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异象终于停了下来,莫铮睁开双眼,感觉浑身每一处都是活力无限,这紫气的每一次进入都是给自己带来莫大的益处。
这次更加明显,紫气升华之时,不仅将太阿剑的品阶得意升华,更是硬生生将莫铮修为也提升了一个等级,莫铮内视自己的金丹,已然有了金黄色泽,再也不是先前那种只有一张薄膜围绕而成。很明显,入道已有小成,已是先天二重,金丹有形之境。
莫铮在短短的不足十年的时间内,修为达到如此境地,虽说天赋秉然,可是也有妖主纳兰静雅成道紫气的相助。
可惜,最后一道紫气融入体内,在莫铮以人皇的身份在天道烙印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紫气供莫铮作弊般的修炼机会了。
咚,莫小雪从树根里走了出来,身形不够稳定,妖皇钟撞击四周的浑重声音打断了莫铮的沉思。
莫铮极速来到莫小雪身旁,一手抱住即将倒地的莫小雪,虎目中满是泪痕,只怪自己执意来千月谷,才害得众人陷入如此尴尬之地。
因修炼而粗糙的双手陷入莫小雪的青丝之中,双目面色惨白的莫小雪,头颅轻轻俯下,想给莫小雪一个深情的吻。
可是,砰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周围的神树根枝都是拔地而起,一股股地底岩浆再次沸腾起来。
嗷,神树发出一声旷古嘶鸣,带有无比的兴奋,万年来受妖族紫气牵引,镇压岩浆出口万年,很难想像,即将逃脱万年无情炎火的炙烤,生命给消耗得所剩无几的东天神树,此刻得到久违的自由,又是何等的畅快。
无穷的岩浆在这久不见天日的神树地底世界荡起一股股烈日的灼烧,岩浆喷发速度越来越多,才一刻第九层已是吞噬一半,各种躲逃不及的生灵,在大自然的灾难面前毫无招架之力,顷刻间,血肉沦为灰灰,只剩余一具具残缺骨骼,待冷却之时,保留在灰烬之中,昭示曾今有过的一段生的岁月。
生灵死于无端之灾,便会有怨力缠绕灾难者的业火,待转世轮回,业力纠缠,恩仇两了。
可是莫铮身为人皇,业火与所有人族生死并存,一族之气运压得所有孤魂无处发泄心中怨念,只能飘荡在这孤苦的世界,一时间火海之上,刮起一股股黑暗寒冷之风,怨气弥漫,宛若末日行过之风景。
莫铮紧了紧身子,抱着莫小雪回到几人之中,便开始逃亡,丝毫没有意会到这些灾难的源泉就是自己。
“阿弥陀佛,众生皆苦。太一敕令,超汝孤魂,脱离苦海,转世重生……”一道道梵语飘扬,佛家独特的超度之音,悲天悯人,庄严震撼,虽然不知道神树所致,为何还会有如此怨念停留此地,不肯寄怨,可佛心终归还是软的,莫念仁端坐在地上超度起亡魂,佛者的慈悲绝不会因为身体的痛楚,便有所懒惰。
“师兄,走吧,神树如此动静,不知道还有什么变故发生,停留在此太过危险了。你的大业不是这点数万冤魂,而是天下苍生。”释恶和尚背着已经昏迷的释善和尚道。
梵语停,佛者望着释恶和尚有着莫大悲伤,可是内心十分苦楚,神树继续动乱,只怕更多的生灵还会堕入无穷黑暗,佛者猛地站立起来,可是伤口太深,没人帮助下却是跌跌撞撞的行走,菩提棍上,有一股炽热的鲜血顺着纹理留了下来。
一只手搭在莫念仁肩上,莫念仁回头而看,是那个绝世风采的男子,此刻没有逍遥,而是同自己一样,眼中充满慈悲。
宫无痕注视这佛者的双目,那里想要拯救生灵的坚定感染了自己,也或许是自己觉得隐瞒他与千雪的纠缠,心中有所歉意,总之无月侯心中做出一个决定。
宫无痕把怀中宫千雪交给秋雨婵,双手抚摸后者脸颊,“雨婵,你答应师兄,好好照顾千雪,好吗?”
抱着宫千雪身体的秋雨婵身子一怔,几欲摇倒,可是,面对宫无痕渴求的双眼,咬着嘴,含着泪,点头示意她答应如此过分的要求,心中有一个疑问,此刻想要说出,“师兄,你心中是否有过雨婵的影子。”
宫无痕沉默,沉默此刻带来的伤害却远甚于恶毒的言辞,前者是点滴不存的爱欲,后者尚有一丝怨念缠于心间,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早已经习惯了宫无痕各种冷漠的秋雨婵,却还是道:“师兄,雨婵会等你的。”
宫无痕转身而过,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湿润的双眸,情已经种下就可能更改,莫柔,莫念仁心中佛途劫主,千雪,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红尘情劫呢?
