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门窗上那个兄台早便自己这边的人扶了下来,坐在那里不出声的,自己回着神。
刀无劫这时才起身,把怀里的秋若水放下。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裳,低头在自己怀里,刚才抱秋若水的地方吸了一口气,微闭着眼睛摇摇头,一脸很欠打的沉醉样子。
秋若水在旁边掩嘴嫣然一笑。
只见他在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出来,倒在案上,竟是一包豆子,他右手顺手从一旁拿了一个茶碗。
“每一边派一个代表来!”一到赌上,刀无劫的气势很足。
钟左旗首先说:“我来!”
平王那边从最角落里站起了一个人来:“我来。”
这个人从始到终都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他身着灰色的布衣,瘦瘦的身子,慢慢地走到了前面。
平王门客见他起身,竟没有人疑议。
“钟左旗,启王门下,未请教……”钟左旗彬彬有礼。
“刀无劫,睿王门下。”刀无劫微笑看着他的眼睛。
他已经感应到钟左旗不会读心术,所以迅速地读了他的心思。
在他的设计里,最终,楚不离会跟楚不归,楚不悔争夺帝位。所以,他必须非常了解启王、平王这些门客和手下的能力,
当他说出这个名字时,秋若水“哦”了一声。
她手的侍女已经叫出来:“你就是那个和商冬合奏《千柳慢》的人啊。姑娘昨日里还说到你呢。”
刀无劫苦笑,没想到这事传得这么快。
这时候,平王的门客也走了过来,刀无劫却突然感应到这个人竟会读心术,他立时收了自己的感应。
没有人知道他的读心术已经无物无心的境地,这是读心术里最高的境地了。
十年前,他从缺月师太的师兄无云道长那里赌来了读心术的秘诀,读心术迅速从最初级的触物知人到了格物知心境地,这几年又从格物知心修练到视目知心,三年前终于练到了无物无心的境地。
最初他只能感应的半臂之内的人的想法,但经过三年的修练,此时的他,已经能感知到一丈之内的人的心思。
比起他的亦师亦赌友的无云道长,已经不逞多让。
“在下,尹,尹刍。”尹刍朝他们俩拱了拱手,他的神情平静,不宠不惊,只是好象天生有点结巴的毛病。
刀无劫说:“三局两胜,胜者可以先听自己喜欢的曲子,尹刍兄和左旗兄,你们哪位先来?”
钟左旗笑着打开了手中的扇子,摇了摇:“这里离启王府近,离平王府远一些,我们且妄当自己是主人吧,尹刍兄先请吧。”
尹刍也不多说话,只是拱手:“谢左旗兄。”
刀无劫挨着秋若水坐了下来,对她说:“可否借姑娘一物?”
秋若水微微一笑,眼眸似水:“公子若喜欢,借人都可以。”
刀无劫微笑说:“那就谢了。”
伸手轻轻从她浓黑的发上,取下了长长的发簪。
秋若水见他手伸来,也不躲闪,待得他只是拿自己的发簪,脸上有一点失望之色,却又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发簪来有何用。
只见拿了发簪,极为熟练地把案上的豆子轻轻一划,随即用碗盖上。
“尹刍兄请先猜这碗里的豆子是单还是双?”
这时候,熊飞鱼千里他们早围了上前,两边门客的人大都是江湖出生,对赌天生有兴致,也纷纷围了过来。
尹刍说:“双。”
刀无劫把碗慢慢移开,此时只是赌着玩,他也就不玩手法了。
碗还没有完全移开,鱼千里就已经报出数来了:“双十!”
众人一数,果然是十粒。
平王门客不禁开心的起哄起来。
刀无劫把豆子慢慢地移回豆子堆中,看着钟左旗说:“左旗兄,看清楚了。”
钟左旗摇着扇子微笑地点着头。
刀无劫手法极为迅速完成了划豆盖碗的全部动作。
围观的门客中也有不少喜欢玩划豆子的,看刀无劫的手法极为纯熟,比起那些赌场的人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人心里就不禁嘀咕,这小子莫非是以前混赌场的。现在睿王拜门客标准这么松了,连混赌场的都能进去了。
钟左旗神态轻松,但眼神却早已全神贯注地看着刀无劫的手了。
“单!”
一开碗,鱼千里报出了“单九!”
刀无劫笑了笑:“两位兄台各胜一局,此局决胜负。看清楚了。”
他突然用发簪在豆子周围极为迅速的划了一个圈,随即把碗盖在了上面,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粒豆子都没有留下来。
“两位兄台请。”
钟左旗微笑着朝尹刍伸出左手相邀先猜。
尹刍伸右手回邀。
钟左旗说:“我是确实喜欢听秋姑娘的曲子,那我就厚着脸皮占便宜了。”
熊飞问:“单还是双?”
钟左旗笑着摇摇头:“不猜单双,我猜豆子的数。”
这句话一出,两边都惊叹了。
刀无劫拿出的豆子大概有四五十粒,但谁也没有去数到底有多少。这时候已经有人暗暗后悔,早知道那个划豆子的小子会盖全部豆子,他们就去数一下了。
平王那边的人也有心细的暗数过豆子的,不由得暗暗后悔,没有让尹刍先猜。
“共四十七粒!”钟左旗微笑地报出了数字。
“开吧!”
尹刍却说:“一粒。”
此话一出,不但钟左旗笑了,平五门客那边的人也议论纷纷,说尹刍肯定看错了,这回要输了。
尹刍肯定地重复了一次:“碗中只有一粒!”
秋若水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刀无劫把所有的豆子都划到碗里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一粒,看来尹刍这方是要输了。
刀无劫什么也没说,只是跟他们俩确认过:“左旗兄猜的是四十七粒,尹刍兄猜的是仅有一粒。”
俩人都肯定地点点头。
平王那边都唉声叹气,这不是明摆着输的吗?
刀无劫却伸出右手给秋若水:“可烦姑娘帮我挽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