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尔克孜族的节日丰富多彩,有欢庆丰收的佳节,有宗教礼仪的节日,也有纪念英雄或是祈盼风调雨顺、岁岁平安的传统节日。主要分为三类,一类是与古老的自然崇拜、祖先崇拜及萨满教有关的传统节日,如诺茹孜节、卡尔戛托依节;第二类是与日常生产、生活有关的节日,如乌鲁西节(克木孜木润杜克节)、希尔盖及亚尔节(阿克托依节)、卓罗勃佑节、谢尔乃节;第三类是与伊斯兰教有关的节日,如肉孜节和古尔邦节。古代柯尔克孜族深受萨满教观念的影响,曾有许多与其有关的固定节日活动。他们根据自己的传统历法计算时令并在每一个季节都要举行节日,祈求季节之神赐福。春节在公历5月8日(柯尔克孜历法上的3月,即科库克月),夏节在公元8月28日(柯尔克孜历法上的6月,即克尔库耶克月),秋节在公历9月28日(柯尔克孜历法上的7月,即米扎木月)。在过这些节日时,允许富贵贫贱,男女老少,都要集中在一起举行祭礼活动,要宰杀白马、白羊和花牛,祭拜祖先和各种天神、精灵,在祖先的坟头上立一根杆子并缚系上兰、红、白、黄等各色布条祈求神灵及祖先在天之灵保佑。这种布条被称为“玛拉”,是人们寄托自己意念的信物。另外,还举行各种传统的竞技活动,如赛马、角力、摔跤、射箭、攻打“皇宫”等。除了这些节日外,古代柯尔克孜族妇女还在每年公历7月(柯尔克孜历法5月,即沙日恰月)的单日举行“卡尔戛托依”节。这一节日是古代母系氏族社会的一种遗风。在举行这个节日时,只能由女子参加,任何男子、包括未成年男孩都一律拒之门外。妇女们身着节日盛装,在部落里德高望重的妇女的主持下开始各种节日活动。主持者不仅要总结妇女们在一年中遵守各种戒律、妇道、生活检点或由谁违规等,而且要对妇女们及年青少女们提出来年中需要遵守或注意的道德规范,帮助那些即将进入成年女子行列的少女们学会做女人的生活常识。除此之外,还要安排来年的劳动生活秩序。从“卡尔戛托依”的形式看,它并非宗教意义上的节日,而是古代柯尔克孜族妇女思想解放的标志。节日期间,妇女们要按部落分组进行唱歌、跳舞、讲故事等活动。姑娘们则进行荡秋千,丢手巾等游戏。节日通常要举办一天一夜,而且要通宵达旦。这些古老的节日,随着历史的发展和人们观念的更新,逐渐被人们所遗忘或变异。只有一些零星的传说还留在人们的记忆中。当然,柯尔克孜族现代节日习俗中,仍然保留着许多古老的因素,体现着节日民俗那古朴原始的风貌。
“诺茹孜节”是柯尔克孜族自古以来延续至今的一个传统重大节日,即新年节。一般都在双鱼星从天空消失,白羊星出现的那一天进行庆祝,并持续半个月时间。按照柯尔克孜历法,元月在古柯尔克孜语中称为“巴什哀”。这一天正好是元月初一,相当于汉族农历的春分,公历3月22日。“诺茹孜”一词源于古波斯语,随着伊斯兰教的传入,它逐渐取代了古柯尔克孜语“巴什哀”一词,成了新年的代名词。在古波斯语中,“诺”是“新”之意,“茹孜”则表示年、季。“诺茹孜”一词虽来源于古代波斯语,但这一节日的程序和内容则并没有受到伊斯兰教的影响,而是保持着它鲜明的民族特性,以其古老的形式流传至今。柯尔克孜族在信奉伊斯兰教以前,崇拜天神、日神、月神、星神、水神、地神、火神、山神、动物神、植物神及祖先神。他们认为,天神是万物之主,太阳和月亮是人类的主父和主母,星神则是掌握人类命运祸福的主神。其中白羊星是造福人类的主神之一,而双鱼星则是人畜的病源。所以,柯尔克孜人正好在双鱼星降落,白羊星升起时举行诺茹孜节,并把这天确定为自己的新年节。传说白羊星是一年中第一次使昼夜时间相等的主神,它还能调节气温、季节,使大地解冻,万物复苏,草木萌芽,羊群产羔,发生一系列自然变化。因此,柯尔克孜人以白羊星升起为诺茹孜节,从这一天开始迎接新年,安排一年一度的生产和生活。柯尔克孜族把一天的时间分为日出更、午时更、日落更、星现更、午夜更和黎明更六更。诺茹孜节仪式便在当日的黎明更开始。节日当天,男女老少都要穿上节日服装,载歌载舞,举行各种民间传统娱乐活动。在古代,男子们要在鼓声和呐喊声中举行摔跤、角力、驰马射箭、马上对博等活动,女了们则在高处远眺,为他们呐喊助威。各家家长或阿依勒的长老拿起一根冒着浓烟的柏枝在人们头上绕三圈,并点燃事先在一块空地上用松柏枝堆起的枝堆。