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捉回紫阳宫的逃犯自然得接受最严厉的惩罚,至少得让她以后都不会再起这种念头。
她那么狠心,就这样不声不响抛下他走了,令景辰的男性自尊大为受损,在夜里不知道咬了多少回牙,想了不知多少次将她捉回来怎样惩罚。
可是一见她,他的怒气就下了一半,涌上的是奔腾的欲望和想念,想想念她的味道,她的温度……恨不得揉碎了她,融化了她,一口口吞下,血肉交融,永不分离。
他从未想过他会对一个女人迷恋到这种程度,她不在的时候,他甚至夜不能寐,张眼闭眼都是她的幻影。
压抑了许久的欲望,从在马车开始,然后一件斗蓬把她裹入紫阳宫,龙榻上继续,畅快淋漓地释放后,他的怒气也消得差不多。
“累了?”他将她拥在怀中,原来想好的重话一句也想不起来。
水月微却不想理他,面无表情,神情冷漠。
“生气了?”
还是没有表情。
“饿不饿?”以往运动后她经常哼哼着说肚子饿,要吃东西,当然是要他喂。
此刻她连睫毛也没动一下。
景辰蹙起眉头,这样的她令他很不习惯,她想怎样?她跟别的男人走,他都不打算追究了,她还要摆脸色给他看。
“你说句话好不好?”他近乎央求,用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他的身边,可是冷漠得令他心慌。
在马车上怕她吵,怕她跑,才绑手堵嘴,回宫后已放开束缚,她却是一句声也不出,无论他怎样折腾,她也只是紧紧咬住嘴唇,不让声音逸出,刚才她的身体是有回应的,可是她的态度却是在抗拒。
“放我走。”她终于出声了,吐出冷冰冰的三个字。
“不可能。”他感觉怒火又开始上冒。
“你答应过的。”
“我现在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那——”水月微话才出口已经被景辰打断。
“我还没有娶她,不算。”他冷冷道。
“你总有一日——”
“没到那日便不算。”他不耐烦道。
既然谈不拢,水月微便没打算改变自己的态度。
她由得他摆布,不反抗,不迎合,不发言,就像一只傀儡,便是他想方设法逼出她一点的声音,可是有什么用,大多时候她只是用冷淡厌烦的目光看他。
这个女人真狠心,景辰也烦恼,原来想着留她在身边便好,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她成什么样子。可是她变成木头一样的美人,不再是以前那个********、俏皮慧黠的人儿,他心又空落落的,便是在她身体内,也感觉不到以前的满足,得不到他需要的慰藉。
他爱上是她的灵魂,而不是贪恋她的躯壳,她没有灵魂的躯壳,与后宫那些美人身体有什么区别?
每天看到她不快乐,他也不快乐。
她仿佛告诉他,看,你把我留在宫里就是这样子。
景辰开始思考如何才能令水月微重新露出笑颜,她回宫后都没见露出过笑模样。
为了让她在宫内过得开心点,紫阳宫开始有访客,唐思婉、韩太妃、景清,都被获准来看贵妃娘娘。
唐思婉一见水月微,便拉着她上下仔细地看,摇头道:“瘦了些,精神也不好,你这一病我与太妃都担心得不得了,皇上又不许我们出宫,便是送东西也不方便,你可不要怪我们没有去看你。”
她们是完全不知情,有什么好怪的,唐思婉对她也算是够朋友的了。
景清早已依在她身边,刚才见礼时只叫了一声“母妃”,眼泪便吧嗒吧嗒下来了,她揽他在身边,虽然有些日子没见,他对她并未生分,也觉欣慰。
“这孩子。”韩家的事似乎对韩太妃没什么影响,她还是巧言爱笑的美妇人一枚,她笑道,“对你可是有孝心,他知道你病了后,急得什么似的,还跑去求皇上准他出宫去天师府陪你,皇上不许,他还偷偷哭了好几回,****与我一道念经拜菩萨,说求菩萨保佑母妃的病快些好。”
