字,投。末句的“回”同时出现在倒数第二个字上,因此可断定约定的是下午两点见面。
也就是:海投,两点的意思。
这样一种传递信息的方式我不敢说是无人能猜出。但绝对是极其罕见的。一般的人都难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发现。
无衣正耍着那只胖猫玩。我起身,说:
“该出发了,应先生发出约定时间了,下午两点。”
无衣头也没抬:
“那不是还早吗,再多呆一会。”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蹲下看着无衣,这个小妮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确实也舍不得说什么重话,这几天东赶西赶,确实也是非常之累。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小憩一会。
但我深知,龙虎并非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我和无衣在家族中的数据被清除后势必留下空白,如果不及时填入,数据的删除就会被人发现,即使有人尝试去恢复数据,或者查找记录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在电脑方面,我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应先生能起到的作用毫无疑问是极大的。
本市只有一家海投公司,我和无衣很快找到了地点,我没有多废话,将巴哥犬出示给保安,一旁便有一个并不显眼的人起身,说道:
“跟我来。”
那男人便将我带至一个专用电梯,这架电梯是直通秘密办公室的,单靠男人一人的权限还不足以启动电梯,经过反复确认,我们才到达了应先生面前。
根据爷爷的描述,应先生应该是四十到五十岁左右,但眼前的人,我完全看不出他的年纪,手工定制的西装,精心打理的头发,干净利落的打扮,给人以清爽的感觉。
我简单的环视了一下办公室,没有任何一件多余之物,没有摆饰,没有绿植,没有烟灰缸等等等等办公室常用之物。每一样都看起来简简单单,与其说是低调,不如说是内敛到了极点。但事实上,每一样家具都有着不菲的价格,就拿办公桌举例,是拿红木纯手工磨制成的,抽屉则是金丝楠木制的。众所周知,金丝楠木是非常稀少的存在,从上世纪起基本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即使是市面上有部分流动,往往真品稀少,退一万步讲,即使是真品,大多是从棺材板上拆下来的。
可眼前的一切实实在在的告诉你,这些材质无一不是如假包换的真材实料,都是实打实的珍贵稀有。但寻常的暴发户绝对不可能认出这样的木料,只有有所门道的人才能发觉其中端倪。这恰恰是应先生追求的恰到好处,只结交自己觉得对的人。
应先生目光炯炯,我们已不是第一回见他,但每一回都会有新的感受。他笑容可掬,却有种令人不敢直面的寒意,金丝的眼镜以一个特殊的角度反射着紫色的光,这是常年在不同场合磨砺留下的痕迹。
他开口道:“小柴,我大致了解你们的情况,所以,不必详说,先来试试你们现在的水平吧,记住,在我面前别有任何保留。”
水平,指的实际上是棋力。前边讲过,我和无衣都来自不同的特殊家族,我们身上的秘密自然不会限于仅仅拥有特殊的天赋而已,更大的秘密是在于来自这些特殊家族的人们都能够进入一个特殊的空间进行对弈,准确的说,是对战。但之所以称之为对弈并不是毫无道理的,我们进入的空间实际与六博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对弈者进行练习或者对战时天赋将会出现异化,也就是满足空间中的规则。
我和无衣对视一眼,我们两人并不能满足象棋的基础人数,换言之,如果进行练习,我们将以两人之力,对付多个对手。以前,剩余多人的空档是由族中的同龄人来填充,纵使水平平庸也至少有独当一面之力。
这里要普及一下象棋的知识,象棋就棋种而言分为帅、士、相、马、车、兵。为了简化战场规则,从一开始,每一棋种只由一人担任。
我和无衣无疑是能够做到极为默契的配合,但我们从未试过真正意义上的以少敌多,尤其是在对手数倍于我们的情况下。不过对我而言,这更有趣了,越是艰难越向前才足够有意思。
应先生见我们一副肾上腺素超标的兴奋样子,皱了皱眉,挥手招我过去,说:“无衣那丫头我倒是不担心,但我总觉得你的能力提升还很不够,给我展示一下你的天赋。”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应先生,四散的粒子聚拢成一个球状物,我又通过刺激脚腕力量达到爆发性效果。要知道,这可是我从名侦探柯南中找到的灵感,花了好长时间进行练习。应先生看了,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道:
“我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把这样一种天赋用废到这种程度。你的智商真的高于常人吗?”
言罢,他陷入了沉思。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尴尬地瞪着一旁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的无衣。
“不过,这确实也算是另辟蹊径,不得不说你小子有一套。”
“也罢,我简单地告诉你一下,上手应该不难。”
应先生对着我耳语一番,我怔了一下,下一秒就出现在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中。
应先生准备的是一个标准的练习场,为了照顾我们,他选择的场景可谓是费尽了心——海岛。先前我和无衣认识在数浪岛上,数浪作为一个偏僻中偏僻的小岛,即使是住在本岛多年也未必能听到数浪的名字,但对我和无衣来说,我们有相当一段时间是在这座岛上度过的。因此即使人和不占,我们在地利上绝对是占尽了优势。多数的海岛都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基本不担心迷路问题。
只是,事情好像并不完全和我想象的一样。
在棋之空间中,我自然是作为帅而出现,无论是国际象棋还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国象棋,获胜的要件就是将死对方的帅。而无衣作为我的丫头,则以士的标准形式出现。
由于情况特殊,我们自也不能以寻常的打法应对了。
熟悉象棋的朋友自然很清楚帅和士是不能出王宫的,但在棋之空间中这个概念可以被打破。
无衣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绯红的火鸦标记,雪白的脸庞出现几道妖艳的红色符文,很快,她的身旁就出现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这就是【双生】的棋化能力,分身。
众所周知,无衣的单兵作战能力几乎可以说使任何对手都感到棘手,即使是应先生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轻松对付。分身后,无衣的所有能力分身都能够完美继承,换句话来说,分身就是无衣本身。
我微微一笑,对着其中一个无衣耳语几句,她点了点头,几个起落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便转身对另一个无衣说道:
“走吧,主场作战,就得发挥点优势嘛,正好试试我的新招。”
无衣只歪了一下头,有些担心地说:“刚学会的招,就这样用出来,行吗?”
我很清楚她的担心,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
应先生教我的很简单,通过操纵粒子的移动实现诸如切割等快速高效的进攻方式。我并非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但倘若粒子如此容易操控,那我岂不是无敌了。事实上,操纵粒子的移动极其困难,我只有通过成型化保持它的固定,由于操纵距离不可能很远,我非常容易被对手的队友注意到,因此,我在初期就果断没有往这样的方向去想,自然也没有做任何尝试。
但,只有刺激的挑战才能充分激发一个人的潜能,永远不要惧怕挑战,永远永远不要惧怕机会的到来。
我和无衣小心的行走在岩石间,海风吹来我熟悉的气息,我们很快找到了一个落单的兵。我露出了一丝微笑,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在设诱饵,我给无衣打了个手势。她心领神会的绕过了那个兵,顺利的找到了埋伏在礁石后已久的炮,干净的解决了对方。
我正要出手干掉那个兵,第六感告诉我有一丝危险的气息。我迅速躲回。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