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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柯尔克孜族的精神文化(11)

自然传说

自然传说在柯尔克孜族民间传说中占的比重较大,内容极为丰富,主要包括山水、动植物、天象的种种传说。

《“女人石”的传说》就是很具代表性的一个。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前,奥依托山上连一块儿大点的石头都没有,森林茂密,长满了松柏树。像马额头上的白斑那么大点儿的荒地都看不见,地上长满了野花和野草,到处是树叶和草坪。说它是人间天堂也毫不过分。除了飞鸟和野兽,这里没有任何别的东西。1000多年前,人世间还是很不公平的。强者欺负弱者没人干涉,富人压迫穷人,强迫他们做奴隶,像牲口一样使唤他们。谁要是批评这样的不平等社会,他就无法立足,只能背井离乡、四处流浪。

在那个黑暗的社会里,北面的伊犁阔克加尔有一个不甘受压迫而离家出走的小伙子名叫阿衣甫拜克,为了生活,他靠做小买卖来到了喀什。另有一个也像阿衣甫拜克同样命运的人叫阿衣特玛特,不甘受压迫,逃出了家乡,先到了吐蕃,又返回喀什。此外,还有一个人从阿特巴希纳仁的木克等地流浪,最后也来到喀什,他名叫夏米热克。这三个流浪者在喀什的一家客栈里相遇,于是三个人便相识了,正像俗话说的:“柯尔克孜人居无定所,心肠火热”,他们很快便成了知心朋友。一天,他们在一起聊天,夏米热克说:“我们都是柯尔克孜人,与其到处流浪,孤苦伶仃地活着,不如我们联合起来,年长的当哥哥,年幼的当弟弟,有了吃的我们共同享用不好吗?”听了夏米热克的话,另两个人都表示赞同,于是这三个人就在喀什开始了他们共同的生活。有一次,喀什汗王的女儿生了病,所有的医生、毛拉和巫师都请到了,可就是治不好。

最后汗王又请了一个有名的巫师为女儿治病。巫师诊断之后说:“从这里出发往西南方向走三天三夜,就能见到一座山,山脚下有一股从山中流出的泉水,只要光着脚走到这山脚下,用水葫芦盛满这里的水,不能让水洒出一滴,还不能让水葫芦着地,来去不能休息停留,把水背回来让病人喝了,病就自然会好的。”听了这番话,喀什汗王当即发布告示:“谁若能在三天之内光脚走到山脚下,用水葫芦盛满山中流出的泉水,来去都不休息背到我家治好我女儿的病,我就将女儿许配给他,还让他做我的宰相。”告示发布后没人敢应。这三个朋友当中,夏米热克还没有老婆,他坐不住了,对两位朋友说:“我要是三天三夜不休息,背回一葫芦水,治好汗王女儿的病并娶她为妻,又当上宰相的话,你们认为怎样?”两个同伴都表示赞同,并说道:“你要是真能办成这件事,治好了汗王女儿的病,那可是我们最大的幸福了。谢谢你有这样大的勇气,祝你一路顺风!愿神灵与你相伴,愿玛纳斯的灵魂保佑你!”于是,他们面朝麦加圣地方向,捧起双手,流着热泪祈祷神灵保佑之后,便送夏米热克上路了。夏米热克先去喀什汗王那里领到干粮,把两位朋友托付给汗王后,才背起水葫芦朝着西南方向光脚走去,路上留下了他清晰的脚印。正如巫师说的那样,夏米热克三天三夜没休息,不停地赶路,饿了就啃几口干粮,终于到达现在的克孜勒苏泉水旁边。夏米热克心想:“巫师所说的泉水恐怕就是这里吧!”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装了满满一葫芦水,又朝着喀什出发。他光着脚走在高低不平的路上,脚上的一层皮磨掉了,腰也累弯了,眼睛眨巴着。

