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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雨却总在阳光后

就在飞碟降临的前一天,陈星仍在办公室里疲于奔命,他刚刚又受到了打击,他神奇的想法没有得到上司周霸霹的认可,反而被上司狠狠教训了一通:“不知道你的脑子整天在想些什么啊!?我辛苦教了你那么久,你怎么就不开窍?如果换做我……”,周霸霹的话语中不断夹杂着贬低的语言。陈星内心里对上司教导的为人处事之道嗤之以鼻,却又不得不给他个面子。尽管同事们都把人类基因管理局叫“公司”,好像可以随时跳槽,陈星却非常珍惜这份卑微的工作,这倒不是他多么喜欢人类的基因事业,而是这样一份稳定的工作是他这样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唯一能够吸引女孩子的地方。

为了不被飞扬跋扈的领导洗脑,为了保护自己那强烈的自尊心不被攻击,陈星大脑渐渐启动了保护程序,他摆出一副不招人讨厌的表情,让领导的话左耳进右耳出,进入了一种冥冥的状态,接下来,领导的形象也逐渐模糊……

陈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父亲是一个胆小怕事、极其保守、内心孤傲的人,他的母亲因为疾病,无法自然怀孕。陈星的父亲十分想要一个儿子,继承他“优良”的基因,对不能生孩子的母亲,动则毒打。母亲受不了虐待,几次想和他父亲同归于尽。但是,陈星的父亲想要儿子想疯了,认为向他这样优秀的基因得不到传承,反而是那些道德败坏、蠢猪一般的人像老鼠一样地生一堆孩子,必将导致人类的衰败灭亡。于是终于找到一条路,但是为了一线希望他们也拼尽了全力。最终,当产房发出第一声婴儿的啼哭时,陈星的父母都笑了,提供贷款的“专家”也笑了,根据那份“低息”的合同,陈星的父亲要付给他20万美元的费用,这意味着把陈星爷爷留下的房子卖了,他们还欠2万美元。陈星的父亲跟“专家”吵架,认为不应该有那么多利息,但是“专家”的计算如此精巧,让人无话可说。陈星一家陷入了极大的困难,父亲因为压力和先天性的孤傲,越发暴力,母亲也精神恍惚,经常拿起菜刀东挥西舞。在一个****的夜晚,催债人又上门讨债,父亲和母亲又开始了争吵,这一次,母亲挥刀砍死了父亲,自己也要抱着陈星要从楼上纵身跃下,催债人或许良心发现,拽住母亲想要救她一命,但是,挣扎中,母亲把孩子推给了催债人,自己从十四层楼上跳了下去。从此,催债人几经折腾,要把陈星卖掉,但是这个瘦弱的孩子没有人要,他们悄悄地把陈星送到了孤儿院,由于无人知晓他的亲人,孤儿院的院长姓陈,捡到他的那天正是满天星斗,所以取名陈星。陈星在孤儿院中渐渐长大,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孩子,但是经常会像他父亲一样出现狂妄的举动,孤儿院的人都说他是大脑发育不好,其实这只是因为陈星的大脑有过多的能量电波无法消解,也就是人类常说的他有很大的潜力。10岁那年,陈星和同学们去野外郊游,爬上了一颗奇怪的石头,不小心跌落磕破了腿,回来之后他发现感染了,之后伤口又很快地痊愈了。他并不知道,那颗奇怪的石头,是一颗落入地球的流星,那石头上有一种外星文明的载体:宇宙寄生虫。那以后,宇宙寄生虫侵入了他体内,一步步地移动到他的后脑,并在那里定居,逐渐变成一颗绿豆大小的能量豆。从此,陈星的大脑就和这颗能量豆互相依存,共同影响着陈星这个肉身。

陈星渐渐长成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身材高大、喜欢运动、阳光的性格。但他发现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总有一股力量同时在鼓励和打击着自己,让自己的性格变得很分裂。他发现:每当他阳光般地只追求快乐生活时,总有倒霉事接踵而至,久而久之,他也不再向往那终日轻浮的快乐生活,认为那些都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他笑称:风雨总在阳光后,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是老天在考验自己,让自己的大脑能够承受更大的生物电压。

陈星上高中的时候,是一名理科生,成绩拔尖,但是高强度的应试教育让他并不快乐,他也对文理分科泾渭分明的教育方式颇有微词。高三那年,按照惯例,书本上的知识已经提前学完,老师们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各种应试技巧,讲如何迎合高考出题人那奇怪的思路。但是,陈星觉得,这是要被出题人洗脑。他下决心不去听那些应试技巧,他放弃了那所谓的思维方式训练,也放弃了老师们鼓励自己时那诡异的笑容,放弃了去经营与高分同学间那微妙的互助又竞争的关系,转而研究文科生应该学习的东西:他开始去观察周围的人,他开始整天与低分的同学在一起,他受到了低分同学们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在沉闷的高三教室里,他感到很快乐,经常开怀大笑。但是,接下来,他的考试分数一落千丈,同学们对他的态度也随着他分数的下降而冷淡,老师们也再无鼓励的目光,随之而来的是擦身而过的冷漠。这些变化,对于那个年纪又缺乏亲情的孩子来说,显得那么敏感。但是,他心里明白,虽然不能快乐地读书,但是为了改变命运,他必须咬牙坚持下去。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就再也无法坚定不移地去读书了,于是,在痛苦和忙碌的高三那年,他的成绩起起落落,在决定命运的考试中,敏感的他又坐在了第一排,被面前两个一直叽叽喳喳更“窃窃私语”的监考老师所影响,高考发挥很不理想。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酷热难耐,高考分数冷酷地告诉他:他上不了本科大学,只能读一个专科学校,与他之前的正常水平相差甚远。他浑身无力地躺在沙发上,两天前打球摔伤的腿已经化脓感染,电视里播放着可笑的新闻和无聊的肥皂剧。他拿省下的钱买了一些特价处理的名著书籍,偏偏又都是《呼啸山庄》一类的黑暗故事,越读心情越差。他大脑内黑暗消极的生物电实在太强大,他尝试用各种心灵鸡汤的书籍解救自己,但是那些对抗焦虑的文字,看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对陈星却一点作用也没有。就这样,没有朋友和家人的安慰、没有合适的书籍,他一个人对抗着十八年努力失败带来的负能量。老师劝他复读,他不想去,因为他不想花一年的时间只为等到另一次考试的机会。这时,如同救星出现一样,远在山东威海的一所大学传来消息:那所大学可以专升本,一共读4年,文凭和本科一样,时间、学费都一样,陈星立刻就信了。

