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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离家出走

没有工作又没有钱的日子,肯定很艰难。大姐找到她那边的姐夫,让他想想办法。因为大姐在深圳打工期间,工作稳定了以后,姐夫也出去了,一直都在建筑工地做工,有一些工作经验。

他姐夫在方方面面都有一些关系和手段,比如火车站补蓬布就是他承包的。经过一番努力,帮她们找了一个工程。这个工程还有点规模,他们负责劳务人工这一块,大姐特地回娘家来请我爸爸去给她们管理。看来她家的日子要好起来了,我们都替她们高兴。

我爸爸在农村算是有点文化,一直在做一些小工程的总包,大姐来请我爸爸的时候,他手上有一些工程在做。本来不想去的,耐不住大姐软磨硬泡,考虑到她的困难,还是把工程交给徒弟负责,去了大姐那里,希望能帮她摆脱困境。

大概过了三个月的样子,有一天爸爸气冲冲的回家了,还带回了所有的工具和行李,我们都很诧异,问他怎么回事,他放下行李都没有在家里吃饭就叫上我和妈妈赶去了舅舅家。

一到舅舅家爸爸就骂开了:“哥哥我跟你说,那个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不知道我们阿琴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们大家都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舅舅连忙给爸爸倒上一杯水,叫他不要着急,慢慢说,让我们弄明白怎么回事。爸爸狠狠的喝了一大杯水,可见他有多着急,一大早从一百多公里以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没有吃饭,没有喝水,平复了一下心情,爸爸给我们讲了事情的原委。

这么多年阿琴回来从来不诉苦,因为这个人是她自己坚持要嫁的,再艰难的路她跪着也要走完。我在工地上通过他们当地的人才知道,那个王八蛋在结婚以后不久就开始赌博,越赌越大,又没本事,胸无大志,成天好吃懒做混日子。

阿琴孝敬父母,爱护兄弟,又有文化,有见识,勤俭能干,在深圳打工因为不招外地人,她用老二的身份证进了工厂,从什么都不懂做到拉长,在她们那边很受尊重。可是她挣回来的钱没有用到正途上,除了她治病以外,其余的都被那个王八蛋拿去赌博了。其实他的父母也对他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加倍对儿媳妇好。

后来哥哥你专门去他们县城里教他们做生意,你自己都耽误一个多月生意没做,他都不知道感恩。你在那里还好,你走了以后都是阿琴一个人做生意,早上那他帮阿琴把东西拿出去摊子摆好就不见人影了。

阿琴一个人要做,要炸,要收钱找钱,忙得团团转,连上个厕所都去不成。有时候到下午收摊都找不到人,那么重的材料,锅灶都是阿琴一个人用三轮车推回去。有时候碰到上坡路车子直往下滑,都是过路的人帮忙推上去。

有一天下了雨,天已经快黑了,那个王八蛋还没有来帮忙收摊,那个遮雨的伞又大又重,阿琴一个人实在收不住,伞斜着砸下来打翻了刚刚熄火的一大锅热油,要是倒在脚上怎么得了,看着那些香喷喷的油淌得满地都是,阿琴恨不得用手去把它们捧起来,那可是一天的收入都买不来的油啊!这一天都白干了!气得阿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后来一个老乡帮忙把一切收拾好,三轮车也帮忙推回去。回到出租屋阿琴马上就去麻将馆找他,结果他果然还在麻将桌上,阿琴气得吐血,把他拉回出租屋,两个人狠狠地打了一架。从此砸了锅灶,卖了原材料没有再去做生意。大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姐会放弃那么好的生意不做。

听到这样说,舅妈,妈妈和我都已经气得眼泪汪汪了。(外婆已经在大姐刚刚出去那一年过世了,临走还惦记着大姐)舅舅也气得拳头攥得紧紧的,如果那个王八蛋在这里,一定给他一顿饱打。

爸爸接着讲:后来他姐夫帮她们找了工程,他没有文化,合同都是阿琴签的。阿琴每天要做账、买菜、做饭,累的昏天黑地。我也放下家里的工作不做去帮他。说实在的,要不是看在阿琴的面子上,我干嘛要放弃自己的工作去帮她们呀,还不是想她们快点挣钱买房子,离开那个穷山沟。

没想到这王八蛋这么不争气,居然嫌管工程麻烦,背着我和阿琴把工程转包给别人,自己从中赚点差价,然后天天打麻将!昨天阿琴去甲方拿生活费才知道这件事情。

阿琴找到麻将桌上的王八蛋大闹了一场,掀翻了麻将桌,收拾东西跑了!我去拉她,她哭着对我说‘姑爷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忍着不愿意让你们看到我的痛苦,就是希望他有一天浪子回头奋发图强。但是我错了,没有希望了,我坚决不会跟他过了。你回家告诉我爸妈我对不起他们,我去深圳打工了。请他们保重身体,以后挣了钱再去孝敬他们’。我急得叫那王八蛋赶紧认错,不要阿琴走,没想到他不但没有认错,也不去拉阿琴,还冲我吼‘姑爷,不用管她,她能去哪里,过一两天自己就乖乖地回来了。’最后我也没有拉住阿琴,也不知道她跑去哪里了。所以我天一亮就赶头班车回来通知你们了,你们看怎么办呐!

听了爸爸的话舅舅一家痛哭失声,大姐这么多年原来是这么过来的。生性好强不愿意娘家人同情她,从来不说男人的坏话,她一直那么努力家里就是不见好转,原来是有这么一个败家子。大姐结婚十年了,舅舅家只有舅妈和小姐姐去过她家,其他人都不知道她门朝东门朝西。现在我们终于明白了大姐为什么从来不请娘家人去她婆家看看,原来有这么多的委屈和不得已的苦衷!

舅舅一家第二天一早就跟我爸爸去姐夫那里要人,姐夫脸一横:“她自己要跑的,又不是我把她撵跑的打跑的。她那么能干,有本事跑,有本事就别回来”!气得舅舅差点吐血,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本来真的很想把他狠狠地揍一顿,可是想到孩子,又下不去手,真拿他没办法!

人海茫茫,这下去哪里找大姐呢,一家人急坏了。不过大家也知道只要不去寻短见,在外面闯荡江湖是难不倒她的。以前她在深圳打工还是电子厂的拉长,真要是去了深圳,找一个工作还是没问题的。没办法,只希望尽快收到大姐的来信,并祈祷她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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