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旁,树底下,诸葛米让雨泽枕在他的腿上,让她当做枕头睡着了,她身上还披着诸葛米从储物玉符里拿出的外衣,诸葛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回想起雨泽刚刚坦白的一切,诸葛米已经差不多将所有的事情还原了。
整个事件大概就是一个男人没能力管好自己的女人,亲眼看见他的女人跟别人鬼混在一起以后,受刺激了喝大酒跑去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女家里耍酒疯,却没想到那个少女身上有邪物,不但不伤害她,反而会保护,最后导致这个男人没有得逞,反而被少女身上的邪物变成石雕。
其实整件事情完全是因为一个家庭的不幸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无辜的人身上,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个惨剧的发生。
广正卫没有能力管好自己家的女人,导致苗翠水性杨花,最后被广正卫发现,但是广正卫也真是个窝囊废,都撞见自己女人出轨了,自己跑去喝大酒之后,不但没有勇气跑回家去面对这一切,反而还去一个本就凄惨的女孩家里实施犯罪。
本来不出门就相安无事的雨泽,被这无妄之灾砸中,偏偏最后广正卫在变成石雕那一刻说了一段极其忏悔以及煽情的话,大概的意思是让雨泽别说出去,就说广正卫是来她家斩妖除魔的,结果失败被邪物攻击变成了石雕,雨泽也是女人,总不能看着苗翠和她的奸夫变成全村唾弃的对象吧。
而且事情说出去以后,村里人一定会淹死苗翠和她的奸夫。所以请求雨泽千万不要把事情说出去,而广正卫变成石雕以后的表情并不是气急败坏,而是急切想要雨泽答应,所以导致有些面目狰狞了。
诸葛米想到这里,目光从月亮上又注视到了雨泽身上,轻轻的帮她把外衣往上盖盖之后,诸葛米很心疼的轻轻抚过她的脸庞。
以雨泽的聪明程度,她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关键,但是她肯定知道按照广正卫说的去做肯定会牵连到自己。
可她依旧去做了,其实她想的是早一点解脱,不想再呆在那个房子里面像个囚犯一样了。
诸葛米在雨泽家的时候,就有看见过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褐色污渍,当时诸葛米还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现在想通了整件事情,诸葛米也终于知道了。
那些是干涸许久的血迹,是雨泽忍受不了无尽囚牢所以自残导致的血迹。
诸葛米想到这里,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肯定要带走这个小女孩了,无论她是不是想要走,诸葛米也要用尽一切办法带走她,起码换个地方,这个地方不但被邪魔污染了,而且人心也浑浊了。
事情已经推理到这个地步,差不多就剩下收尾了。
诸葛米仔细想了一下接下来该做的事情,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将雨泽家里的邪魔找出来,这个不算太难。
毕竟需要两年时间才将雨泽的手臂完全黑化,而到头来攻击了两次就被一张驱邪符给清除了,说明这个邪魔并没有想的这么恐怖,说不定都不是什么智慧生物,而是什么侵染了邪魔力量的东西埋在了雨泽的家下面。
即使最后找不出来,将雨泽带走然后提醒一下村里人就好了,让他们等什么时候路过修真者的时候就解决掉就好。
但是关于广正卫这件事情,诸葛米倒是有些不好解决了,其中脉络很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还有苗翠的姘头并未露出任何踪迹,其中牵扯的,可能就不单单是苗翠和雨泽这么简单了。
如果事情往最坏的结果走向,甚至到时候诸葛米可能都会有生命危险,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古往今来已经有无数的人验证了这句话。
一时之间,诸葛米也不确定是不是要将所有事情全部拆穿,还雨泽一个清白,让苗翠罪有应得。这样的确是大快人心,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被反扑,或者证据不足被苗翠反杀。
在这个异世界里,诸葛米现在第一要素并不是救人或者欣赏风景,而是明哲保身,只有当他有了一定的保命能力的时候,才能去强出这个风头,毕竟上述的一切,其实都只是诸葛米凭借只言片语推理出来的而已。
想到这些事情,根本没办过几个案件的诸葛米大侦探顿时有些头疼,要是陈叔在就好了,这种事情他最有经验了。
想的头疼,干脆不想了的诸葛米抬头望向月亮。
月亮很美,诸葛米又开始想家了,他突然发现这好像是他出了袁広之后接的第一个案件,第一次对其他人的时候上心。
以前他是一匹孤狼,从头到尾都是自己行动,他也从来不会去关心除了复仇以外的事情,即使有人关心他,他也会主动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现在这种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在奔波忙碌,绞尽脑汁的去想其中关键,这种与以往不同的感觉让诸葛米感觉还挺新奇的。
有种淡淡的成就感在自己心头萦绕着,想着这些事情又给了他一些无畏的勇气,而看着雨泽恬静睡在自己腿上的模样,诸葛米又有一种满足感。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感觉,他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供、透露、流露过任何一丝一毫的情感,甚至会无视别人流露给他的情感,他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复仇这件事情,他将自己的心封闭了太久太久了。
所以当他将复仇的火焰从心里熄灭之后,自然感觉了无生趣,甚至会产生自杀倾向,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但是上天却又再次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穿越来这里,慢慢卸下他的心防,从复仇里将他捞出来,让他再一次感觉到生而为人的感动以及精彩。
此时诸葛米有些后悔自杀了,如果他现在没有自杀,估计已经跟陈叔出院了吧,说不定现在正跟着雁夙雅那丫头在那里吃着火锅呢。
诸葛米想起了盯梢时,陈叔跟自己吹过的牛逼,也记忆起每次他忘记吃饭的时候,雁夙雅不依不饶的站在他面前让他吃饭的模样,回忆起了当时抓住袁広时,他最后看自己那种悔恨以及祈求原谅的眼神。
他突然很想吃火锅了,特别想吃。
想着往事,诸葛米就在树底下坐着等雨泽醒来,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了,这个解决方案估计是最适合当下的了。
......