火燃起来之后,男人们依次从火上跳过,老人孩子及妇女们则不必跳火,只要从老人手中冒烟的柏枝下低头走过即可。未成年(十三岁以下)的小女孩要被有名望、多子多孙的老年妇女牵着手,认为这样可以使女孩在将来也像那位老年妇女一样多子多孙,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人。人们过完火之后,还要让牲畜从两堆火之间逐一通过。在人畜跳过或通过火堆的同时,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要手持冒烟的柏枝在人们和牲畜头上绕着说:“造物主白天有太阳,晚上有月亮。晚上的月亮十五天有光,十五天黑暗。造物主赐予我们的火则永远光亮。希望人畜都在光亮中兴旺,平安无恙。”当柏枝在牲畜头上绕动时,一定要从其尾部向头部方向挥动,禁反方向挥动,否则认为是不吉利。从火堆上跳过,可以消灾去难,新年中人畜平安。古代柯尔克孜族男子在跳过火堆后,还要向日出方向开枪驱鬼,让太阳发出更加明亮充足的阳光。在节日的早晨,家长要点燃柏枝,在家人头上绕三圈并唱:“诺茹孜歌”:
阿拉斯,布拉斯,
各种鬼怪灾祸走开。
我们与旧年告别,
新的一年又来临。
愿我们日日顺利,
愿我们全年平安。
愿我们月月安宁,
人丁兴旺。
举行完上述祈福活动之后,要宰杀一只山羊祭天。家家户户都要做一种被称为“阔确”的类似于八宝粥的饭。这种饭只有在诺茹孜节时做,所以极为讲究。其制做方法是:将宰杀祭天的山羊肉分成小块放入锅里,等锅开,撇去血沫,放入精选的大米、小麦、大麦、糜子、小米、玉米、豆等七种谷物,再加盐、葱、葡萄干、杏干等调味品煮成稠粥即可。无论哪一家,都要尽力把阔确饭做得丰盛些,以示年年富足有余,人寿年丰,四畜兴旺。人们吃完这种色香味俱全的“阔确”饭之后,便成群结队地相互拜年,然后聚集在草滩平地上举行赛马、马背角力、跑马拾物、马上射箭、摔跤、荡秋千、“攻皇宫”等传统民间游戏。到了晚上,男女老少还分别举行跳舞唱歌和民间史诗演唱、部落系谱讲述等活动。
“乌鲁西节”是典型的夏季草原节日。在有些地区被称为“克木孜木阔杠克节”,意为马奶节。此节日在每年的入夏,双子星在天空正西方第一次出现的第二天举行,即柯尔克孜传统历法3月初一,公历5月22日。从这个时候开始,草原上的柯尔克孜牧人们开始生产和食用马奶,为此要举行庆祝活动。节日前,人们要攒积酿制足够的马奶并宰杀肥羊。日出更后,男女老少均穿戴节日盛装来到拴母马的绳套跟前,家长先抓住马鬃祈祷,家中年老妇女则挤马奶并用木碗先将初奶喂给马驹,然后将第二勺马奶让家中年龄最小者喝,祝愿孩子和马驹一样茁壮成长,子女洁白幸福,日子如同马奶一样醇香。特意为节日宰杀的羊肉煮熟之后,邀请邻居前来做客,享用新鲜马奶和肉食以及油炸食物,相互拜年祝福,节日一般要沿续三天。
“希尔盖及亚尔节”是柯尔克孜秋季庆祝的一个节日,可以理解为“停奶节”或“白色节”(阿克托依)。柯尔克孜族历法6月初一,公历8月22日,当室女星或小女星在天空正南方出现的第二天开始举行。此时,马奶已开始停产,人们喝马奶的季节即将过去,天气开始变冷,草木开始枯萎发黄。当日黎明更时,节日便开始举行。家家都要由家长带领向诸神祈祷,宰杀肥羊,摆出油炸食物、酥油开始准备招待应邀前来的客人。人们相互拜年祝福。然后,每一家都要清点牲畜,在新增加的牲畜耳朵上、臀部上用烧红的铁烙上家族部落的印记,并安排即将到来的冬天的生产和生活。老人们要总结一年中的生产情况并互祝安康。节日一般要持续15天左右,节日过后,牧民们便开始转场到秋牧场,并开始贮存饲草和过冬的肉食。
