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微笑,我用手去抚摸他的脸庞,而后对他微笑。
“孔明?”
他依旧微笑只是没有言语。
“我爱你。”
“我知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到他幸福的像个孩子,就应该如同我一般吧。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
“是我不好,这么久都没有开口。”他脸上略带惭愧。
“好了,睡吧。明早起来再说。”他扶过我将我躺下。
“明天,你还会像现在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个梦吧,这能不能不是梦。
他微微笑,不再言语。
“你醒了?”
我睁开眼,眼前朦朦胧胧,但我知道她是天香。
她将我扶起靠在床头,脸上多出一份即为人母的恬静和淡然。
“他来了吗?”我的疑问更像是恳求。
她微笑的点点头说:“恩。”
“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我回想到昨夜的事情,想来他是真的。
“来了几个人?”我握住天香的手问道。
她将我的手掖在被窝里,微笑道:“且安心吧,虽是一个人来的,但是孙将军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我松了口气,立马站起来合上自己的衣服,对着铜镜一番洗漱。心里却莫名的忧心,明明昨夜刚见过却好似出嫁的少女一般的心情。
天香看我这般取笑我说:“没看出来我们沉鱼也有这般。”
我只对她笑笑,推开房门只说:“你好生休息,没事不要随意走动。”
我走到院子却不见孔明,在清扫院子的丫鬟,那丫鬟素来平普,所以至今还未出嫁、看到是我,脸上流露出欲语还休的表情。
我微笑着走到她身边的同伴面前说:“今天我可否为你算一卦姻缘签?”
那同伴自是高兴的说:“听说华姑娘最知算卜一事,今大病初愈有这性子当然是乐意的。”
因为她不会写字我只叫她随便说个字,只自圆其说了哄着她开心。
我算完挂刚要走,那丫鬟便叫住了我说:“华姑娘为何不帮我算一卦?”
我回过头淡然的笑笑说:“有心事者,此时不灵验。方才看你像是有什么心事,所以也就没有帮你卜卦。”
那丫鬟急了,只说:“当初甘将军有心事,你卜的挂岂不是很准,为何?”
我笑笑故作神秘的说:“你有所不知,人曰男女有别,不过呢……”
“不过什么?”那丫鬟瞪大眼睛看着我。
“不过你若是将心事讲出来,再卜卦还是可以的。”
她皱了皱眉头,背过身子想了一会儿。转身对我说:“诸葛先生和陆将军出去了,走之前他们还说不要告诉你。”
我故作淡然的笑笑说“不碍事的,且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流水溅。”
我转身方想离开,那丫鬟拉住我的手示意我卜卦的事情。
我对她微微笑,轻轻抚摸她的润发说道:“世上本无姻缘签这回事,如果你信得过我,勇敢一点,有些东西必须自己争取而不是一味的等待。”
她或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或是觉得被我骗了,她只是措愣在一旁,依旧没有放开我的手。
正当我想扯开她的手的时候,她脸上浮现了从未有过的自信的笑容,而后对我说:“谢谢你,华姑娘。”
我望着她的背影只默默的说:“祝你幸福。”
我顺着流水涧的方向赶去,心里是莫名的恐慌,但顾及到孔明和伯言都是斯文人想必也不会发生冲突。
“华姑娘,是华姑娘吗?”
这时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我转过身子瞧了瞧那位有些面熟的大娘。
“正是,敢问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她有些夸张的掩面笑笑说:“瞧你这是,贵人多忘事啊。你还记得你当初男扮女装说你妹妹被山贼掳去的事吗?”
“小女记得。”我仔细打量了下她:“您是以前上门提亲的大娘吧。”随后我对她客气的笑笑。
“是啊,是啊。”
“大娘,真是得罪了,今天沉鱼正赶上一些事,实在不能与你多聊。”
我对她抱歉的点了下头。
她忙摇摇双手说:“不不,我只是遇见打个招呼并无别事,你走吧。”
我只微笑便转身了。
不出几步只听那位大娘在背后说道:“华姑娘,祝福你和陆将军啊。”
听到这句我措愣了,只是回过头有礼的回应。
想来我和伯言的大婚也不久了,无非看孙权的心情,若是他急着处理掉孔明。必定会在这几天就有所行动的。
这时子敬正慌慌张张的走在街上,看他那慌张的表情不由想到难道是孙权召见他,为了孔明的事情?