当随身带的干粮已经吃光,人也累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终于到了喀什。他刚把水葫芦交给汗王就昏了过去。直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汗王的女儿喝了水葫芦里的水,病顿时就好了。大喜过望的汗王举行了30天的娱乐活动和40天的庆典活动,并把女儿许配给夏米热克,还封他作了宰相,把喀什西南部交给他管辖。夏米热克做了宰相,他的朋友也在宫廷里供职。在喀什当了一个时期的官之后,夏米热克心想:“这里天气太热,我还是别在这里当官,找一个离山近一些的,有黄羊和各种动物出没的地方,气温比较适宜的地方去建一座新城吧?在那里管理一方百姓不也是可以的吗?开一条大渠,把泉水引到喀什来,不是可以治好很多人的病吗?”于是,他去向汗王讲了自己的想法。汗王对当了宰相的女婿说:“随你的便吧,在哪里当官都可以。不过,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的地方呢?”听了这话,夏米热克回答说:“在山脚下流出泉水的地方。我在去背水的时候,看到了下面宽阔的草坪,中间的山腰上有红柳丛,红柳丛当中有熊和野山羊。东面是波浪翻滚的大河(即现在的盖孜河),在直立的山包后面有放牧的草场,有可以饮水的阿衣丁泉,前面可以拴母马、挤马奶、做马奶酒。还可以挖渠引水,开荒种庄稼。”汗王听了夏米热克的话非常满意,当即同意了他的建议。于是,搬迁开始了。30头骆驼驮着帐篷、被褥,11头骆驼驮着干粮,40个小伙子骑着马一起动身。牧羊人赶着羊群,牧马人赶着马群也跟在后面。以夏米热克为首的大队人马经过几天的跋涉来到阿衣丁泉附近的草地上驻扎下来。同行的人们在阿衣丁泉周围挖地窝子、搭帐篷,还在下面的大河和阿衣丁泉边上垒起土块,挖渠引水种庄稼,放牧牲畜,喝马奶酒,过起了舒服的日子。年复一年,月复一月,地窝子和帐篷变成了高大的、富丽堂皇的建筑,这里也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城市。凡是在家乡住不下去的人都来投奔夏米热克,向他诉苦,然后都分到了房子和土地。于是夏米热克出了名,人们都叫他“公正的汗王”。拦截阿衣丁泉和大河的水,挖渠引水种庄稼,结果水流到下游形成了阿衣丁湖(即艾丁湖),最后注入一个大洼地。那个时候,阿衣丁湖下游有几户人家,而上游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野草滩。随着人口的增加,牲畜的发展,水和草场都不够用了。于是夏米热克和他的两个朋友一起商量:去山脚下挖一条渠,把给汗王女儿治病的泉水引出来。

于是组织了6万人上阵挖渠,在这座山(即奥依托山)山口的两边引出泉水注入阿衣丁泉,结果水都溢了出来。于是三人又在一起商量“看来水和草场都不够了,羊也盛不下了,到处乱跑。”夏米热克说:“黑水泉那边,阿衣特玛特你去看看。下面的山沟,阿衣甫拜克你负责。中间的山沟我去看。我们的任务是了解那里有没有能住人的地方,有没有可以放牧的草场以及可以饮用的水源”。大家都认为可行,便分头行动,各自带着勇士们出发了。阿衣特玛特去了黑水泉的山沟,阿衣甫拜克去了下游的山沟,而夏米热克去了中间的山沟。夏米热克比其他人早一天回来,接着是阿衣甫拜克,最后是阿衣特玛特带着小伙子们一起骑着马回到皇宫所在地的阿衣丁泉。夏米热克叫来两个朋友说:“把你们看到的和了解到的情况讲一讲吧!”阿衣特玛特先说起来:“黑水泉的那个山沟里有草场、有水源、有山崖,山顶上还有冰。要放马,冰山是天然屏障,马群可以在那里奔跑,饮水撒欢。山脚下可以种庄稼。松树、柏树、各种植物应有尽有,叫声非常动听的鸟也很多,真是一个像花园的好地方”。接着,阿衣甫拜克又说:“我去的山沟中间是粉白色的泥水,山沟的上面是闪光的大石头,两边是柔嫩的青草,山脚下是松树、柏树和密密的灌木丛,还有从各个山谷中流出的清亮的山水,是个放牛的好地方。除了雪鸡、野山羊之外,没别的东西。”听了两个朋友的介绍,夏米热克高兴得直点头,他也讲起中间山沟的情况:“我和伙伴们察看了中间山沟的阳坡和阴坡,阴坡上有各种鲜花、野草和松树、柏树、柳树、杨树以及其他树木。阳坡是巨石、高山和各种野果。草场是绿油油的,闪着亮光,长着各种各样的牧草和植物。但是水源很少,适宜于放牧骆驼、山羊和绵羊。”接着,这三个人进一步商定分头去当这三个山沟的首领。说干就干,他们各自带着家眷和马匹,赶着羊群,集合起牧民就出发了。夏米热克去了中间的山沟,阿衣特玛特去了有黑水泉的山沟,阿衣甫拜克去了上面流清水、下面流泥水的山沟。三个朋友各自当了山沟的首领。夏米热克去中间的山沟管理宫廷事务,他的两个朋友每年来向他汇报一次情况。马帮在三个山沟之间运送面粉、草料和其他物品。夏米热克定期到三个山沟去了解情况。为了使这三个山沟地名更清楚,不致发生混淆,夏米热克又分别给它们重新命名。把阿衣格尔草场,也就是皇宫所在地的山后的阿衣丁泉周围的地方叫做“阿依格尔泉”;把夏天波涛滚滚,响声很大的那条河叫做“盖孜河”;把阿衣丁湖周围住着几户人家的村子叫做“朱鲁克巴什”;把有黑水泉的山沟叫做“奥依托”;山顶上放马的草场叫做“阿特奥依诺克”。夏米热克管辖的山沟叫做“苏尔鲁克”;西北面的下游流泥水、上游流清水的山沟叫做“阿克塔西”。就这样,山下种庄稼,山上养牲畜,他们开始了幸福、富足的生活。他们心地善良,连对家禽都不轻易喝斥。成天玩着“打皇宫”的游戏,参加喜庆活动,叼羊、赛马、对歌,斜戴着帽子悠闲自得,想做什么都能如愿以偿。奥依托山的阿特奥依诺克是阿衣特玛特,苏尔鲁克是夏米热克,阿克塔西是阿衣甫拜克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居住、安家落户的地方。夏米热克的这两位朋友各自在自己管辖的山上当了皇帝,而且要和夏米热克一争高低。对夏米热克也不那么言听计从了。而夏米热克呢,也只是管理宫廷里的事多,苏尔鲁克的事情就全由孩子们去操持了。像这样我行我素、各自为政的局面维持了许多年。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在阿特奥依诺克的阿衣特玛特这一支发展得很快,没人能比得上,财富也增加了很多。以前并不起眼的阿衣特玛特,如今已和他的朋友夏米热克齐名,并且开始不把夏米热克放在眼里,也不再提昔日的友情了。这里的人变得狡诈,男人偷别人的牲畜,以强凌弱,公然勾引别人的妻子。

