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条小船来到了她身旁不远处,一个人坐在船上,随着船上下颠簸,但似乎像是船下面有人扶住似的,始终不翻。
他看着她沉到水中,表情复杂。
楚悦神智已经开始有点模糊,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死不能死,她要死了,母亲父亲哥哥们要伤心的,她用尽最后地气力向上游,终于游到了水面上,她虚弱地叫道:“哥…”
刚说出一个字,又复被水浪打沉到了水中。
小船已经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起来又沉下去。
他突然想起了在很多年前,在天空燃烧着血的那个晚上,在被叛军攻破的云城外的雪地上,妹妹看到他回来,扑到他怀里说:“哥哥,你去哪里了,我看不到你好害怕!”
他叹了口气,站立起来,从船上纵身跳入水中。
楚不离和风三在浪中转了一个时辰也没有找到楚悦,这时候风雨已减弱,湖里的浪也平静了下来。乌云竟很快就散了开来,月亮从云中探出了脸。
楚不离站在船上不管不顾地哑着嗓子大喊楚悦的名字,却不见有人回应他。
他不甘心,让风三驾着船,沿着湖继续找楚悦。风三知道很危险,黑水将军的人很可能会发现,但救人要紧,却也顾不了这么多。
此时,在月光下,却见一条船从远处靠了过来,风三立时紧张起来,他停了下来。凝神看着那条船,却听见那条船上传来几声鸟叫,他顿时松了口气,也回应了几声鸟叫。
只见那条船慢慢地驶了过来,风三划着船迎了上去。
在清亮的月光下,楚不离赫然发现在坐在船头上的,不是楚悦又是谁?船后头优哉游哉地划着船的,正是小刀,这大风大浪,风三船上的东西早给打没了,也不知道他的小船的划板从何而来。
楚不离跳到小刀的船上,俩兄妹劫后余生相见,自是欣喜若狂,紧紧地抱在一起。
小刀却在后面叨着一根水草,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不耐烦地提醒他们现在不安全,上了岸再叙不迟。
楚悦心里感激他救命之恩,没有再和他斗嘴,她瞟了他一眼,心里想,这风里雨里的,也不知道他嘴里的草是哪里找来的。
当他们回到了岸边,朱进陈至他们正等得心急如焚,若不是这暴风雨,他们都早冲进黑水潭找他们了,这时见到他们不由得欢呼起来。
待到上了岸,小刀立即带着他们离开了黑水潭,来到了放马之处。
众人骑着马,楚不离和楚悦合骑一匹马不停蹄地往东北而去。
众人虽然都疲乏,但知道此处太危险,所以都奋起精神赶路。他们骑了几个时辰,天已经微亮,辰光从东边透了出来,楚悦在马上已经睡着了。
在一个岔路口,小刀停了下来,跳下马,嘴里居然还叨着那根水草。
他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递给楚不离。
楚不离接了过来,只见是一个油纸包,他打开看只见是一个手札封纸,他把手札从里面展出来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把手札折回封纸中,随手放到了怀中。
楚不离转头示意启田,启田从身上取下沉沉的包袱扬手抛给小刀,小刀一伸手接住,也不打开,点了点头说:“谢啦!”
他转过身,随手往空中一丢,早有风三伸手接住收入怀中。
小刀挥挥手。
“两不相欠,就此别过了!”
转头朝自己的马走去。
“小刀!”
小刀停了下来,转过身,还是那副欠人扁的表情。
“怎么?”
“谢谢救我妹妹!”
小刀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楚不离,又看了一眼楚悦。
“不救她怕你赖帐不给钱啊!”
楚不离大笑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简国看看。”
“看看有没有好酒,好看的姑娘。”
“跟我去大随吧,去云城,那里有最好的酒,最好看的姑娘!”
“你们不会是想诱我们在随国,然后把金子抢回去吧!”
熊五在一边听了囔囔。
启田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喝说:“就这些金子,我们公子哪里会看在眼里!”
楚不离跳下马来。
“酒管够,你们想住在酒缸里都可以!”
小刀转过身来,笑道:“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看你们顺眼!”
小刀转了转眼睛。
“云城好看姑娘真的很多?”
楚不离还没有开口,陈至已抢着回答了。
“那当然,你可听过云城流传的一首诗,北篱春花西城香,听罢商曲冬夜长,若挂残阳秋水间,一抹离别一抹霜。”
“好诗,你写的?”
“当然不是,我一粗人,是我们大随的七王爷。”
“诗里说的是云城美人?”
“说的正是云城四大美人,离春,商冬,秋若水和抹霜。”
“如何美法?”
小刀马上来精神了。
“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楚不离笑道。
小刀回头去看他的兄弟们,他的几个不成器的兄弟尤其是那个胖子,早已经把头点得如同啄米鸡了。
“那就去云城看看!”他也只好点头了。
楚悦看到小刀那幅听到好看姑娘就眉开眼笑的脸,心中就来气,她抬头看了看她五哥,只见她的这位五哥,见小刀愿意去云城,似乎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