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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柯尔克孜族的社会文化(6)

接受火葬的死者一般都是不孕,身上有创伤、因难产而死和怀孕时死去的妇女以及其他被认为有罪的人。这样的人死后,要先焚其尸骨,收其骨灰,第二年再埋葬。按顾柯尔克孜人的丧葬习俗,无论采取哪种方式,死者总要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实行土葬时,要将死者生前用过的武器、装饰品、碗罐和其他用品以及他的坐骑等作为陪葬物,带到来世。死者被埋葬后,亲属要上坟、为其烧纸、烧油,做祷告。其生前好友,亲戚们在听到噩耗后,要骑马,披发,哭着来到死者家,三环毡房,然后下马走进房里,三环尸而哭,与死者告别。死者妻子和女性亲属要披头散发,戴黑色头巾或黑布,面朝西而坐,哭唱怀念死者的丧歌。每当有吊唁者来到之时,她们都要哭唱。在一般的情况下,每天只哭三遍,直到满四十天。之后,不再服孝,到了一周年要过“阿西”(纪念死者周年的祭奠仪式)。

古代柯尔克孜族还有树葬的习俗。有些大部落首领自认为其源于树。他们“祠神惟主水草,祭无时。”93。所以,有些史料记载,“他们不把死者掩埋入地下,而是把盛着尸体的棺木放在高树上,听其腐烂和消失。”94这实际上仍是将死者归还生他的“树母”或“树神”的一种方式。承托死者的树是神在圣地造化的圣树。古柯尔克孜人经常祭祠这样的神树,愿它平安,求它饶恕死者生前的罪过,让他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息。这与现代柯尔克孜人祭祠圣树,在上面绑布条,求它保佑自己的习俗基本相同。此外,他们还在坟地上竖起一根木杆,并在其上面绑上白色、蓝色、红色、黄色等各种布条,经常上坟为死者祭祀。古代柯尔克孜族认为,圣树能给人带来平安,它是死者能够洗刷自己罪过的葬身之地,葬在那里可以在来世免遭折磨。人的罪过是从肉体和血液中产生的,只有通过树神的帮助才能使肉体腐烂,血液干涸,免遭罪孽。因此,人死之后他们便把尸体放进棺木之中,挂在树上,过几年,使尸体腐烂之后,在收其尸骨进行土葬。每年的4月18日,他们都要宰杀白马、花牛进行祭祀活动,表达对树神的祭拜。

在现代社会,柯尔克孜族除了黑龙江富裕县和新疆塔城地区额敏县两地居住的之外,都要按照伊斯兰教的习俗举行丧葬活动。上述两个地方的柯尔克孜族因为信仰萨满教或喇嘛教而有他们自己区别于主体柯尔克孜族的独特的丧葬习俗。柯尔克孜族的丧葬仪式通常都会十分严肃而庄重。丧葬仪式,既保留了很多古老萨满教的因素,也有后来伊斯兰教的传统。当人断气之前,通常会邀请一位伊玛木坐在他身边轻声诵读《古兰经》文。断气后要抽掉死者头下的枕头,把死者的头放平,用白色纱布把死者下颌兜起来,用白布将死者的两脚大拇指捆绑在一起,将起胳膊平放在尸体两侧。人死后另立毡房,把尸体安放在其中,让死者头朝北,面朝西躺下。家里人穿上黑色衣服,妇女戴黑纱,面朝西跪坐哭唱“哭丧歌”,赞颂死者生前的事迹,表达对死者的缅怀之情。在毡房左角挂上还要挂上死者的帽子、衣服、鞭子等生前用品,门外竖起一面黑旗。家里年轻男子和小孩要支着木棍站立在停放尸体的毡房前放声哭泣,并唱送葬的“离别歌”。男人或亲属骑马到各地向亲友报丧。邀请阿訇念诵《古兰经》。家里人或死者的亲属们轮流守尸。丧礼前,阿訇在死者嘴里滴入几滴水,以示超度升天。

