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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深圳打工

92年春天,大姐迫于生活的压力去深圳打工。二姐比大姐先出去,已经在一个玩具厂做工,大姐就是投奔二姐去的。那时候深圳很多工厂不收四川人,特别是已经结婚的四川人,到处找工作都要未婚证。没办法只好用二姐的身份证,她们两姐妹确实长得特别像,从来没有人怀疑过那不是大姐自己的身份证。

用二姐的身份证和未婚证,历尽千辛万苦,到处去找厂,两个月以后才进到一个电子厂。进厂以后,大姐格外珍惜,努力学习和工作。慢慢的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进流水线工人,做到了质检,拉长。她的优秀在这里得以体现,她的才华有了用武之地。

工作非常辛苦,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到十二点,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就要上班,碰到出货那几天加通宵也是经常的事情,最夸张的一次竟然三天没有出厂门,一日三餐都是送到车间里面来吃,实在太困了就轮流在地板上铺一张包装纸箱躺一会。那个时候劳动法还没有这么完善,工友们大部分也愿意加班,因为这样工资会高一些。工作虽然辛苦,但是每个月都可以寄钱回家,大姐很快乐,很满足。

大姐工作稳定以后,姐夫也去了深圳,由于他没有文化,只能在建筑工地做泥水工,每个月多多少少也能剩几个钱,两夫妻暗暗的盘算着辛苦几年存点钱,看看是在老家修楼房,还是去县城里买房子,舅舅建议在城里买房,给孩子一个相对好一点的受教育环境,我们都替她高兴,觉得她就要苦尽甘来了。

谁知,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电子厂工作是在插件组,把电子零件插在一块集成电路板上,全部插完了就要放到一个长期处于沸腾状态的松香池里面,把电路板下面的电子零件的脚浸泡在松香液里面,然后放在一边,松香凝固了零件就牢牢的沾在线路板上了。

大姐越来越瘦,由原来的120斤瘦到了80多斤,(二姐后来跟我们讲起她在这一点上的感受是说,瘦得像一个幽灵)大家都以为她是工作太累了,有时候感冒咳嗽了没有时间也不舍得钱去医院检查,只是在工业区的药房里拿一点药就行了。有一天正在上班,她突然晕倒了,送到医院一检查,犹如晴天霹雳!“肺结核”!

工厂知道了这个消息,马上把大姐解雇了,没有任何补偿,连私人物品都是一个老乡帮忙打包拿出来的。

通过医生的调查了解,才知道是因为长期吸入含有高浓度松香的空气导致的肺部伤害。为了给大姐治病二姐辞去了工作,每天骑着自行车医院工地(二姐辞工以后没地方住,又没钱租房子,就住在老乡的工地上)来回跑。别人生病住院都是天天煲汤,各种的营养餐,大姐只能吃方便面。即使这样她们还是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并且没有根治,由于没有钱继续交住院费了,医院天天催款,二姐想了一个办法,她叫了一个摩托车在医院大门侧面等着,去住院部跟护士长说一会姐夫过来交钱,现在带姐姐出去花园里面逛一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慢慢地走到大门口,爬上摩托车一溜烟跑了。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好,但凡有一点办法,谁愿意出此下策呢!其实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到了姐夫的工地,赶紧收拾东西拖着病体回了家。

大姐的婆婆是个贤惠的人,她一边陪着大姐在医院看病用药,一边用老祖宗留下来的偏方,找到各种各样的药引子,慢慢的调理好了大姐的身体,不过她再也不敢到深圳打工了。

休养了一段时间以后,还是要想办法生活。舅舅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特意给她们在城里租了房子,教她们做生意。舅舅的生意是做一种小吃,在我们老家生意特别好,还是县里面评的名小吃。

舅舅在大姐那边县城呆了一个多月,把这个手艺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她们夫妻二人。当然由于这是大姐娘家的手艺,她从小耳濡目染,本来就懂一些,加上她聪明好学,所以技术活都是大姐做,姐夫则负责打杂跑腿收钱。直到她们完全掌握了,生意做上路了,客源也稳定了,舅舅才放心的回老家。

做了一年多,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没有继续做下去,大家问起怎么回事,大姐说因为做生意照顾不了孩子,想做点别的,舅舅心里不舒服,还是把她们训了一顿,天下哪有好做的生意,不辛苦哪里能挣到钱。大姐有自己的理由大家也不好追究,没有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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