女人则用牛奶洗澡,用牛奶梳理头发,害怕阳光把脸晒黑,竟然用奶酒洗脸。小孩子大便用衣襟擦拭的现象屡见不鲜。结婚不履行手续,渐渐地连结婚的程序也都取消,出现了一些类似禽兽的行为。在后来的日子里人们把这称作“丑行”。就在这丑行泛滥的日子里,从山里传出一个声音,“快搬家吧!你搬走了,我就搬!”这声音一连响了三天。听到这声音,少部分人搬走了,但多数人并未察觉。当第三天到来的时候,山与山,冰与冰突然碰撞起来。奥依托周围的阿尔帕奥孜、吐拉布吕西、吐甫等三座冰峰与阿特奥依诺克周围的克奇克其、阿瓦其和阿格加勒三座山相碰,从奥依托山上飞出的石头落在阿格加勒。而这面飞出的石头又落在阿尔帕奥孜、吐拉布吕西、吐甫等冰峰上。这就样山与山的碰撞延续了三四年,地震、地裂、地下冒热水,洪水不断。水冲着石头跑,石头又拦住了流水变成了“阔勒库甘湖”。阿特奥依诺克以前是在冰山脚下,长满树木花草。结果在这场山体碰撞的大变动中全都让石头覆盖了。飞来的石头先是砸死了那些小偷和做坏事的人,活下的人不太多了。山体碰撞之后,活下来的人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为了清除以往的丑行,他们在男孩出生三天后就行割礼。女孩子满8岁、男孩子满12岁,就让他们结婚并举行婚礼。为死人作乃玛孜,满一年时还要办丧事。对伊斯兰教的信仰也更加强了。凡是财力允许的人都要去麦加朝觐。满5岁的孩子都要进学校读书。

修建清真寺、礼拜寺也都成为一股风气。洗刷了“丑行”之后,为了预防坏事的发生,阿衣特玛特还让自己的后代中的某人刚刚出生的女儿学习全部鸟类的语言。他让女孩儿吃的第一餐饭是渡鸟的舌头。这个女孩儿12岁以前没让她出过家门,也没让她听到任何鸟的声音。等她长大时开始让她听所有鸟的语言,结果这个女孩子能够一会儿变成石头,一会儿又变成人形,成了非常聪明的姑娘。因她长得漂亮,人们都叫她“阿克达尔罕苏鲁”。有一天,阿克达尔罕苏鲁去湖边打水,正在歇息的时候,突然一只渡鸟飞来说:“卡勒玛克强盗要来杀你们,赶快逃命去吧!”能听懂渡鸟语言的阿克达尔罕姑娘急忙把水提回家里,然后赶去通知所有的邻居。她没有直接告诉渡鸟的话,而是委婉地告诉大家:

“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灾难马上就要降临。

卡勒玛克强盗现正向我们袭来,

到处是尸首,地上鲜血淋淋。

赶快逃命吧,我的乡亲,

大家好好想一想吧,各位长者,

我已把梦中见到的一切告诉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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