景清面色还好,精神也不错,看来韩太妃照顾得他很好,水月微放下心来,对着这三人她露出了笑模样,打起精神和她们说了一会话。
晚上,景辰压着她运动时,低声道:“阿微,我喜欢看你笑,笑一笑好不好。”宫人已将今日的情况禀告他,知道水月微还会笑,他顿时心情变好,甚至期望水月微能如以前一样,向他笑,朝他撒娇,对他娇言软语。
水月微合着眼不作声,当然不会对他笑,她得狠心,不对他狠便是对自己狠,现在的伤,是暂时的,她若心软,便是一辈子。
看着她僵硬冷淡的表情,景辰觉得是冰火交加的感受,侵入绞缠着的地方一片火热,她的表情却能让人心里一片冰凉。
他简直想抽身逃离,可是不能,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他一放弃,便中了她的计,她在逼他不要她,一放手,她便海阔天空,他如何再捉得住她。
他狠狠一记重击,擦过他熟知的一个地方,水月微猛地咬住牙关,不让自己的声音迸出,双手紧紧的攥住褥子,身体紧绷成弓形,一阵如电击般的痉挛,热流喷涌而出,只有在这种时候,她的身体会对他有反应,她对他也只剩下这种反应了。
水月微觉得羞耻,明明她表现得不爱他,可身体还是那么敏感,那么容易屈服。
景辰为了让水月微开心起来,允许她在皇宫内四处走动,却多了几名陌生的宫女跟着,据水月微观察,她们都有武功。
就算可以随便走动,她也不过是去寿安宫或是唐思婉的慎思宫,慎思宫便是之前的淑和宫,唐思婉也是搬进去不久。
景辰似乎很忙,白天她一直不回紫阳宫他也不会派人来找,当然晚上就必须得呆在一起。可无论他怎样努力,就算在做最亲密的事时,她对他也是冷淡如昔。
日子周而复始,时间久了,自然会有人瞧出水月微与皇上的不对劲,唐思婉就忧心忡忡,几回想劝水月微,未曾说得两句,水月微便让她不要说了。
午后阳光正好,水月微与唐思婉坐在慎思宫的庭院喝茶,慎思宫修缮得不错,在后妃的宫室中算是个中楚翘。赵梦鸾喜欢富丽堂皇,所以房屋绘彩,金砖砌阶,连门窗的雕花也繁复精美,宫内栽种着不少名贵花草,尤多牡丹。此时已是春暮,尚有几株晚开的牡丹可供赏玩,两人喝茶赏花,说说话儿。
水月微突然想起冷宫中死去的赵梦鸾,不由得有点感慨,对唐思婉道:“赵德妃当年也曾在此喝茶看牡丹,怕是没想到自己将来会如何?更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冷宫中。”
唐思婉撇撇嘴,“她就算想,也只会想着自己将来是要当皇后的。”想起刚进宫时在赵梦鸾面前要小心翼翼,做小伏低的日子,也不禁唏嘘,又道,“若是她当了皇后,我们就不用活了,还好皇上喜欢的是你。”
凭心而论,水月微这个独占圣宠的贵妃娘娘还蛮好的,没害过什么人,后宫妃嫔只要不犯错,都能平安地活着。
水月微不想接这话茬,微微一笑道:“你晋为淑妃,我还未恭喜呢。”
唐思婉和顾秋影管宫管得好,唐家在前朝似乎又立了什么功,顾风亭在北边的战事也算顺利,景辰便升了两人的份位,唐思婉为淑妃,迁入淑和宫,改名慎思宫。顾秋影从贞嫔变为贞妃,迁到关睢宫,改名长乐宫。
这样一来,水月微连宫室也没有了,景辰下旨把她的所有东西都搬到紫阳宫,似乎打算让她长住紫阳宫。
按说这是不合规矩的,在皇帝的居所小住可以,但是长住便不合规制。便是中宫有后的时候,也是住在自己的宫殿,没有与皇帝同住的道理。
却没有言官敢说此事,年后因为皇帝怎样睡后妃的事,不少人吃了苦头,现在谁还敢对皇帝的私事指手划脚,看现在的形势,水贵妃将来很可能坐正中宫之位,何苦把帝后都得罪了。