我倒吸一口气,迎了上去。
“子敬为何这般匆忙。”
他见到我有些意外,有些不自然的说:“哦,没什么。不过是老朋友见个面罢了。”
见我不出声他又说:“前些日子听闻你病得厉害,只因我也抱恙在身,为前来,正是得罪了。”
我只说:“无碍的,可今日看你面色也是不大好,恐怕还未好。”
子敬明白我的言外意,到底是什么朋友可以让你怎么个病人前去拜谒。
他也没有多说只推辞了去了。
我一直放心不下,遂偷偷的跟着子敬身后不远的地方。
他走的路不是去孙权府邸的路,可是又由于那些路都过于偏僻想来他只是为了怕我尾随才这般的。我便取了小道先前往孙权的府邸,找了一处僻静且不易被发现的地方躲了起来。
不久,子敬果然到了这里,他小心的四下张望一番才进去的。
想来子敬生着病,孙权还这般召见他,这事并不一般。若是他很坦诚的告诉我他的目的地是这里,我大可不必担心。但是刚刚他这般,我也猜到个大概。
我饶了道,从大道上孙府大门。
我对着门卫说:“且通报郡主,只说沉鱼想见她。”
这是个幌子,我不过是想知道孙权到底想怎么样。但是这个无意识的幌子说出口,我才意识到尚香好吗?
我或许是没有颜面来见她的,或许她根本不想见到我。
门卫正要通报,我便立马回到:“哦,我想起了些事,且不用通报了,麻烦你们了。”
我慢慢转过身子,看到自己脚边那个熟悉的影子,我抬头看到她紧蹙的眉头,触到她的眸子。
我显得有些尴尬。
“你回来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蹙眉着凝视我。
“我还有些事,先回去了。”我对她笑笑,双手拔弄着衣袖。
我看她没什么反应,想必是不想看到我吧。我走过她身旁,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她红了眼眶。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我转过身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感受她这么多天以来的煎熬。
我走到她身边,帮她擦擦眼泪。她握着我的手一直盯着我。
“怎么啦?”
她用手轻轻的抚摸我颈上的伤痕,抱歉而又心疼的说:“还疼吗?”
我对她摇摇头说:“你原谅我了?”
她只拉着我的手进了孙府。
她的闺房一改当初刀刀枪枪男儿的风格,案几上排满了厚厚的书,旁边还搁置了几只花。
“好看吗?”她突然转过头问道。
我笑笑,直径走到案几旁捡起一本书。
“《春秋》?”我好奇的看看她。
她走到我身旁抢过我手里的书,笑的有些牵强。
“不过是闲来无事看看罢了,女孩子总不能天天舞刀弄枪,你说对吧。”
“尚香……”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或许我不说才是最好的慰藉。
我在孙府呆了许久看到子敬别去,我便找了借口辞过尚香。
看着子敬疲惫不堪甚至有些狼狈的背影,我竟有些同情,他的处境就如同我。他是深明大义的,他一直就在努力的维系着孙刘联盟,得知自己要陷害孔明心里必定很难受吧。
“子敬!”
“沉鱼?怎么还在啊。”他苍白的脸色告诉我现在的他只是想好好休息并无其他。
“我是来为你治病的。”
“子敬故友安好?”我只当是闲聊着说。
他皱了皱眉头忙说:“多谢关心了,他一切安好。”
“这样就好。”我放下他的手,执起笔开始书写药方。
“可是……”
“可是什么?”他显得有些紧张。
我故作神秘只说:“哦,没什么。”
我继续写着药方,而他且更心神不宁了。
“多照顾自己的身子,你可是江东的英雄。”
他笑笑有些忠厚只谦逊的说:“只是个小官罢了,何来英雄之称。”
“此言差矣,依沉鱼之见赤壁之战最大的功劳不是周大都督,而是子敬你。”
子敬一脸疑惑“此话怎讲?”
“你想,若不是你执意听孔明之言劝说主公孙刘联盟,又何来今天的江东呢。”说完,我将写好的药方放到他面前说:“想必整个江东孔明只信得过你鲁子敬了。”
他的表情转为尴尬,甚至有些难堪。
“子敬?”他猛地转过头。我接着说:“你说我说的对吗?”
他连连点头,只说:“今日感谢沉鱼了,你且回去吧,我的老毛病又犯了,真是失礼了。”随后就进屋休息了。
不清楚这样做对或是不对,这是一场心理战,唯有这样才有胜算。
一切都只是为了他。
去流水涧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执意要报仇,我只是个江湖小郎中,或许子期还是子期每晚早出晚归,过着或者樵木或者捕鱼的日子。而我或是山中射猎或是闺中绣花,这样平平静静一辈子也不会干涉军事或其他。但是我也不会遇到孔明,这样的选择一时让我无法权衡。但命运终究是不归,是感激或是怨恨,我想时间是最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