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漫天遍野的飘落,使得整个凤凰山都落上一层厚厚的白。
不知不觉已经在凤凰山住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薛初澄几历生死,可幸运的是,在关键的时刻,东方玄机将她从阎王殿抢了回来。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在人生困境时,能得自己青睐之人施以援手,薛初澄很是幸运,东方玄机这个妖冶男子此刻便是她的守护神。
外面的雪花片片飘落,一片一片在空中起舞,薛初澄心里欢喜的很。有心仪之人在身侧相伴,怎能不展现笑颜?她缓缓立起,起身走入雪中,她要去凤凰山顶看落雪。
“娘子,等等!”温柔的呵护声随着风雪飘入她耳畔。
在风雪中,薛初澄回眸,她的夫君手中挽着紫色斗蓬,今日的他也穿着紫色的衣衫,和自己的衣衫相辉映。
于是,候着东方玄机替自己系好斗篷前的飘带,她踮起脚尖,攀上东方玄机的脖颈,跳跃一步,才得以吻上东方玄机的唇。
“夫君,这是——”,她原本想说,这是对夫君的赏赐,赏赐他体贴关怀自己。可话未说完,东方玄机已逮住她想逃离的身体,紧紧拥她入怀中。他东方玄机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有美人在怀,而且美人主动的很,他怎能不回应呢?
他的吻霸道而有侵略性,和他柔弱的外表看起来很不搭。薛初澄急忙用力,想推开东方玄机,可力道太小,根本挣脱不开。东方玄机肆意的吻至她的锁骨处,在锁骨处轻轻一咬,方才放开薛初澄。
薛初澄脸色娇羞,娇羞的同时满心欢喜。她依旧低着头,可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道:
“夫君,可愿同初澄一起去凤凰山顶赏雪!”她的话语很是轻柔,在这寒冷飘雪的时刻,如二月的春风温柔和煦的响于东方玄机的耳畔。
“好!”东方玄机邪魅的嘴角一勾勒,动人心魄的笑容映现脸颊,他迎上薛初澄伸出来的手,小心握住,把她的纤小的手攥紧自己的手掌内,俩人相伴着一步一步的迎着风雪向山顶走去。
风雪中两抹紫色的衫影分外动人的很。雪很深,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薛初澄后来几乎是吊在东方玄机身上走的。终于,在半山腰时,二人累的瘫倒在地。在瘫倒在地时,东方玄机接住薛初澄,让她覆在自己的身上,以免雪的寒意侵入她的身体。薛初澄一愣,她的脸顿时红霞飞满,此刻,他正笑盈盈的看向自己,很是温柔,他的眼里有勾人心魄的魔力。薛初澄感觉自己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诱惑,这是明目张胆的诱惑,原来世间男人诱惑也会让女人心动的很。瞬间,薛初澄口内陡然干燥的很,东方玄机身上诱惑的药香缓缓吸入鼻间。
这种感觉不妙,再不离开,自己可就危险了,她发现东方玄机眼眸中有小火苗在跃动,于是薛初澄双手一撑,想从东方玄机的身上越开,可没有想到的是,蓬松的雪支撑不住她的力道,她又跌将下去,使得二人之间靠的更近了。耳鬓厮磨,她的脸和他的脸瞬间都燥热起来。也就在同时,东方玄机用力一转身,将薛初澄覆于身底。同时,迅疾吻上她的唇,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是他放入心间的女子,俗世繁花三千,也不及薛初澄一袭娇弱的身影。也许从一开始,初见她时,她便在他的心间了。那日玉茗花开,他躲在暗处,看那飞花逐风,女子脸上清浅之笑。她走后,亲闻宋玉郎痴情的话语:“将军,玉润塞羊脂,茶光醉酡霞,以前总以为玉茗花美极,却从未想过,漫天玉茗花雨中,竟有如此绝代芳华。绝代芳华掩映之下,花月皆失色。”他也很是赞同的。薛初澄此刻在他心中,便是独一无二的绝代佳人。风雪飘飞,群山静默,涟漪在凤凰山中腰荡漾。
薛初澄和东方玄机没有去凤凰山顶,看皑皑白雪覆盖下的大地景致,他们起身返回石洞。
令薛初澄诧异的是,灵泉旁拴着两匹马!石桌旁立着一黑衣男子,在飒飒风雪中,东方玄机示意自己先进石洞,然而迎向那黑衣男子。
许久,大概一个时辰后,东方玄机身上满是风雪的走了进来。薛初澄伸手想掸去他身上的风雪,却不料,东方玄机却紧紧握住她的双肩道:“娘子,我的母国发生动乱,夫君要回去平乱,快去收拾收拾,我们一起走!”他的话语很急切,从未见过他如此慌乱形容。他满心期望她跟着他走,他和她已是夫妻,而且他的心里满满的是她。
然而,薛初澄拒绝了,她说她要回家看看,然后在家等他来赢娶。“夫君,娘子想回家看看!三月未归家,我想家了!”
