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不喜皇后,自然也不喜五皇子。在夺嫡之事上,安歌看似身处局外,却要在背后搅浑京中这潭水。
老七与小十一若是识相,便退三舍;若不识相,便别怪她心狠手辣拿来做枪使。
安歌心里十分明白,皇后当初收养自己,便想的是用自己为儿子铺路。一个公主铺路的最好办法就是下嫁权臣。
可惜,皇后大意了,没抓住幼时懵懂无知的她,半路上才看中她身上的价值,安歌怎会用自己的一生为他人做嫁衣?
今日赏花宴,朝中官宦妻眷儿女都在宫内,安歌正好趁此时机去拿下京外百里的粮仓。
如今安歌手里仅有绣春楼进金银收情报,另外府内养了些暗卫死士。她同样看重尹家,所以粮草不能断。
国库的米粮归户部掌管,粮仓位于京西郊。除了国库,天下米粮之仓,便是她此行目的——四海商行。
本来四海商行非一人所创,收复极难。
但是月前安歌得到消息,四海商行已经尽数归一,新东家是原四海商行某一家家主的私生子。
约莫午时,安歌抵达了百里外的邺城。
邺城富庶,一多半原因是这四海商行总局于此。
安歌没急着去四海商行,也没进绣春楼在此处的分楼,而是去了此地一座有名的酒楼,仙客来。
安歌挑了个临窗近街的位置,要了一壶酒两碟小菜,拿了筷子却并未动筷。
她总是觉得,今日出门仿佛遗漏了什么,或者说今日出门与往常不大对劲儿。
可仔细回想,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许是一路思索盘算,劳神了些。
手指轻轻抚过眉心,安歌压下心里的烦躁,倒了一盏酒。
抬盏饮了半壶酒,安歌听见一闹街上响起不大一样的争吵声。
安歌便支开窗子,扫视了一圈,看到街上一少年被人当街拦马呵斥。但是少年完全不为所动,一张脸上颜色苍白得很,目光阴冷的像是毒蛇。
想了一下,安歌把这儿的伙计叫上来,指着那白面少年询问。
“呦!一看您就是新来邺城的。那位啊,就是咱们这儿四海商行的新东家。人称‘蛇蝎公子’的应天寒。”伙计笑着回答。
安歌倒是来了兴趣似的:“怎么?‘蛇蝎公子’?怎个说法?”
伙计收了笑容,神色莫名地看了应天寒一眼,才说道:“这位应天寒应东家,是上一位四海商行三东家的外室所出,自小受尽苦楚。被应家夫人知晓了那是加着劲儿的踩,谁让应夫人膝下三个儿子,个个无能平庸。她也是怕应天寒认祖归宗夺他儿子的家业。”
“后来应夫人失手杀了应天寒的生母,这应天寒一怒之下手刃了应夫人送官,来了个先斩后奏。又打残了三个兄弟赶去了庄子,还将庄家主禁在了院子里夺了四海商行阴阳令。”
“他做了应家家主之后啊,又陆陆续续吞并了另外三位东家的产业,并且将四海商行的大权握在自己手里,如今拦马的人就是原先的大东家,月前刚被夺去了家产。”
伙计说完叹息了一声,听见有客人喊,吊着嗓子应了声“来嘞”,对着安歌一点头示意便退了下去。
安歌听完,失笑着摇摇头:“果然‘蛇蝎心肠’。”四个字咬的极重,讽刺不已。
刚收回视线,便见到应天寒扭头看向仙客来这扇临街的窗子。
眉间微挑,安歌吹了声哨:“感知不错嘛。”
“喂!那个骑马的!要不要上来喝一杯啊!反正一时半会儿那厮拦着路,你也走不了!”安歌探出去半个身子,招着手,让看见的人担心她下一秒就会从仙客来的窗子里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