雨泽睁开眼睛,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一个声音从旁边钻入了她耳朵里。
“睡的香吗?”诸葛米没有看着她,只是伸手去揉那只被雨泽枕到麻痹的腿,电视剧小说果然不能信,说什么枕着手臂枕着腿睡觉,真是害人,诸葛米的腿现在像是塞进去了一大团电视机的雪花,又麻又酸的根本动不了。
“还好,青哥昨天晚上没有睡觉吗?”雨泽有些奇怪这个人,昨天晚上干嘛不睡觉,到点睡觉是必须的,不然大晚上的要做什么呢?
“睡了呀,早你一步醒来,见你睡得香,就没打扰你。”诸葛米自然不可能告诉她自己一晚上没睡这么让人愧疚的事情啊,这个小女孩也是女人啊,需要哄的,做了什么不需要告诉她。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雨泽昨晚也知道了自己手臂上的异常是因为自己屋子里面有邪魔存在,所以他们昨晚验证过后也没想法要回家去睡,而习惯早睡的雨泽就睡在了旁边。
诸葛米揉了好一会才将那种酸麻的感觉缓下去,此时他身上都是露水,有些湿润的感觉,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随意的在身上惮了几下,就站起来舒展身子。
雨泽也不着急,等着他做完伸展运动之后再说也不迟,反正现在也只能听他的了,不然就是跑出这个村子,附近最近的一个城镇需要走三天,别说她不知道路,即使知道一路上还有各种各样的灵兽和劫匪什么的,一个小女孩真的很难走完这段路。
诸葛米倒也不是真的故意不回答她,只是一晚上就这么坐着,身子的确是有些僵硬,不活动的话全身酸痛啊。
“有钱吗?”当他做完伸展运动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跑到雨泽面前伸出了手问道。
“哈?”雨泽顿时就懵逼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自己一个十五六岁还有病的少女要钱。
“别哈,到底有没有钱?”诸葛米也不在乎他一脸迷茫的神情,只是伸出手来,问她到底有没有钱。
“我怎么可能有钱,我都穷到被村里人接济才能活下去的地步了。”雨泽皱着眉说道,要不是看在诸葛米两度救了自己的份上,她早就大喊救命,有人抢劫了。
“那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诸葛米继续不依不饶,只是伸出手问她要钱。
雨泽真的不知道面前这个大哥哥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是看他认真的样子,雨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尽力思索着自己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
随后她突然眼神一亮,然后将手伸进怀里,拿出了一个很粗糙的圆形石头,那石头就是随地可见的普通石头,最多也就是相对来说比较圆而已。
“这是我在家的时候磨出来的石头,我解闷都是靠这块石头的,对于我来说,这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
雨泽将石头放到了诸葛米的身上,诸葛米接过以后打量了一下,上面还带着一丝雨泽的体温,诸葛米回头看向湖边,哪里有些石头都比这块石头圆很多,而且表皮都不粗糙,这块石头实在是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但是诸葛米依旧握着那块石头,然后挺胸站好对着雨泽说道:“刘雨泽女士,你的委托我接下了,委托内容是我帮助你解决手臂上的异怪之处,以及将你带离这个村庄,直到我找到合适你居住生活的地方,或者你想要离开的那一天。委托时间不限,被委托人:诸...雁歹青。委托酬金:一块石头。”
诸葛米一脸正色的将自己以前无聊的时候瞎看书时,看到的一段中二台词拿来现在用。
雨泽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两年的时间足够她心灰意冷了,她压根不会相信任何人,只有用一些契约之类的东西才能将让其稍微安心一点。
但在雨泽一脸惊讶和迷茫无知的表情下,这种中二的台词明显没有让她听懂,诸葛米有些尴尬的咳了两下。
书不可尽信,古人诚不欺我也。
“走啦,回家,我给你做饭吃!”诸葛米干脆来点实际行动,也是为了逃避着越来越尴尬的场面,诸葛米赶紧往回村的方向走去。
“青哥你等等我!”雨泽还没想明白诸葛米到底说的什么,诸葛米就已经走了,她赶紧跟上去。
跟上脚步以后雨泽又再问了起来:“青哥刚刚是在做什么?”
“就是一个承诺啊,我会帮你的承诺。”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要钱?”
“凡事都需要付出代价呗,而且你付钱了,我也接下来了,我就得去把这件事情完成啊。”
“那个石头也不是钱啊。”
“你也知道不是钱啊!”
“可我又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没事,已经接下了,就不会再额外要钱,除非你要让我帮你再做其他什么事情。”
“是要给多一块石头给你吗?”
“咳咳...比石头更值钱的吧......”
“我家里还有很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