死者下葬时必须完成四项基本要求:净身、穿戴、行殡礼、下葬。为死者“净身”时,先要将死者的尸体停放在木床上,尸体上盖一块白色布单,将尸体安放在特意准备的毡房内。然后要准备温水和两把水壶。清洗尸体需要四个人,两人负责倒水,两人负责清洗。男洗男尸,女洗女尸。然后要将尸体擦干净。请洗完尸体后要用“凯品(裹尸布)”缠身,男性包三层,女性包五层,安放在灵柩(基纳扎)内,用颜色鲜艳的毯子等盖上。灵柩要抬到清真寺院内,在阿訇或伊玛木主持下集体为死者默哀祈祷,举行念经送葬仪式,给死者赎罪,祝愿他早日进入天堂。出殡仪式不能在清真寺大殿内进行,而要在院里举行。出殡礼要避开日出、日落和正午时分,当然也不能在晚上进行。

上述三项仪式完成后,才可以下葬。遗体要抬到预先选定地址并挖好的墓地实行土葬。坟坑要先挖2米深2米宽,然后从坟坑右边再挖出一个2米深,1米宽,1米高的墓室。墓室要从坟坑底部大约高出30厘米。尸体头朝北,脚朝南,面朝西安放。墓室口要用石板或砖块封堵。然后众人一起将挖出的坟坑用土填平。送葬者要每人要添七坎土曼土。墓前用木头做记号或用木头、石块立碑,碑面上写上死者的姓名,出生和死亡的年份。按照传统,妇女不去清真寺参加念经送葬仪式,也不能到墓地去送葬。对死者的祭奠仪式通常在死者去世后第三天、第七天、四十天、周年的时候举行。举行这些祭典仪式时,死者的女性亲属以及前来参加祭奠活动的妇女都要背坐着唱哭丧歌,歌声委婉浑厚,催人泪下。据调查,这类丧个数量很大,但主要女儿哭父亲的哭丧歌,妻子哭丈夫的哭丧歌,儿孙库父亲或爷爷的哭丧歌,父母哭子女的哭丧歌,丈夫哭妻子的哭丧歌,弟弟哭哥哥的哭丧歌,妹妹哭姐姐的哭丧歌等等。当然,前来参加葬礼和祭奠活动的妇女都要唱一段丧葬歌来为死者表示哀悼之情。死者家属在每一次祭奠时还要宰杀牲畜,接待宾客,来客越多,主人越高兴。周年祭奠一般都是为老者而举行,规模很大,也最为隆重,不仅要宰杀牲畜接待客人,还要设立奖品,举办叼羊、赛马等民间游戏活动来取悦亡灵。实际上这种祭祀活动是属于前伊斯兰教的产物,但至今仍十分流行。死者去世40天内,家里人不能梳头、理发、刮胡子。一周年之内,不能穿新衣服;也不能举行任何娱乐性活动,更不能举行婚礼。

黑龙江省富裕县的柯尔克孜人对死者的丧葬有土葬和火葬两种。采取哪一种丧葬方式完全有萨满或喇嘛根据死者的年龄和死因等情况来决定。人死后要请老人为死者更换衣服、剃头、洗脸。土葬时往男性死者嘴里放入一块银币或铜币,女性死者口中则放入珊瑚或珠子,然后请老人净身装殓入格,死者的亲属用烧酒、点心、公鸡、奶油等作为供品上供,死者生前使用过的碗筷、烟袋、火镰、小刀等都要作为随葬品入葬,晚上守灵。一般在第二天或第三天送葬。土葬时,要请喇嘛念经。土葬后,死者儿女要经常给死者烧纸、烧香、烧金银箔。葬后第五天,死者亲属腰带酒、钱以及死者生前所使用的贵重物品到活佛或大喇嘛家里给死者念经指路。新坟三年之间不添土,三年后每年添一次土。火葬时,把骨灰放入罐子,埋于地下。不曾生育的女性和孕妇死后一般进行火葬。

第八节岁时节日习俗

柯尔克孜族是很早就运用较为完整的日、月、季、年及十二生肖历法的民族。根据《太平寰宇记·黠戛斯》记载,柯尔克孜族“谓岁首为茂师,谓月为哀,每三哀为一时,以分春、夏、秋、冬;以十二属纪年,假如岁在子则谓之鼠年,在戌则谓之狗年。”古代柯尔克孜人认为,时间是与宇宙同时产生的,它通过日夜交替,太阳和月亮以及星星的运行而存在,并永远周而复始。世界万物都有善、恶两面,形式上分为“白”和“黑”。“白”代表善和昼,“黑”代表恶和夜。“白”给人带来福,“黑”则招灾,黑白交替将并存永世。日夜交替和周而复始即是时间。而白昼也有其善恶两面,有些是吉日,有些是凶日。日夜交替,太阳、月亮和星星的运动都是由上天主宰的。他们根据太阳的运行来确定日出处(奇格西)、日落处(巴特西)、日黑处(屯杜克)、日午处(推西吐克)等东西南北的方向。

