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者越众人而出,双手举棍,和着血水,咏颂万年佛道的至言。
“太一传道,六宗同源。圣物相扶,永不相弃。吾,莫念仁,以佛门菩提棍之名义,求见驭兽白玉笛。”沉厚的声音以菩提棍为起点,散发一圈圈佛家气韵。
莫铮不解,如此境地,为何还有招惹驭兽斋少斋主,再一位妄虚境之人。
一声笛声飘来,一股虚幻之声影从虚空忽而出现,正是佘饵佐英,凭借白玉笛这一圣物,以入道者的修为,使出三魂离体之术,这一本是证道者的无上神技。
“想不到,这一次的菩提棍之主人居然是一如来,不知,大师,你有什么事情。”空中虚影做了一稽道。
“佘饵施主,贫僧想以菩提棍之名义,望施主放过吾等这次,而后,贫僧愿意答应你三件事。”莫念仁说道。
“哈哈。和尚,本座敬你是如来,方才如此客气。”空中虚影忽而狂笑,笑意中带有莫大讽刺,道:“你看看我们千月谷四周,曾经星光璀璨之地,如今却变得怨气冲天,一片荒芜之地,驭兽斋万年来最大的损失与耻辱,如今却要我说放过尔等?你不觉得可笑吗?”
莫念仁沉默一会,望了莫铮与宫千雪一眼,满脸慈悲道:“罪孽已生,又何必再造杀孽呢?贫僧愿在此赎罪十年。否则……”
佘饵佐英沉声道:“否则什么?和尚,到如今地步你还有筹码与本座谈判?”
莫念仁紧紧了自己手中菩提棍,猛得一口鲜血直洒棍身,一道悲鸣之音响起,伴随而来的是天雷滚滚,“否则,贫僧就以血肉之躯抹去这菩提棍万年传承。”
情之一字是何等可怕,端正平淡的佛者,此刻已是癫狂不已。
“哈哈。”佘饵佐英不怒反笑,“红尘圣子可为生灵甘受十年之苦,佛门如来却要为作恶者有圣物传承威胁我等,现在告诉我,什么是正,什么魔?”
咄咄逼人的言辞,可是却是蕴含正理,莫念仁毫无言辞,唯有,继续奉举着菩提棍,昭示自己的态度。
……
“为恶者?”莫铮想起依云依然没有获救,想起了自己家园的破灭极有可能与驭兽斋有关,也想起了牢狱之中惨不忍睹的一众妖族,“你们驭兽斋人,也配这几字?”
“死到临头还是这般嘴硬,小道士,本座没有功夫与你们闲聊。”
“施主,此番劫难,贫僧自知罪孽深重,但是这些人于我而言,有着莫大的干戈,还请施主看在如来这一份上放过他们。”莫念仁仍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良久,佘饵佐英叹气道:“和尚,你可带佛门弟子离开,其余之人你就别管,这是我的底线,神树劫难,炎山重出,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了,这些道理你应该懂得。断前辈,这些人交给你了。”
虚影说完便消失了。
莫念仁刚想继续抹去圣物传承,可是后面忽然涌来一道灵气,灵气不清不重,刚刚好打昏莫念仁,动手者正是释恶和尚。
“断堂主,不知我们佛门弟子可否离开了?”释恶和尚背着释善和尚,抱着莫念仁,满脸血泪道,毕竟,为救己命不顾苍生而去,佛心路途恶念已生,证道无望。
断清虚点点头,想看看这所谓的正道子弟的彼此相弃,展示他们的虚伪,是何等的畅快。
“和尚,尔敢。”世界一切中心都是主上,焉能容忍别人背叛主上,虽然这种背叛只是自己一人定之义。
一掌呼出,直朝命门而去。
“算了,让他们走吧。”莫铮说道,终归是莫家庄的剩余之人,就当是莫家庄在这六境之地的最后见证吧。
“阿弥陀佛,释恶在这里谢谢施主了。”释恶和尚想要跪下,可是前后二人的状况却不能让自己行此之举,只好点了下头颅,莫大的谢意,尽在如此。
没有想像中的争吵,这些人的举动似乎超出一般人所为,断清虚右手一台,成虎爪之状,顷刻间,一头细虎在爪间咆哮,四周风云骤变,“临终之言,不知是何?”