便是后宫的妃嫔,也多有这种看法,依皇帝对水贵妃的盛宠,便是不立中宫,也是后宫第一人。
虽然羡慕,但也没人敢用手段去暗害水月微,因为之前三位宫妃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况且就算暗害成功,没了水月微也不担保皇帝的目光会落在她身上,万一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可不是亏太了。
真相只有水月微知道,所以对于妃嫔们谄媚的笑脸,她是一概不予理会,直接无视着走过。以前的水月微还收礼,现在无论什么奇珍异宝,她是正眼都不看一下,让一众宫妃大为苦闷。
其实水月微心想,收条毛线啊!她一举一动都在景辰的眼皮底下,她所有的财物都被景辰收了起来,听说善水阁也被他派人封了起来,所有东西打包入库,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动。
她表面上富有,身上的饰物价值连城,却穷得连一个铜板也拿不出来,就连那日见到大钱嬷嬷,大钱嬷嬷说了几句吉语,她打赏的银子还是问身边宫人借的。
好吧,堂堂贵妃要问宫人借银子,好生没脸。没脸也就罢了,借钱的得还,她想起份例银子,便去问唐思婉要。唐思婉一脸无奈,道皇上说了,她的份例全送到紫阳宫,银子由他亲自签收。
那问唐思婉借总行了吧,没想到唐思婉即刻表示爱莫能助,告诉水月微道,皇帝已经告诫过她,不能给水月微提供任何帮助,瞧这慎思宫的匾便知,人家的宫室赐名叫长乐,她是慎思,慎思,不就是要她行事前多想想嘛。
水月微也觉得无奈,景辰这是软禁她,他打算就这样关她一辈子?
除了没有自由,旁的倒没什么,吃的用的,穿的戴的,都是大瑞最好的东西,还有俊美得无可挑剔的美男陪睡,按理说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坚持有没有意义?
可是自由对她来说,是永远不想放弃的东西,和自由一样重要的还有自尊和自我。如果与其他女人分享他,妒恨、猜疑会像毒药一样腐蚀她的心,到时她还能有自尊和自我吗。
和花千寻在一起,是不是就没有这些烦恼?他现在哪里,景辰不会对付他吧?他们可是世仇,万一他们都想杀死对方怎么办?
因为担心,水月微看见韩太妃拜菩萨时,也上前恭敬上了三柱香,然后跪下默祝。
唐思婉有些奇怪,以往没见水月微这么诚心的举动,忍不住打趣她说,“求什么?难道是求菩萨赐个儿子给你?”
水月微不理她的玩笑,见韩太妃也笑微微的,突然想起一事。
景辰这几日很忙,两边战事如火如荼,北边也就罢了,西疆却是形势不容人乐观,还传来一个消息,凤鸣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凤鸣岐确实是个人才,才到西疆不久便屡立战功,成为沐阳的臂助,如今一受伤,不但景辰皱眉头,那些老臣也不禁惋惜。
这事是景辰告诉她的,就算她每天对着他不发一言,他还是会抱着她,絮叨一下朝事和一些琐事,还有他的心情。
水月微与凤鸣岐也勉强算有些交情,听得此事也觉得心里不好受,如今想起韩太妃与凤鸣岐有亲,便把凤鸣岐受伤昏迷的事告诉韩太妃。
没想到韩太妃犹自可,只是面色沉重,叹息凤鸣岐时运不济,一旁的唐思婉却失手打了茶盏。
水月微见唐思婉面色苍白,甚至手也在发抖,忙叫宫人扶她到榻上躺下,韩太妃替她把了脉,让人喂了她一丸药,渐渐地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