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样说,妾身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那就有劳先生了。”王氏回答道,谁家的孩子谁清楚,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义儿是什么样的人,确实如徐奂所说,报仇的念头他一定不会打消的,与其让他白白送死,不如让他学一身真正的本领。
“那就将义儿叫进来吧。”徐奂出言道
已经想通的王氏快步走出了石屋,一把拽住辛义,径直拉到了徐奂的面前,而后出言道:“义儿,跪下给师父磕头。”
辛义的眼中闪出了一丝明亮,他赶忙跪在地上,重重的给徐奂磕了三头:“辛义,拜见师父。”
王氏听见石头地面“咚咚咚”的声音,心疼的看了儿子一眼,但是并没有阻止,他能够感觉到辛义对拜师徐奂这件事情的重视。
徐奂同样上前扶起了辛义,而后说道:“义儿,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徒弟了,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师父请说。”辛义的语气中充满了掩盖不住的兴奋。
“十年之内,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去报仇。”徐奂说道
辛义的脸上闪过了片刻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道:“徒儿记住了。”
徐奂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屋外说道:“福儿,瑜儿你们两个进来。”
徐福和周瑜进屋站定,徐奂看着三人说道:“从今日起,我收你们三人为徒,入我门下,须守我的规矩,一是为民,我们虽是江湖中人,但同样应该心系天下百姓。二是尊师,不过若是你们有一天觉得为师不值得尊重,可自废武功,离开师门,为师绝不阻拦。三是一心,你们同入我门下,便是师兄弟,福儿年长一些,便是师兄,义儿年纪最幼,便是师弟,今后切不可因一时意气,兄弟相争,手足相残。这三点,你们记住了吗?”
三人跪地出言道:“徒儿记住了。”
夜幕降临,辛义恍惚觉得今日的事情仿佛就像是一场梦,这么多日子求而不得,没想到徐奂突然便收自己为徒了。
辗转反侧的辛义听到身边一个冷冷的声音:“还不快睡!”
辛义回过头,看了看同样没有入睡的周瑜,出言道:“你不也没有睡?”
“哼!”周瑜小声的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辛义,翻了个身,朝向了另一边的徐福。
周瑜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如今父母不在身边,从锦衣玉食的三公之后,到如今和一群乡野之人同塌而眠,心中哪能没有苦楚,但是周瑜从小性格要强,他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亲近之感,更不想在他们面前露出半分的却懦,若不是徐奂要求,他宁可自己睡在墙角,现在万般不情愿地睡在二人之间。
这时,同样没有睡着的徐福起了半个身子,朝着父亲那边看了看,然后说道:“二位师弟,快睡吧,父亲睡觉轻的很。”
徐福话音落后,三人之间便再也没有了声响,又过了一会,屋内传来了轻微的鼾声,孩子终究是孩子,疲惫的他们很快便放下了一切,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天没亮,三人便被徐奂叫到了屋外,看着三个睡眼朦胧的小家伙,徐奂一改往日的和善,扔给三人三张面饼后,出言道:“今日起你们三人无论寒暑,皆要在卯时起床,从此地上山,在山顶与为师相会,到的越早,学的越多。”
三人见徐奂没有离开的意思,互相对视一眼后,明白是徐奂让三人先走,便向山顶飞奔而去。
待三个孩子走远后,徐母从石屋内走了出来,看着远去的身影,出言道:“夫君以为谁会先至。”
徐奂没有了刚才的严肃,他紧了紧徐母身上的衣服,宠溺的说道:“明知故问!”
而此刻,疯狂的跑了一阵的三个孩子,渐渐慢了下来,眼看着山顶就在眼前,但是已经在山上生活了不少时日的徐福和辛义却清楚,山顶距离此地还很远,若是照这样跑下去,很快就会没劲了,到时候别说上山学艺,连登顶都是问题。
想通此事关键的徐福出言道:“二位师弟,我们还是慢慢爬吧,若是现在就没力气了,便休想上山了。”
辛义应允:“确实如此。”
周瑜却反驳道:“才走了这点路就没力气了吗?要慢你们慢,我先走一步。”
说完周瑜继续一路小跑,向山顶奔去。
一直以来,辛义对徐福甚是服气,如今见周瑜反驳徐福,便有些气不过,正要出言讥讽,徐福却拦住了他,而后出言道:“随他去吧。”
三人分开之后,徐福和辛义按照平时的节奏,压着步子,不断努力的攀爬着,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后,便追上了瘫倒在地的周瑜,周瑜同样看到了慢慢走来的二人,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没有理会二人,继续向前跑去。
大约又过了半刻钟,二人便再次追上了周瑜,周瑜已经完全提不起半分力气了,他眼看着二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别过了脑袋,不想多看二人一眼。
辛义赌气地也别过了脑袋,他伸手牵制徐福,反倒是迈大了步子,走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子。
走到周瑜身边的时候,徐福停下脚步是拉住辛义,蹲在周瑜的面前道:“小瑜,快快起来,地上太凉了,我扶你上山。”
“大师兄,你管他作甚!”辛义不满的说道
徐福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小义,你忘记爹爹的话了吗?”
