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前三通鼓本是两军对峙中最下乘的做法,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老祖宗早就研究透彻了其中的道理,这也是军队作战内容中最最肤浅的道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张扬出营前嘱咐高顺‘三通鼓后方能开战’后,吕布、高顺二人这才异常不解,要不是大战在即他二人说不得要好好和张扬论一论了,可惜张扬找了个非常好的时机。
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整个军营除了张扬哪一位不是带兵打仗的老手,想要忽悠这些老手除非用一些对方无法反驳的理由,就像之前说服张世叔一样,谎言说了一个就要用更多的去弥补,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一意孤行’一下来的痛快。
三通鼓响起诧异的还有两拨人,一波是云中县城墙上的郝老三,另一波则是正在冲锋的南匈奴头领。
尤其这位年轻的头领,在他所学的军事课程中,三通鼓被标为大忌不可使用,却没想到对面居然擂了三通鼓,这不是自降士气的做法么。
满脑子虽然都是疑惑,直觉也告诉他事情好像不太对头,只是骑兵冲锋已经成型,想停下来是万万不可能了,很快,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听到战鼓声,高顺脸上狂喜,一把掀开头顶上的盾牌,举刀高喊着
‘陷阵之志~~~!!!’
随后他身边的500军卒便整齐的用兵器敲击了一下盾牌,发出‘砰!’的一声,回应道。
‘有死无生~~~!!!’
·
‘陷阵之志~~~!!!’
‘砰!’
‘有死无生~~~!!!’
·
‘陷阵之志~~~!!!’
‘砰!’
‘有死无生~~~!!!’
此时高顺终于明白军侯下发的训练内容中为什么会多出这样一条呐喊来了,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这样的呐喊声确实非常能够稳定军心,必死的信念不外如是。
500陷阵营军卒的高呼声一次比一次大,阵中的高顺能感觉到身边军卒的精气神在不断地攀升,但在外人眼中,例如郝萌和那位匈奴头领,在他们眼中这个圆阵居然迅速的透露出了浓浓的求死之意,氛围转变成了人们常说的哀兵氛围,这种转变惊的他们是目瞪口呆。
在张杨眼中就又不一样了,在第三声战鼓声响起后,他的视角内高顺身上忽然蔓延起了一道金黄色光束,金黄色光束从高顺双脚开始自下而上不断攀升最终在他全身蔓延了开来。
金黄色光束蔓延的速度很匀速,刚好在众军卒喊完三声‘有死无生’后,这道金黄色光束便充满了高顺的全身,随后炸裂了开来。
光环从高顺身上迸发了出来,呈圆环形辐射到了战场上,并且在不断地向外扩张着,随着圆环的扩张其颜色也在慢慢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这些都是视觉效果层面的事情,实际效果是不光圆阵中的500陷阵营军卒,连远在几百米开外随同张扬守护中军大旗的100陷阵营军卒也受到了光环影响。
被影响的陷阵营军卒的变化就更吓人了,按照游戏术语,这些军卒就跟上了嗜血BUF一般身上的肌肉忽然暴涨,个子也都统统窜高了30多厘米,俗气点说就是每个人整体都壮了2圈左右。
这变化不仅吓到了张扬,也把城墙上观战的一干官员以及依旧在向前策马狂奔的匈奴头领吓坏了。
之后便是急速冲锋的战马和这座钢铁方阵撞击在了一起的时间了,那真是人仰马翻。
汉朝时期还没有后来那样标准的骑射士兵,因为控马凭借的是双腿而非马鞍马镫,能在马匹奔腾状态下射箭的人都属于将才了,例如吕布,太史慈,黄忠这样‘善于骑射的名将’。
所谓的骑射士兵只是骑马到一个地方停下,在马匹静止的状态下弯弓射箭,遇到危险则收起弓箭策马狂奔,等移动到安全位置再次停下射箭,如此循环。
虽没有后世那样高效的利用马匹和弓箭这两样武器,但对付这个时代的其他兵种的时候这种战术已经算是很令人头疼的存在了,移动力强又具备不俗的远程杀伤。
只是这种战术多用来疲敌,无法奠定战局的胜利,想要获胜还要靠骑兵的杀手锏---集团冲锋。
张扬命高顺编练的圆阵刚好克制骑兵冲锋,圆阵的作用就是利用盾牌和长柄武器构建成可以移动的拒马,在阻挡骑兵冲锋的同时有效杀伤骑兵。
在骑兵悍不畏死发起死亡冲锋的前提下,防守在最外侧的战士基本上只需要一次接触就会手臂骨折,从而报废掉。
以一个骑兵或是几个骑兵的损耗换取突破一个阵的成果,这买卖怎么看着都不亏,所以并州这边用阵的人很少,相反中原地区都是步兵这个军种交锋的时候反而出现的比较多。