当陈星来到这所大学时,才发现学校里挤满了等待专升本的高手,和凭关系进来的纨绔子弟。陈星和一个体格健壮的“跟屁虫”被分到了纨绔子弟的宿舍。纨绔子弟们的分数比陈星低三分之一,但他们并不以为耻,终日炫耀自己的物质生活,“跟屁虫”的分数与陈星一样,但他也很乐意加入纨绔子弟的行列,只有陈星,对这种虚荣的生活不以为然,从此,“跟屁虫”就和纨绔子弟们一起,排挤陈星。陈星更加郁郁寡欢。这时候只有亲情、爱情或友情可以让他感到快乐。对陈星来说,亲情的选项是没有的,志同道合的友情也没有,他从生理和心理上都渴望爱情,但爱情不是说有就有,况且,他还不具备泡妞的能力。

一个身材不高、笑容无比甜美的山东女孩和一个身材火辣、满嘴跑火车的东北女孩,对这个有独立思想的男孩有好感。可是,陈星对她们却没感觉。陈星感兴趣的,是那些来自中国南方的姑娘,他觉得这些南方姑娘前卫、细腻,在寥寥无几的南方姑娘中,他偏又最中意那个自信心过头的浙江姑娘,正当陈星准备展开攻势时,却发现这个浙江姑娘和一个身材瘦小的湖北男孩成双成对了,当他试着“挖墙脚”时,却被那个女孩骂道:“你是哪根葱呀?”陈星觉得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他无处倾诉,本以为伤口不久就会复原,但很快他发现,失恋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一些人开始讥笑他,身材瘦小的湖北男孩也整日在他面前呈现出胜利者的姿态,那个浙江姑娘见了他也只是诡异地笑笑,也许,陈星只是增添她吸引男人自信心的一个过客。陈星似乎第一次感觉到了失恋的滋味,但是像很多其他事情一样,既没有外界的安抚,也没有药物的刺激,他只能靠自己的内心去疗伤,也就是调节自己大脑的生物电压,他已经对此驾轻就熟。

陈星并不会对爱情死缠烂打,他开始寻找下一个成功率高的爱情。但是,年轻的陈星总是悬丝诊脉地跟人家接触一下,就诊断出人家不喜欢自己。他还自我解释道:其他女生们听到了自己和那个浙江女孩的故事,觉得自己是别人不要的人,不愿意丢面子。而事实上这个因素只占一小部分。本来,这些想当然的事情,有一个人来开导一下他,他就好了,可是没有这样的人,陈星想用自己娴熟的调节大脑电压的能力自我修复,但是这一次他错了。爱情对人的打击是巨大的,特别是年轻人,他开始自暴自弃,他逐渐把心灵蜗居,作茧自缚,变成一个宅男。就像身边的一些同学那样,整日泡在烟雾缭绕的网吧里,在电脑前的那个小格子里上网、打游戏、看片、吃盒饭……在那里解决他们一切的生理需求和精神需求。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年,直到有一天,他独自一人进山骑车,摔断了腿和自行车,在一家简陋的诊所里治疗,伤口又感染了,为了赚钱,老板每天都给他注射大量的抗生素,他开始陷入昏迷,冥冥之中,他感到自己的后脑有一股力量在鼓励他:你需要的不仅仅是理性的思维,你还需要温暖的力量,如果没有亲情和爱情,你可以去试试友情。他渐渐打起了精神,换了家医院,慢慢地腿也好了。

他开始按照指引,去寻找友情,相比爱情,这更容易,他很快找到了一个“好基友”,因为他身材矮胖,脑门又圆又亮,酷似一个圆溜溜的山药蛋,绰号“蛋蛋”。蛋蛋和他一样,也是个高考不得志的人,为了专升本来到这里。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人很快成为好基友,分享彼此看到的世界。通过蛋蛋的眼睛,陈星可以看到更宽广的世界,他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

半年后,在一次学校组织爬山活动中,陈星一路上与蛋蛋无话不谈,下山后两人一起喝酒,醉酒后,蛋蛋吐露出他了解的专升本真相:只有像蛋蛋这样跟老师关系好的学生才有资格参加考试,一直不知情的陈星,已经失去了参加考试的资格。陈星震惊的同时,也在反问,为何蛋蛋不早点告诉自己,可是蛋蛋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陈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像蛋蛋这样的好基友也不希望多一个像陈星这样的竞争对手。那以后,陈星才明白:朋友可能靠不住,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友谊是否牢靠取决于环境的残酷程度。

考试前3个月,校长换了,政策变了,所有人都能参加考试,所有人都能专升本,只不过,只有前五名的学生是正常学费,剩下的都是高价,这显然是为纨绔子弟准备的。陈星开始奋发学习,只用了3个月,他就后来居上,在近乎苛刻的专升本考试中,他考进了前5%。他如释重负,感觉真正步入了大学殿堂,却全然不知,专升本只是一个招生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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