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查德并没有接下克林的话。刚才那段话，意思已经太明显了，但李查德不知道自己犯了哪些失误，他对此毫无头绪，如果自己找不出来，必然会失误第二次！刚才只打了一通电话而已，克林电子脑现在仍然属于断网状态，他绝对没办法监听李查德手机来获取电话那头的联系人。李查德大脑飞速转动。刚才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有可能给他打电话，或许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亦或者是银行分部的经理，甚至有可能是各种商铺打来干扰个人生活的垃圾电话。电子屏障几乎完全隔音，况且克林一直在吃饭，从未踏出屏障一步，就算最差情况是屏障坏了，那李查德打电话的位置也距离克林几十米，不可能听得到，更何况现在身处屏障中的他，只能看见屏障外边的小孩咧着大嘴在笑。身体也背对克林，绝对不是因为唇语这种事情暴露出自己。那就说明克林绝对不是因为电话才怀疑他。
再往前推理时间，就是他们谈论的那场战争，那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附和——不得不承认，当时李查德确实听入迷了——所以重点也不在这场对话上，再往前就基本上要到未来White Burn餐厅时。
李查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失误点，干脆直接不再考虑，反倒向克林提出了问题：“糙米也酿不出来威士忌，所以工人每次酿酒都会从酒桶最低层打捞出来一部分的糙米。你说那些糙米最后被丢去哪里？”
“垃圾桶，或者是河里。”克林立马回答，顺便晃了晃酒杯底的冰块。
“或许吧。但在新壳市，糙米会被倒入一个大桶内，然后转送给地表居民，他们会抢这些带有酒香味的米，这些上层居民不要的残渣，是那些穷人们的珍馐。”
“至少是一种食物，至少还可以食用。”
“上层居民有些不要的二手货，有时候会送到地表，让那些穷人挑选，全部免费，有个人抢了许多东西，回家之后发现自己的妻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李查德盯着克林眼睛看，克林也回以目光，除了眨眼，两人的眼睛都没有偏移一度。
“她已经死了？”
“死了，他杀，原因未知，新闻报道说即使是警察都没能读出死者电子脑最后的记忆。”
“以莱顿公司的科技水平，还能读不出死者生前的最后记忆？”
李查德又没接克林的话。“他从此以后只能一个人生活下去，和你一样，他也没有孩子。”
“你说和我一样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有没有孩子的问题。”克林继续旋转着那个环状U盘，“要说只剩一个人生活，更应该和你相似吧。”
“是的，确实和我更相似。”李查德说完了这些话，克林仍旧很冷静，没有一丝感情上的波澜。这个故事完全是李查德现编出来的，上层居民即使有用不到的二手货，也绝对不会给那些穷人，他们从不会给连怜悯都解救不了的人怜悯。如果说那个男人代表克林，那个女人就是琉璃，为什么警察无法解读电子脑，因为警察发现琉璃的电子脑储存记忆的部位被砸的破碎，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用世界上最好的仪器也无法修复。“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U盘。这是2080年莱顿出的新货吧！”李查德早就注意到这个红色U盘，克林即使在吃饭时也要攥在手里的东西，说不定对他很重要。
“这个U盘不过装一些工作资料罢了，你这工作肯定用不到U盘，我的工作就不能离开它们，每个人的资料啊，视频资料啊，音频资料都得靠U盘，占的内存太大了，你看……”说着克林又从口袋里掏出几个不同花色U盘，“这些东西就不能离身，只要有时间我都会把它们插到电子脑，利用休息时间处理处理文档，你知道我是闲不下来的那种人，但是现在也没办法。”李查德这时候才想起在他和克林见面直到进入White Burn饭店之前，这枚红色U盘一直静静的插在克林左手背上的外部链接装置。既然克林都这么说了，李查德只好罢休。
“最近有玩过枪吗？”克林问道
“嗯？”
“最近有玩过枪吗？”克林重复了一遍问题。
“自从退伍之后就再没摸过了，在新壳社会还算安宁，枪这种东西我这几年见都没见过。”李查德答道。
“原来在队里，没一个人的断网射击枪法能和你比。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比得过你，我偶尔会去靶场，回味回味在军队打枪的日子。我好不容易来一次新壳，一起去一趟靶场，怎么样？”克林建议道。
李查德虽然万分不情愿，枪这种东西可是天天别在他腰间，但任务还没有结束，他还不能离开。“那我得打个电话给公司……我得请个下午假。”
“打，我知道银行管的很严，但绝对会给你准假。”克林站起来，整理整理自己的服装，顺便把另外一个U盘插到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