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担心,学校已经打算严厉惩罚庄晖宇了,安心学习吧,别影响你了。”
“好的老师。”
女孩笑的轻松,柔柔糯糯的乖巧,难怪庄晖宇那混小子会喜欢。
前段时间,据说他一见钟情,于是校霸展开攻势,轰动了全校都没打动女孩。
告白被拒,脸面丢尽,就有话传了出来,威胁她不当人女朋友就见一次打一次。
不是空穴不来风,原话是什么已经没人在意,话传出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落到了庄晖宇二伯——年级主任的耳朵里,气得他心肝疼。
于是班主任来安慰她这个好好学生了。
老师的话还在耳畔,隐隐浮浮的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女孩轻轻进了楼层,往楼上走去。
她家住在六楼,没有电梯,大抵是年久失修,楼道里的感应灯都不会亮了。
幽暗的楼道,白白的墙上被种颜色的笔涂写的到处都是,月光透过小窗口射进来,越发显得诡异。
这是一栋废旧的小区,据说是她的的爷爷早年买的,为了生意失败的儿子,两个老人家放弃了唯一的住所,回了乡下住了。
女孩步伐平稳,似乎是习惯了,额前的碎发有点长,掩去了神情。
在五楼就能听到争吵的声音,还有什么碎了。
向上抬的脚步没有缓,她在口袋里摸钥匙。
大门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你看看现在是过什么的什么日子?我怎么就跟了你这个破司机?”
“我之前当老板的时候也没见你少花钱啊,怎么现在嫌弃我了!”
“那会还不是你眼巴巴的上来勾引的我,要不是老头子奉子成婚,我能看上你个势力婆娘。”
父亲大抵是喝了酒,平时少见的激动。
自从生意破产,父亲就安静多了,有时母亲气不过哭闹打他,他也缄默不语。
一复一日的开着车,拿着低薪,当个司机,没了往日的潇洒。
倒也是个受了教育的人,竟也吐出了这般难堪的话。
又是摔东西的声音,伴着转门的知啦响,也没人注意到她。
大抵是太久了,门锁都不灵活了,左右用力转了许久才开了。
母亲的话传来,伴着哭腔的哀嚎,“没良心啊,都是你眼红非要去占那个便宜,现在把家都整毁了,你还有脸来说我!”
指着他的手和身子激动的在发抖。
一旁的小姨顺势站了起来扶着她,仿佛在给她打气。
客厅里有淡淡的酒味,也不知是地上那个碎瓶子渣里的,晶莹莹的一地,战况激烈。
小姨的视线穿过鞋柜在空中与阮故的撞上了,两人均是一怔。
有人来了!
小姨是住在这里附近的新小区,年纪轻轻就嫁了人,当年母亲结婚也是来玩了许久,后来不知怎么就没怎么再联系了,现在家里落败了,她到是经常来喝茶了。
小姨暗中扯了扯母亲,劝慰着,“孩子回来了,先别吵了。”
声音不大也不小,一家人都能听见。
母亲像谢了气的皮球,没劲的跌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父亲站在老远处的桌子前,手依旧撑在那,却也安静了。
小姨跑过来,侧在她身边,像个长辈一样语重心长。
“小故,别担心啊,一切都会好的,毕竟你们家以前那么好呢,千万别影响了你的学习。”
“小姨~”
看着家里一地的凌乱,女孩眼睛红润,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落,鼻尖微耸,红唇抿紧。
有悲伤,有震惊,有迷茫,有依赖,有感激,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明明这声调,这表情都无措可怜极了。
终是母亲受不了了,“这个破房子我是待不下去了,我走!”
她有点踉跄的快步过来,拉着小姨的手就开门往外走,也没多看她两眼,还差点撞到她。
还是阮故眼快脚疾的闪了点,险险擦过。
廉价的香水味浓得有点刺鼻。
她们的脚步在楼梯里渐行渐远,门一直没关,夜风窜进来有点凉。
阮故换了鞋,放下书包,去角落里拿了扫把,低头清理了起来。
玻璃碰在一起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的清脆,久久站在那的人动了动。
等把地上的块状物堆在一起后,阮故觉得有点发热了,门不知何时悄悄关上了,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
这样的的场景她见过不少次,从那以后父母的争吵就没断过了。
女孩脸上有风干的泪痕,除此之外,面无表情。
地上积了水渍,等扫了这些再去拖一遍,也不知家里还有杯子没。
桌子上光秃秃的,阮故去了厨房,还好她藏了几个。
收拾完了早点休息,明早再背书。
…
快期末了。
从那以后接连几天风平浪静,不仅是家里,就连学校里也是。
“没有人会这道题吗?”
教室里一片安静,阮故的脚在桌椅之间推开了些。
木凳子在瓷砖上滑过,点点沉闷,融在了黑板上面的嘀嗒声中。
“阮故,你上来做试试。”
一道数学题。
“好的老师。”
女孩站了起来,走向讲台。
衣服旧的干净,长发服帖,嘴角有淡淡的微笑,标准的十好学生,老师望着俞发的满意。
数学老师是四十多岁的女老师,短发齐耳,年级以严苛著称。
身后又是老师不厌其烦,谆谆教导的话。
“快期末了,大家都上点心,总不能一碰到难题就找人阮故啊。”
话里的表扬很明显,底下一群人却也没什么反应,都习惯了。
外面的风刮的呼呼,教室里人多,却暖烘烘的。
干瘦的身板在下面巡视着,目光不知看到了什么,话音一转。
“尤其是武海龙同学,不要偏科太严重,光数学好只能说明你聪敏,其他科不努力总分怎么能上去,怎么能比得上人家?”
看似批评,实则偏爱的话,让黑板上正板书的人手一顿,略了几处,直接写下最后一步式子。
这道题她做过,有点印象。
她不犯什么错,每一科都尽力往上,总是很少让人操心什么。
但往往顽皮的小孩总能更引人注目,太过完美的小孩总像是别人家的。
落笔下台。
“好,我们继续来看看这道题…”
阮故轻轻拉近了些椅子坐下,一手子弹头黑笔,端正端正正的听课。
今年的雪来的很晚,倒是期末考的最后一天才落了。
雪飘得格外大,像是蓄了势,想把之前错过的都补回来。
教室的窗户上雾蒙蒙的一片,外面玻璃冷,里面玻璃热。
朝外面望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雪还在落,同学们还在考场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