宫无痕整理了下心情情绪,对着莫念仁道:“大师,就由我去吧。镇守六阵之地不只是菩提棍一物之责,这次,就由月下扇与白玉笛一同完成吧。告诉千雪,最多十年,我便会出来,与她一同共饮无尘酒。”
决绝之心已然,佛者双手合十,一声佛语,目送无月侯。
宫无痕消失不久后,神树不知为何便停下了疯狂的举动,开始慢慢安静下来,树根又开始插入火山口,激起一片片火柱,佟佟,撞击地面的声音在这世界久久回荡,月光又开始通过树枝散发而来了。
……
“走吧。念仁哥,不要辜负了侯爷的一片慈悲之心。”莫铮拍着莫念仁的肩膀说道。
释恶和尚也是劝说道:“是啊,师兄,再不找地方救释善师兄,他就有生命危险了。”
莫念仁会意,此刻确实不是超度之时,菩提棍顶珠宝黄芒一闪,数万冤魂便朝着头顶舍利飞去,佛者心念,诸位,只好为难诸位待在贫僧舍利之上了,日后再为尔等超度。
可是,当众人要走之时,一道身形忽然飘到众人身边来,黑衣劲装,挡住众人向上的去路,来人正是原路返回的纳兰明安。
纳兰明安道:“主上,上面有驭兽斋雪虎堂堂主断清虚守候,我们不可走此路。”
底下岩浆正在不断上涨,上面又有高深莫测的驭兽斋三大堂主之一的高手等候,当真是进退两难之境。
猛然,半昏迷状态的莫小雪拉了下莫铮的衣衫,手指着东南方,而那正是千月谷圣龙之地。
莫铮沉思了一会吼挥手道:“我们往这边走。”
正当众人快飞到一个入口之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可是却是背向地面,像是受到重击给人击落一般。
“碰。”身影砸在一处石头之上,而后站立起来,通过衣衫服饰可以得知正是这段时间不见的千狐萦心。
千狐萦心此刻批头散发,衣衫到处都是褶皱,想是经过一翻生死苦斗一般,可是伤痕累累和心事重重的众人却是没有注意到,隐藏在乱发下的双眸却是熠熠生辉,明亮无比。
果然,公主的心再次让姬如冰的先行计策失效,莫铮还是活着。幸好,通过对公主的朝拜之心,找到了莫铮等人,如此状态,莫铮与莫念仁毫无从断清虚手中逃脱的生机。
上苍保佑,无痕没有再此,总算不用行那悲情之事了。
有佛家如来与清虚高徒死在此地,正魔大战的布局,第一步也算勉强完成了。
千狐萦心慌忙地跑向秋雨婵,“雨婵,少阁主呢?”
秋雨婵苦脸摇头,“师兄去上面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去了。哦,对了,长老又怎么会是这般模样呢?”
千狐萦心猛得一顿脚,“大家快走,雪虎堂主来了。”
“怎么会呢,我刚才还看到断清虚在打坐中,怎么会如此快的就追来了呢?莫非……”纳兰明安说话之声给打断了。
只见一道身影从八层上缓缓而下,挡住众人的后退的去路。
来人白发苍苍,褶皱连连,负手而立,直视众人。
众人连忙警惕,做出防御之姿。
“千月谷之事,就是你们所为吗?”断清虚看着一片狼藉的千月谷问道,语气平淡无比,就如家常问话。
断清虚就单单的站立原地,可是给众人的却有莫大的压力,虽离众人三里之遥,可众人如同背负一重大山一般。
莫铮刚想前行,却给纳兰明安拦住了,后者向前三步,祭剑横立,气势猛涨,劲装凛冽热浪之中,昂头大声道:“正是。”
“很好,你们就准备受死。”手掌一扬,一股雄浑掌力迎面而来,百丈方圆的手掌极速前行,喝着地下吹来的热浪,形成一条数里之长的火龙,透露着无尽杀气。
纳兰明安运功到极致,出剑,一道百丈长剑气也是相冲而去。巨剑饱含纳兰明安一颗护住之心,震荡的气劲使得剑气四周本身空气发出一声声兹兹声响,强悍的力量让得四周空气恍若灼烧。
碰,巨大声响之后,一时间飞沙走石漫天飞舞,四周岩壁因巨大的力道出现蜘蛛网状的裂痕,终归只是先天五重,纳兰明安后退十步,得到莫铮的支援方才稳住身形,可是已是气喘吁吁了。
断清虚仍站立原地,飞舞的砂石丝毫靠不进三丈之内,就连热风袭来也不能激起衣角一丝涟漪,还是那般负手,好像从未出手过一般,妄虚境者的威能已是如此恐怖。
“先天五重,金丹有芒之境有此威势,也算不错。小子,你是安江城侍者,本错看在太清祖师的份上饶你一命。”断清虚说道。
纳兰明安擦去嘴角血渍,再度横剑而立道:“我背后之人便是安江城的主人,莫铮,不知可否也能幸免一次?”
“莫铮?”断清虚摇头说道:“很可惜,他的性命是我与一人交易的筹码,恕断某不能答应?”
“哈哈。”纳兰明安忽而大笑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古主死奴从,焉有奴才弃主人逃生的?动手吧。”
正当断清虚要动手之时,一段佛音梵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