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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路的狂奔还是没能追上,我不停的向四周搜寻着,必须尽快找到那间红色屋顶的屋子。

“呼哧呼哧”急促的喘吸声并不能马上停止,刚才还是双手支撑于膝盖半弯着腰,而此刻却没能撑住便向后倾倒。一路的狂奔的确使我筋疲力尽,可奔跑也给我带来了十足的新鲜感。就在大口喘气的间隙我时不时发出微弱的笑声,我到家了,我的屋子就在眼前,意外的是红色屋子也在这里。

它与之前的那两间屋子并排坐落,在它们的衬托下红色屋子显得更大、更豪华。此时风大了一些,两间白色的屋子很明显的有些晃动,而那红色屋子却纹丝不动,更奇怪的是它的下面并没有任何东西与云层连接却能稳定的悬浮在那里。我有些犹豫的走到了屋下,它的高度绝非我能征服,就在我抬头仰望的瞬间,一节一节的楼梯从屋门前逐个向下延伸直至我的脚下,我没有犹豫的一步步迈了上去。

“如果他的屋子一直飞下去呢?”

“他可能会无法回到人间。”

“那他岂不是见不到他的妻子了。”

“是啊,他的行为本身就是冒险,而我也不能确保他万无一失。”

“我想帮帮他,再见,老先生。”

我早已走到屋门前却不由的回想起与老先生分别时的对话,此刻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进去。我本以为自己能帮他实现愿望,可当我看到屋子稳稳的落在了这里时说明他凭借自身完成了心愿,正如老先生所说“他的行为本身就是冒险”,可他还是成功了。我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对他提供任何帮助,所以也没有任何理由随意进入他的房间,于是我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转身的一刹那我又十分好奇他是怎么度过的这六年时光,屋内又会留存他多少生活的痕迹。

“不过是参观而已,何必这么纠结。”我的身后再次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终究还是来了,不打算为你的所作所为道歉吗?”我怀恨他当初把我引领到那个地方,使我此刻陷入困难的选择中。

“道歉?”影子十分不解的反问到。

“是啊,不是你走在前我怎么会跟在后,还让我无故经历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其实我的内心并未对这件事像嘴上说的那样反感,我只是对影子心存怨气。

“我没有安排你的实力,更没有改变你的能力。”影子的语气也有了些许强硬。

“关于你所抱怨的我实在不明真相,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我从未干预过你,你的所有决定完全出自于你自己。”影子诚恳的言语中带着些气愤。

我没再说话,他也没有说话,亦如往常一样,他可能又悄悄的消失了,我早已习惯了和他这样短暂且不怎么和谐的交谈。

门忽然开了,微弱的开门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影子就站在虚掩的门内,他说到“我只想提醒你一下,你的内心是想进屋看看的,即使你没有帮到画家什么忙,可你完全可以感受一下他的生活,也许他会帮到你。”影子的一番话让我放下了心头的顾虑。

影子走进屋中,他不知道自己的主人会不会进来,也不知道这屋子的存在到底有何用意,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怎样尽快带领主人去到出口。影子环顾了四周、紧靠着屋门长嘘了一口气,屋子空空如也。

“影子的话也不无道理,既然屋子选择停在我这里,想必有它特殊的用意。”我说服了自己并渐渐走向屋门,虚掩的门被又一股风吹的更开了,我抬腿迈入屋门的同时好像和一个东西擦肩而过。

影子本以为屋内会有什么东西能唤起他的主人对人间的好奇,可事实却让人大失所望,他有点后悔走进屋中,因为他原本打算言简意赅的阐述一些事实并尽快带领主人去往“B”门。影子看着自己在一点点变的透明,又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此刻他自己也变的犹豫不决,究竟该怎么说?又能不能顺利带领主人回到人间?转身出屋的同时他看到主人满脸期待的走了进来。

“哇”刚一进入屋内我的内心便止不住的惊叹。眼前一幅接着一幅的画让我应接不暇,画中呈现的都是一位貌美的女士,想必这就是画家的妻子,有全身的、半身的、正面的、侧面的,一样的人物却没有千篇一律的感觉。与屋门正对着的墙是挂着画最多的一面墙,我最先看到的也就是这面墙上的画,画中的女士要么婀娜多姿、要么落落大方,严肃时透着端庄、嬉笑时透着和善。那飘逸的黑色长发最为美丽,精致的面容更不在话下,微胖的身材即丰满也有型。不难看出,这面墙上的女士年龄不大,正是青春年华时。视线转向旁边,这面墙上的画明显少很多,稀稀拉拉的排列了一些,画中的女士也渐渐泛起星星点点的白发,但却格外显眼。她的面容也有了衰老的痕迹,皱纹随着画的排列顺序越来越深,身材也越来越显臃肿,唯一不变的是她的眼神,清澈明亮且散发着爱。顷刻间,我的脑海中构思出画家端座与画板前一笔一画认真创作的情景,为何画中人的眼神能如此有爱?我想他们从未分开、至少他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还真有画板”再次转身的我这才发现窗前、角落中的画板,画板上有一幅还未悬挂的画,这幅画与刚才所见的全然不同,不再是单一的肖像画,我一边走近一边欣赏着。从面容来看画中的主人公仍然是他妻子,她坐在满是花草的窗前,柔和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她的眼睛深情的看着右手拿着的相片,由于角度的问题画中相片的内容并未展示,但不难想象应该就是画家本人,而在她脚下的不远处,一只金毛犬直视着她。这应该就是画家决定离开时画下的最后一幅画,想必这样的情景也正发生在人间。

“我画了一辈子风景,可却忘了眼前的你。原谅我的后知后觉,你才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这是画中写下的一段话,我感受到了画家生前的遗憾,也感受到了他现在的心满意足。我不由的流下了眼泪,这眼泪即是为画家而流,也是为自己而流。

“能告诉一些关于我在人间的事吗?”我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同时在屋内转着圈,我在寻找着影子的踪迹,期待着他能给出回答,因为只有他才能知道答案。没有回应,我仍在不停的询问着,可语气是越来越低沉,虽然停止了流泪可嗓子却沙哑了起来,我打开屋门,面向屋外,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为什么会这样?”影子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主人在抽泣,他听到了来自主人的问询,也知道主人在等待着他的回复,可他就是不知该怎么回答。而影子的内心也有一个疑问:“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怎么就让他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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