一副从容淡定,这是自身修为带来的自信。
“主上。”纳兰明安蓦然转身,祭出一个花冠,说道:“请将这个交给忆江。”
“明安,你要做什么?”纳兰明安一脸平静,但是莫铮从他脸上可以看出,这次的平静不再是那种安然处之的平静,而是一种毫无保留迎接死亡的平静。
“主上,明安自出生而来,就在等待你的出现,无数次憧憬着你的样子,也无数次幻想着在你的神光沐浴之下。”纳兰明安此时居然露出一丝丝微笑,静静言语,“你的光辉是如此美妙,所以,请容许明安冒犯你一次。”
莫铮震惊,此刻,香火业力之线比之任何时候更大。
纳兰明安跪下,低头,轻轻地吻住莫铮的鞋子,丝毫没有觉得满是灰尘有一丝丝脏乱,而是如同一位孩童轻吻自己母亲的手一般,心中唯有喜爱,细声道:“主上,请原谅明安这次的放纵,以后不会了。”
“明安,你。”奉献之心赫赫渲染,莫铮虎目之中蕴藏着怨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冲动与执着,“明安,你带着小雪她们走。”
“主上,你知道我不会的。你也无须自责,在明安的世界里,早就期待着这一刻了。”纳兰明安缓缓站起身来,内心从未有过之平静,也罢,宿命终点的到来,也是自己期盼的。
“可是,忆江那里……,你给我听着,我以主上的命令,你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我还等着与你一同祭拜九天神女像,也等着为你与忆江主持婚礼的。”莫铮按住纳兰明安双肩道。
“主上,放心,我一直都再等着。”纳兰明安取下自己头上发簪,黑丝披散,发簪立马消失了,“而且,明安尚有一招尚未使出,主上,明安绝对会回来的,好了,就这么多了。”
语落,一掌拍出,将五人推入洞穴之中,而后走了出来,直面雪虎堂主,双目之中蕴含着坚毅,流转着信仰之光。
“小子,就算是让他们进入也无济于事,里面有一人就正在等此机会。”断清虚此刻居然没有立马动手,想是为这尽忠之情感染了,独自断后,已是必死之心。
纳兰明安猛得把剑插入地面,气劲一动,上身衣服粉碎,露出一个大尾玉狐的纹身,纹身占据整个上半身,双眼位于心脏之处,藐视天下苍生,直视断清虚,缓缓道:“我知道我们几人之中有奸细,否则你不可能如此快冲破我的迷阵,从而找到我们。从你降临的那一刻起,我便想到了这一幕。”
“这一幕,就是你一人送死,其余之人在我和千狐萦心的追杀下与你冥府重逢?”断清虚凛然而笑,笑他无知的行为,疑惑着赞叹那可悲的忠诚?
“果然她是奸细,跟随她的圣子侍女尽皆丧命,而她却独活回来,并且是在你追寻不到时找到我们,虽然不知她用何种方法找到我们的。但是为保主上万一,在这一幕前,我已经在宫千雪身上种下我自创的玉狐妖毒,一种用自身生命为代价的提功之毒,我相信我的主上能在她的帮助下逃过此劫。”
纳兰明安边说边结手印,神情无比淡定。
“哈哈,一颗救主之心,就可以用别人的生命为燃料,安江城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疯狂与执着,可也对得起你的一片赤诚之心,你的道。后辈,还有何手段使出,断某就成全你这颗炙热的灵魂。万妖百兽虎为尊,脚踏六境哮苍天,雪虎行人世,合。就让虎爪之下再多条纯粹的生灵,洗涤人世间的虚伪。”
断清虚一声怒吼,天空有一百丈雪虎咆哮苍生,随后身体融合,一时间断清虚暴涨至一丈,浑身肌肉如粗壮树干,三寸利甲撕虚伪,半尺獠牙噬无为,张嘴一声爆吼,刹那间,天地为之一震,鬼神为之惊泣,无数岩石在声波之中粉碎成灰。
“主上。”印结完,狐印开始流转,荧光散发,狐印凝结于身体上,纳兰明安仿佛披上一件白色战衣,无穷的力量开始在身体内激荡,可是,他却止住了心中澎湃,“玉狐四绝,太耗灵气,用之必为为其疲惫,还是稳妥为主,拖住即可。”
“战。”得狐印的力量,纳兰明安的修为几近妄虚境,强大的灵气甚至包裹着灵剑,望着断清虚,战意黯然。
“还等什么?本座让你先手。”狂风之中,高傲者凛然而立。
“战。”没有任何丝毫言语,如同将死的流星一般,开始追逐消逝前的光芒,纳兰明安灵气全开,钻研六十载的剑术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每一次出击都是快速无比,丝毫不想给断清虚喘息之机。
“小子,这点威能还不能满足我,如果你仅仅只是如此的话,那就太让断某失望了。”无论纳兰明安如何快速,纵使是在空中形成无数残影,断清虚只是独立空中,虎爪不断挥舞着,与纳兰明安的灵剑相碰,丝毫不惧,“让断某失望的后果你应该承受不了,也绝对不想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