柯尔克孜族先民把太阳东升西落之间的时间视为“一天”,并把“一天”称为最小的时间单位。到了后来,他们才逐渐把一天分为拂晓(堂)、日出更(昆吐德)、上午(恰西凯)、临中午(艾尔铁吐西)、中午(吐西)、过中午(吐西奥德)、下午(吐西坦克英)、傍晚(别西木)、日落更(昆巴特)9个时辰。这是他们根据太阳运行的位置或从毡房天窗射进来的光线之移动情况计算出来的。此外,他们还看星星的位置测定夜里的时间分辨方向。如,根据北斗星(七个强盗星)的位置判断更次,把夜分为星现更(吉利迪孜吐地)、午夜更(屯奥尔托)、黎明更(堂艾尔铁)等三更。傍晚看到太白星时,就把牲畜赶进圈里。启明星出现时,就是佛晓时辰。夜行者看北极星(阿勒腾喀孜克,即金橛子星)辨别方向。他们把一夜分为黄昏、睡觉、出现星星、打一盹儿、打两盹儿、打三盹儿或半夜、大半夜、天微亮、天亮等9个时辰。柯尔克孜族在计算时间时,用“煮茶的功夫”、“一顿饭时间”(煮肉的时间)作时间单位。计算距离时用“恰克热木”(喊声能被听见的距离)、“阿提恰布木”(壮马跑累的距离)、“塔依恰布木”(一岁马驹跑累的距离)。时间的最小间隔是“卡西卡格木”(扬眉之间)或“阔孜额尔麦日”(眨眼之间)。一年是以当年的开春至本年开春之间的时间概念。年是计算时间的统一单位。柯尔克孜把十二年作为一个生命周期,称为一个“木且里”(年轮)。五十年人更新,一百年地更颜,百年是最大的计时单位。一年分为12个月,4个季节。一个月分为初旬、中旬、下旬三旬。12个月的名称,主要是用天上的行星和各种动物的名称或根据气候变化、生活习惯来命名的。柯尔克孜族的十二属相的排序为:鼠、牛、虎、兔、鱼、马、蛇、羊、猴、鸡、狗、猪。人们普遍认为鼠年人会富裕;牛年发生灾荒;虎年吉祥、粮食满仓;鱼年多雨水;蛇年多风;羊年气候温和,牲畜肥壮。柯尔克孜人对12个月有三种不同的称呼。根据天气变化和人们的习俗把12个月分别称为:“巴西哀”或“诺茹孜哀”(头月)、“阔茹克哀”、“库库克哀”、“其勒代哀”、“沙日恰哀”、“克尔库耶克哀”、“米扎木哀”、“哈拉恰哀”、“卡赞哀”、“康塔尔哀”、“阿克般哀”、“恰拉哀”。根据12颗行星的名称分别命名为:“阔孜”(白羊座)、“奥鼓孜”(公牛座)、“阿拉尼迪孜”(双子座)、“库且提”(天马座)、“阿尔斯兰”(狮子座)、“苏尼比来克”(杵子座)、“乌尔凯尔”(天平座)、“恰扬”(蝎子座),“加”(人马座)、“乌拉克”(摩羯座)、“库乃克”(宝瓶座)、“巴勒克”(双鱼座)等。每个月到来时,天空中都会出现与该月同名的星座。根据各种动物的习性还把12个月分别称为:“加里干库热尼”、“秦库热尼”、“布谷”、“古勒加”、“铁凯”、“巴西奥纳”、“阿亚克奥纳”、“托古孜的月”、“节提的月”、“别西的月”、“乌奇的月”、“比尔的月”。这种以动物名称命名的月份是根据该动物长角、换角、产仔或交配等季节性生理变化来命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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