这一节日也是柯尔克孜族较为古老的节日,与牧业生产生活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在冬季一、二月份较为清闲的季节举行。人们为了能够欢快地度过漫长的冬季,要好的人们相约后聚集在一起轮流到各家做客。每到一家都要推选出一位庆典主持人,叫“阔勒别克”。“阔勒别克”一般由口齿伶利能说会道的人担任。他可以任意安排活动的程序,如敬酒唱歌,上肉端茶等。在场的人必须服从他的指挥和安排,若得罪了他,他便可以罚酒或罚唱歌。主人要宰杀肥羊,准备好“包孜酒”。“包孜酒”是用糜子酿制的一种带有酒精成份的饮料,由于牧区少酒,所以柯尔克孜族人民便以此代酒普遍饮用。由于卓罗勃佐的特殊性,主人在招待客人时须十分周到,端来的羊骨肉必须分清等级,如果稍有疏忽便要被“阔勒别克”罚请一次客。在主人精心的招待下,人们饮酒唱歌,相互敬酒,度过美好的节日之夜。关于卓罗勃佐节的产生,史书上没有明确记载,但民间则流传有这样一则传说: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位名叫卓罗勃佐的英雄,因不堪忍受外族的侵扰,带领40名勇士,与侵略者展开了英勇斗争。在一次交战中卓罗勃佐孤身陷入敌军重围,虽然他英勇搏斗突出敌人的包围,但他的坐骑却受了重伤。战马驮着主人脱离了险境后,因流血过多而死去。卓罗勃佐十分痛心,拔下一撮马尾,做成一支“柯亚克”琴,傍马而坐,奏出一曲怀念战马的乐曲。这悲壮的琴声,传到了战友的耳边,人们从四面八方来到英雄身边,为他的平安脱险而欢呼,并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这一活动已经变成了柯尔克孜人互祝幸福与健康的节日。
“喀尔戛托依节”是柯尔克孜族妇女的传统节日。据说,在古时候的某年,柯尔克孜族遭到外族侵略。当时,有位百岁老妇,为摆脱敌人残害,提议全体男人(包括男孩)赶着牲畜到深山密林中去,妇女留在家里跳舞、唱歌,以便牵制敌人,然后,男人赶来消灭侵略者。大家都依此去办。当敌军来到牧村时,只见一群狂欢的妇女,她们优美的舞蹈和歌声,使敌军完全陶醉,忘乎所以。这时男人们赶来突然袭击敌人,全部敌人被消灭。据传,喀尔戛托依节,从此以后便成为柯尔克孜妇女的一种隆重节日。
“切奇阔尔”,可以理解为“秋收节”或“收割节”。在柯尔克孜族农村地区较普遍,起源于早期的农业生产习俗。是在秋收后打场时举办的一种节日。从其形式上表现出很多原始崇拜的遗迹。每当农民们收割完麦子,把麦子堆到麦场上后,在打麦场中间立一根粗木桩,并用一根毛绳把数匹马或毛驴并排连在一起拴到木桩上,然后让一个少年骑到其中一匹马背上驱赶。一排马齐头并进,绕着场中间的木桩跑动踩场,既可脱粒又可将麦草踏碎。骑在马背上的少年及打场的人们都要齐声唱《奥普马依达歌》,即打场歌。《奥普马依达歌》是柯尔克孜族劳动歌中流传较为普遍的一种民歌。农民们在打场时用以表达丰收的喜悦。用固定的曲调演唱,歌词却在原有的基础上,根据演唱者的语言才能有增有减,有许多即兴创作的成分。传统打场歌的歌词如下:
打场呵,细细的打,
快快赶起马。
麦粒是我们的食粮,
麦草用来把牲畜喂养。
金色的麦子堆满场,
我们要尽快装袋入仓。
农民们千万别闲逛啊,
可不能放过好时光。
打场啊,细细的打,
快快赶起马。
踏碎场上的麦禾吧,
不要让霜雪埋了它。
金色的麦子堆满仓啊,
农民的孩子吃饱馕。
快快地跑吧,狠狠地踏,
细细的麦草是牲畜的冬料,
奥普马依达啊,奥普马依达
……
麦子在场上堆起来,开始装袋前从田里挖来一块土,放在麦堆上,再在土上面放一块牛粪,然后从麦田边拔来七棵麦穗插在牛粪上。之后主人宰杀一只羊并让羊的热血流到扬场用的木铣上,再把木铣插入麦堆上立在牛粪一边。被宰杀的羊被称为“切奇阔尔”。羊肉要全部下锅煮熟招待邻里亲朋。在麦堆上放牛粪土块有深层的含意。在柯尔克孜族神活中,农业神巴巴德依罕下凡到人间时,天神赐给他一头耕牛同时下凡,农神使用这头耕牛教人们学会了耕种土地。牛粪象征这头耕牛,而麦子又长在地上,所以农民们要乞求巴巴德依罕、神牛及大地来年赐给他们更大的丰收。人们吃过羊肉后,主人要请一位老人拿起立在麦堆上的木铣从麦堆上铲一铣麦粒,连同土块、牛粪一起扬到麦场边上,据说这是敬给玛纳斯英雄的坐骑阿克库拉享用,以此表达对玛纳斯的敬意,同时还要祈祷英雄的灵魂保佑后人。麦子必须在凌晨时开始装袋入仓,丰收的主人要把收成的十分之一增送给前来帮忙割麦、打场的人或是穷人。一些穷人家的孩子要从丰收人家象征性地讨一些麦子,叫做“凯普赛”,以求自己在来年也获丰收,生活富裕起来。装麦入仓后,人们便开始举办各种活动庆祝秋季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