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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坠入爱河

1988年,四川盐业改革。为了卫生和健康,国家要求取消一直以来的散装盐,把自流井盐分成工业用盐和食用盐。食用盐必须加碘以后包装成500克和1000克规格的精制盐。我们县的盐巴公司就在离县城100多公里的火车站租下了厂房和仓库。由单位系统的职工每家一个名额安排成年子女和亲属去火车站当合同工。

大姨父是县盐巴公司的干部,看到舅舅家四个孩子,生活很艰难,就安排了大姐去火车站装精制盐,她们虽然是合同工,但是工资是计件制,一个月下来工资比那些正式工高很多。在当时是人人羡慕的好工作。

大姐说她刚到火车站工作不久就在一帮年轻人中显得与众不同,这帮年轻人都是盐业公司的职工家属或者近亲,多少都有些背景。每天晚上下班后就会去火车站的露天歌舞厅唱歌跳舞,大姐她性格开朗,活泼好动,口齿伶俐,舞跳得不错还特别会唱歌。

当时好多男孩子追求她,其中不乏盐业公司高管的子女,以后都是会接班转正的,甚至承诺以后给大姐也转正。他们在她面前献殷勤,给她买好吃的,带她一起去唱歌跳舞,她虽然应付着他们却从来不为所动。

大姐的心里明白,这些都是花言巧语,不现实的,这些男孩子个个都是公子哥,很善于玩弄感情,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们不可能真心喜欢一个来自农村贫困家庭的女孩。她要找的是一个有内涵,有潜力,懂得真心付出的男人,一句话她要嫁给爱情,而爱情是纯粹的,与物质和金钱地位无关。

在火车站工作一年多以后,就有这样一个男孩子闯入了表姐的心里。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男人。他在同一间厂房的另一头缝补货运站的蓬布。几乎不跟盐巴公司这帮年轻人交往,下班以后也没有看到他去唱歌跳舞,应该是一个很安静的人。

那么多的男孩子追求大姐,他从来不会故意讨好她,也没有为她花过钱。只是每次下班都会从离宿舍较远的自来水供应处提回大桶的自来水给大姐洗脸刷牙,再把保温瓶灌满开水。大姐下班以后,去稍远的澡堂洗澡洗衣服去了他总是默默地去食堂打来热气腾腾的饭菜,而且都是大姐爱吃的菜。

这个男人从来不多说话,只是默默地关心帮助着大姐,时间长了表姐对他产生了好感,觉得这样的男人老实本分,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通过接触大姐也知道了他是火车站附近城北的人。他的姐夫在火车站有一些关系,承包了火车货运站的帆布蓬的缝补工作,他就是在为他姐夫做事。

本来缝补货运站火车的帆布蓬是很大的,一般都是在露天广场上进行,有时候天气不好,下雨或者大太阳就会搬进屋里去做,男孩子的姐夫就租了大姐她们车间的一半,方便天气不好的时候不影响工作进度,所以虽然他们的工作不一样却经常在一个车间工作。

大姐看了太多的爱情小说,现在想起来我们都觉得她是中了琼瑶的毒。对那些追逐金钱和物质的所谓爱情嗤之以鼻,她觉得自己有一双手可以创造幸福,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会像爱情小说里面的女主人一样,为了爱一个男人死去活来。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他们双双坠入了爱河。

交往一段时间以后,表姐把自己完全奉献给了他。后来发现有了孩子,两个年轻人都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办好。想悄悄地去打掉孩子,有些不舍,又怕别人知道了不好见人,特别是怎么跟父母亲友们说啊!

特别是大姨父那里怎么去交代呀!要知道为了这个工作名额,大姨和大姨父还吵架呢。大姨父想安排他家兄弟们的孩子,大姨想安排她娘家哥哥的孩子,最终大姨赢了,才安排了表姐。

这下子有孩子了,工作马上就要丢了,多少人排着队等着呢,怎么会让一个未婚先孕的人占着这个位置呢!何况她们是计件制,三个人一个组,上班就像打仗,看谁干得又快又好,怀孕肯定会影响工作,谁还会跟你搭档啊!

两个人不动声色的坚持工作了一段时间,表面上别人看不出来,其实两个人的心里波涛汹涌,愁肠百结。大姐好长时间不敢回家,但是肚子大了不得不回来面对。最终两个人决定放弃工作,保住他们爱情的结晶,一起面对往后的****。

他们一起回了他的老家,那是一个偏僻的穷山沟,山清水秀,空气清新,人们淳朴善良,大姐没有嫌弃那里,只是觉得这是他的家乡,他们会暂时在那里生活几年。

他家里的人看到他带回一个如花似玉,知书达理的城镇女孩回来,自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直感叹祖上积德了,一家子以及左邻右舍都对大姐好的不得了。

讲到这里大姐不无感慨的说“山里人真的很淳朴,不像我们老家这边的人那么奸诈,管闲事,嚼舌根,我其实一直就没打算嫁在娘家附近。那地方虽然穷但是人生活得很轻松,我不后悔!”我似懂非懂的表示理解。

在婆家住了一段时间,大姐开始显怀了,也必须要回来面对父母了,姐夫(既然他们结婚了,我就改了称呼)本来是要跟大姐一起回来的,但是大姐坚决不同意,她不知道即将来临是一场什么样的暴风雨,没必要牺牲两个人。她一个人回来,又怀着孕,说不定父母还不会把她怎么样呢!她赌的是父母的不忍。

于是就有了去年冬天那场事情。

大姐说现在回到娘家看到那些为她准备的嫁妆,还是很伤感的。有大衣柜,梳妆台,高低床,写字台等等都是他们婆家没有见过的,梦寐以求的,但是没有办法谁叫她是以那么一种丢人现眼的方式嫁过去的呢,何况这么远也拿不过去,这些家具只好留着以后给二姐当嫁妆了。

不过她不后悔,她相信通过他们的努力一切都会有的。她有爱情和这个可爱的宝宝就足够了,这些都是她以后奋斗的动力。

当时我觉得大姐好伟大好有勇气,真正的爱情也许就应该这样纯粹,不应该与物质和金钱挂钩,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可以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去创造。

这段时间大姐教我唱了一首新歌,这应该是她当时心情的写照:

幸福在哪里

朋友我告诉你

它不在柳荫下

也不在温室里

它在辛勤的工作中

它在艰苦的劳动里

啊!幸福就在你晶莹的汗水里

啊!幸福就在你晶莹的汗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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