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州,涵盖了京都以南的玫、辰、彦三郡,是靖江以南的水乡之地,冬暖夏凉,作物富庶,宜人宜居。
避人耳目、匆匆赶路的安子瑾一行人,在不眠不休的一日急奔后,终于在傍晚时分踏着细雨进入殷州地界。
一瞬间,潮湿阴冷之气扑面而来,明明是炎炎夏日,这份寒意仿佛穿透了皮肤扎在骨头上。
原本富饶、充满生机的殷州土地上,厚重乌云降下的绵绵细雨带着死气,让整个玫郡都被阴冷所笼罩。
安子瑾一行人就地在树林里连着露宿了一夜,天蒙蒙亮便继续出发。
接连三日的风餐露宿,他们终于到了玫郡的南边。
雨势逐渐变大,来不及被吸收的雨水,在官道上积累起来足足没过马蹄。
安子瑾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和安子瑜对视一眼,一行人继续策马前行。
倾盆而下的暴雨瞬间淋湿了刚刚进入辰郡的一行人,毫不留情地困住了他们的步伐,无可奈何下安子瑾一行人只得进入城区,并遣了侍卫去附近寻一家客栈歇脚。
辰郡的街道上大多数人家关门闭户,只有零星几个医馆半开着门。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家开着门的小客栈也是门前冷清,掌柜的正在靠在柜上打瞌睡,大堂里仅有的两三个小二们也枕着桌子无精打采。
被上门的生意叫醒的掌柜的,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招呼客人。
倦倦乏乏的样子却触怒了侍卫,正要呵斥时,安子瑾拦下了他,低声说道:“不可声张。”,向掌柜的要了两间上房,招呼了小二送来热水和饭菜。
两间上房,一间给了三个皇子,一间给了五个侍卫。浑身湿透的三个皇子宛如落水的稚童,即使风尘仆仆,疲惫与劳累并未在他们脸上留下痕迹。
安子瑜从湿透了的内衫里掏出盛熙国地图,调侃着好在画图的颜料防水,不然他就成了打翻了墨汁儿的花猫了。
安子皓悄悄小声道:“明明是黄鼠狼。”
安子瑜眉毛一横,“我是黄鼠狼,那你就是黄鼠狼的胞弟,一样的都是黄鼠狼。”
安子皓词穷,干脆不再理他,转身专心地看着三哥帮自己用内力烘干内衫。
占了便宜还想卖乖的安子瑜嬉皮笑脸的凑上来,“三哥,也帮帮我吧。”
对于练功总是偷懒的弟弟,安子瑾假装没听见他的话,眼皮也不抬得帮六弟整理好衣袖,便自顾自得打理起了自己。
奈何武艺不精的安子瑜内力不足,又不想衣衫不整、有辱斯文地去隔壁找侍卫,只能围着自家哥哥打转求帮忙。
安子瑾叹了口气说道:“拿过来吧。你啊,回去了以后去武师傅那里好好练练。”,接着冷不丁冒了一句,“龙生九子,里面没有黄鼠狼。”
安子瑜和安子皓一脸古怪得看着他,互相对望一眼,齐声说道:“哦。”
三个人梳洗完毕,吃了顿人生中最简朴的午餐后,便坐在一起商议下一步计划。
安子瑜指着羊皮地图说:“目前我们已经到了辰郡北面,传言南山横跨三郡,要找的话需要到最南边去。”
安子皓坐在一边,魂不守舍。
安子瑾问他是不是想母妃了。
安子皓犹豫着,开口道:“我们走的时候,我感觉五哥的眼神不对。我有点担心。”
安子瑜闻言拍桌大笑:“哎,你还真是小时候被他揍怕了吗?这几天住荒郊野岭都没事,现在进了城里你怕啥?”
安子皓面色一郝,不再言声。
安子瑾默不作声,若有所思,安抚得了拍六弟的肩背。
窗外的雨势见小,安子瑜闲来无事,顶着他那张桃花脸便去外面打探消息。
雨停后不久,安子瑜回来说道,“这边雨连下了快两个月。东郊那块地势低,靖江决了堤,积水已经快漫到辰郡城区里了。现在他们食物非常匮乏,大部分难民都逃走了,只留下小部分人在东郊那边抗洪。”
安子瑾问到:“辰郡城守和府尹呢?”
“早跑啦,暴雨下了两天的时候衙门就关门了。外面一个巡捕都没有,所以街上个个家门紧闭。咱们还算运气好,这家店掌柜的没钱不怕抢。”,说着安子瑜喝了口茶,“哎,这茶真不行。”
安子瑾刚想开口,安子瑜接着说,“你是不是想问赈灾的银子?银子渣都没见着。真是黑啊。难怪民怨载道。”
闻言,安子瑾眉头紧锁,提笔写下一封信,连着自己的玉佩一同交与一个侍卫连夜送回京城,说道“我们马上启程去寻药,留三个侍卫在这里帮忙,等大哥消息。待我们寻得了药,由一人送药回去,其他两人留下赈灾。”
行至辰郡城南郊的树林时,落日余晖铺了一地红霞。
残阳如血。
突然,安子瑾坐下的马惊了,前蹄腾空而起,接着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安子瑾大呼不好,猜想应该是在客栈的时候就被盯上了!还不知道去京都送信的侍卫现在如何了。
来不及细想,树林里瞬间窜出了数十个黑衣人,黑布包头,黑巾蒙面,出手狠辣。
趁安子瑾等人不备,为首的黑衣人扔出暗器射杀了其他马匹,其余人直刺队伍最前端的安子瑾。
马匹发出嘶鸣,七窍流血。
“暗器上有毒!”,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众人回过神来,立刻拔剑御敌。
双方胶着僵持不下,夜幕逐渐降临。
混战之下,安子瑜发现大部分刺客都奔着安子瑾去了。
凤眸精光一闪,计上心来。
安子瑜冲安子瑾大喊道:“子瑜,快走!”,又随口胡诌了一个地点,“咱们城外破庙见!”然后飞身离去。
刺客们闻言皆愣住了,“什么?那才是安子瑾?”
“不好!快追!”
大部分刺客奔着安子瑜离开的方向去了。
饶是如此,留下的十来个刺客也打算将面前的四皇子和六皇子一网打尽。
刚刚回过神的安子瑾瞬间明白了弟弟的用意,双目充血,用尽全力把剑刺入面前刺客的身体,滚烫的鲜血飞溅,染红郎少年郎俊秀的面孔。
寡不敌众,四个侍卫战死,安子瑾趁此机会御起轻功,带着六弟向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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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安子瑾:龙生九子。没有黄鼠狼。
安子瑜安子皓:哦。
(小声)安子瑜:你有没有觉得你三哥有点傻?
(偷瞄安子瑾)安子皓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安子瑜:哈哈哈哈那你就是傻子的弟弟,傻弟弟!
安子皓气红了脸:那你还是他亲生弟弟呢!亲傻弟弟!
安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