还没等辛义回话,地上的周瑜亦是不满的说道:“我不用你管,你们走吧。”
辛义要拉徐福走,徐福执意架起周瑜的胳膊,而后出言道:“小义,来帮忙!”
辛义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但依旧架起了周瑜的另一条胳膊,待到扶起周瑜后,三人互相护持着继续向山上走去。
大雪虽停,山腰以下基本化了,但是越往高处,积雪反倒是越多,脚程本就不快的三人,此时还需要搀扶几乎脱力的周瑜,日头快到正中的时候,三人找了一块向阳的地方,坐定后,吃掉了怀中的面饼。
在周瑜眼中,昨日让他难以下咽的面饼,今日却变的异常美味起来,他狼吐虎咽的吃掉大饼后,感觉身体又有了些力气,想到徐奂的话,起身欲走,却想起二人方才对自己的扶持,便出言相邀道:“师兄,小义,我们出发吧。”
周瑜的样子虽然依旧高傲,但是在二人看来,这已经是三人认识以来,周瑜对他们说过最为温柔的话了,徐福起身拍了拍衣服,说道:“走!出发。”
周瑜体力恢复,不再需要两人搀着,三人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但是即便如此,三人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三刻了,看着站在山顶一脸不悦的徐奂,三人低下了头,谁也不敢说话。
“下山!”徐奂只留下了两个冷冰冰的字,便转身离开了。
师兄弟三人看着离去的徐奂,心中清楚,他们上来的太晚,惹得师父生气了,三人不敢多做停留,便开始下山,冬天日短,待到走到半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三人皆是疲惫不堪,饥肠辘辘。
正当三人准备稍歇一会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异响,周瑜的脸色变的紧张起来,徐福和辛义却是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向林中跑去,片刻之后,徐福提着一只野鸡出现在了周瑜的面前。
而辛义的怀中却抱着树叶和柴火,片刻之后,二人便将火生了起来,周瑜本来想以师父还在等它们劝导二人,但是看着野鸡,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扫兴的话。
三人吃了个肚圆,晃晃悠悠的出现在石屋门口的时候,却见徐奂手持一根棍坐在门前,三人赶忙加快了脚步,战战兢兢的站到了徐奂的面前。
“干嘛去了。”徐奂询问道
三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瑜儿,你说!”徐奂盯着周瑜出言道
在徐奂的威严下,周瑜就要开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没有得到回答的徐奂嘴角闪过了一丝笑意,而后从身后拿出了一把鸡骨头,扔在了三人面前,说道:“为师在等你们吃饭,你们倒好,在山中独自享受,既然你们能抓来野味,那我便再给你们三个定个规矩,明日起,戍时以前必须到家,每日回家前还要给家中带一样野味,若是做不到,第二日便早起一个时辰。”
“徒儿遵命!”三人回答道
经过一天的劳累,三人刚刚挨着草席便呼呼大睡,站在地上的徐奂,看着三个孩子,对身边的徐母说道:“怎么样,我收的徒弟。”
“还不是因为我福儿为人憨厚。”徐母不甘示弱的说道
一旁的王氏并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她犹豫了片刻,出言道:“徐先生,承蒙不弃,不过这么多人住在一起,总是不便,如今天气也暖了,我想明日起去砍些树木来搭房子,先生可否搭把手。”
“大姐莫急。”徐奂出言道:“山上风大,树木搭的屋子既不防风,又不避雨,等过段日子,地开了,我自会操持此事。”
王氏虽然也做了几日农活了,但是她毕竟是富贵人家出生,很多事情确实不懂,见徐奂这样说,便应允道:“那便听先生安排了。”
第二日一早,师兄弟三人规矩了许多,还没等徐奂呼唤,自己便收拾好行装,拿上了王氏准备好的食物,开始向山上走去。
学聪明了的三人比昨日快了许多,快到午时的时候便见到了再次等候的徐奂。
“不错!”徐奂出言道,这虽然是徐奂第一次收徒弟,但是他也是从徒弟变成的师父,清楚教授徒弟一味打击是不行的,便继续说道:“今日为师先教你们基本功,为师的武功是由外而内的练法,对外功的要求甚是严格,你们务必好生练习。”
说完徐奂做了几个动作,在三人看来,徐奂做的几个动作在基础不过,即便是只和刘备学了一套拳法的辛义,也觉得这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