只是这一次又他们失算了,两军接触后这个圆阵并没有被击溃,尤其是直接面对敌军冲锋的那条圆弧,更是像一堵坚硬的礁石一样,被潮水拍击后依旧直挺挺的伫立再那里,不曾有半分动摇,而圆阵也依旧堵在匈奴人前进的必经之路上。
于是战场出现了这样一幕幕骇人眼球的画面,一骑骑的骑士撞击在了圆阵上,然后就见组成圆阵的盾牌往上一扬,骑兵就被甩了出去···甩了出去···,落地后就变成了后续骑兵的绊脚石。
在第一排的战士掀翻两三位骑士后,阵中的高顺就会大声的呼喝一些什么,然后方阵前排的战士会找准空隙与后面的战士进行替换,循环往复。
骑兵撞击无功而返,甚至大多变为了后续骑兵的绊脚石,后面的骑兵不得已只能向两边分流,就像潮水与礁石的关系。
随着骑兵的流动,距离圆阵较近的骑兵就很悲惨了,被圆阵两侧伸出的戟把马腿一一砍断,瞬间战场上就充满了咔嚓咔嚓马腿断裂的声音,伤马不是主要目的,让受伤的马和骑兵堵在路上才是主要目的。
外围的骑兵只能随着移动不断向圆阵后方流去,等他们冲破圆阵来到圆阵后方,发现了敌军中军大旗的时候,吕布那盖世神武的身姿也同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在吕布身后不远的地方则是另一个小圆阵。
发现敌军中军大旗的喜悦感还没来的及发出来,吕布已经如狼如羊群一般左右来回冲杀了过去,一时间又是人仰马翻。
突破了两道防线冲向张扬中军大旗的骑兵,最终还是无法在这个小圆阵上咬出缺口,等到时间慢慢推移,那些没有陷入防线内的骑兵一次冲锋结束回到他们出发点开始集结的时候,这些骑兵面对的将是三道防线的合围。
骑兵开始重新集结,高顺则下令变阵,圆阵断开,300陷阵营军卒防御骑兵集结方向,另外200军卒则和吕布以及张扬率领的100陷阵营军卒合围,把这些陷在阵内的骑兵一一绞杀。
预想中的骑兵第二次冲锋没有到来,那些重新集结起来的骑兵迅速的后退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内,只留下了烟尘滚滚。
这时圆阵继续变阵,陷阵营军卒之间的空隙慢慢地开始变大,最终由密集队列变为了渔网状的分散式队列,那些匈奴骑兵最终变为了在渔网中做着无用挣扎的鱼儿。
‘快哉,快哉啊。’
满身鲜血的吕布没有根军卒们一起去做善后工作,也就是斩杀那些在地面上哀嚎的敌军,这种工作也用不到他,冲杀一阵后他那就这么威风凛凛的策马来到张扬身边,接过了张扬递过来的皮囊大口大口地喝着清水。
过了半天可能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云中县各级官员这才下令大开城门,郝萌领队带令县城内的防守士兵协助陷阵营进行善后工作。
本来张扬给高顺的军令是不管敌方伤势如何一律斩杀,但郝萌出来后却把轻伤重伤的伤员一股脑的安置在了城墙边上,知道他心中以及‘他们’心中的顾虑,张扬也不介意,看到有人帮忙收拾残局了,便给下令收兵回营。
冷汗直流的郝萌一边心中咒骂着城内那些不敢露面就派他出来说情的大佬们,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张扬,郝老三大家都是认识的,所以也没人阻拦他。
‘张军侯,你看毕竟···’刚张口说了几个字,张扬就抬手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无所谓,这次本来就是来还之前你没拿走粮食的那份情,你心中明白就好,毕竟你可是大家的郝三哥不是么。’
郝萌听到张扬这么说,羞愧之情溢于言表,张扬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是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想起点事情转过头又嘱咐道‘既然太守那边要接手烂摊子,那就请把敌军的伤亡人数帮我统计一下,还有,缴获部分我不会退让,军马方面300匹的数量是底线,当然我也不会让太守大人难做,没有残缺的战马不得少于100这个数,我相信太守大人一定会同意这笔交易的。’
粗略统计这一战匈奴那边就损失了不下1000人,分走其中3分之1的战马而不要其他战果确实是个比较合理的要求。
郝萌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目送张扬以及张扬麾下离开,直到最后一个士兵消失在眼前的时候,郝萌身体才打了一个冷战,因为他忽然发现,张扬居然没有汇报己方的战损数量,刚才在队伍中也没有发现有运送陷阵营尸体的士兵。
吃惊之余郝萌的大脑却高速的运转了起来,最后一咬牙郝萌这才回到了云中县中,结果就是报送刺史府的官报上是这样描述的,这一战,匈奴流民战损1000余人,张扬所部战损300,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