“好,娘子,你可切记,你可是我东方玄机的女人!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定去炎国娶你!”两人的话语很是简短,他们以为,很快他们便会再见,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长久的相伴。只是,世事无常,他们自己也没有料到,匆匆一别,再见时,也是沧海桑田。
其实,很多时候,世上的事便是如此,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俩人之间的美好,于是分别的时候也未有格外的感受,匆匆分别,甚至都不会好好的告个别!只为他们心中相信,团圆很快就会来临。可人间的风雪,比自然界的风雪阴狠的多。几个时辰之前,他们还相拥看那风雪美景。几个时辰之后,他们已分别两地。东方玄机甚至连行李物什都没有收拾,便和黑衣男子急急的离去了。走之前,他叮嘱的话语只是二字“珍重!”苍茫的雪色便遮蔽了他的身影。
于是,瞬间,整个凤凰山,只剩薛初澄一个人。她没有即刻走,她得等风雪停了再走,天气这样寒冷,她的身体虽说已被东方玄机治好,可依旧是柔弱的很。她要好好的保护自己,以便在炎国的太尉府等东方玄机来赢娶。
平日里,东方玄机总是缠着自己,而今,他陡然离去,薛初澄心里空寂的很。之前,没有人相伴过,不知相伴的好处。而今,鹣鲽情深的相伴三个月后,她才知相伴的乐趣。可转瞬分离,相伴后的分离,她才觉出惆怅来。
她缓缓的在屋里模仿东方玄机平日走路的姿势,平日里说话的神情,以及平日里睡着的姿势,累了的时候,薛初澄就用双臂环绕住自己,好似东方玄机还未走,他还在自己身边一般。夜幕时分,她躺于棺椁中,身侧早已没有温暖的怀抱,她一个人又感觉到冬天的寒意袭来。
满满的袭入心间,泪顺着眼角滑落。她从未落泪,而今因为恋人的离开她泪流满面,在那顶端双心灯的照耀下,她蜷缩起来,想象着东方玄机拥抱自己的感觉入梦。
翌日清晨,她身穿澄色的冬袄和澄色的斗篷,收拾起包袱,缓缓的下山,风雪已停,路依旧难走。她很是小心,不仅小心的走路,还小心的呵护,她怀中的包裹。包裹里是东方玄机为她准备的紫色衣衫,她知他最爱紫色,每次见自己穿紫色冬袄时,眼神总是格外明亮。此外,她在包裹中还带了一件物什,那支雕工细巧的铜玉笛。听东方玄机说,这玉笛是他最爱的物件。他曾笑着说,待他赢娶她之时,定用这玉笛,吹奏那首著名的《凤求凰》。誓言尤美,温暖着寒冷的身体,薛初澄一步一步走下凤凰山,在凤凰山脚,她雇了一辆马车!东方玄机虽走得急,可银钱却为她准备的充足。
马车的布置有好些颜色,薛初澄看中其中一辆紫色布置的马车。紫色珠帘、紫色的轿身、紫色的窗布,都是他最爱的颜色。
四日之后,她抵达柘城,她的炎国的国都。抵达国都的时辰,是戌时,时间早的很,可柘城城门紧闭,听身侧同样被拦住的百姓说:“听说,丞相府犯了大事,王特地派了亲卫去处置,为防止府里相干人等逃穿,城门已于一个时辰前关闭!”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薛初澄毫不关心,她在临近城门的小官驿中落了脚,丞相家的事与她有何干系,即使数月前,她对那玉面小郎君内心有些许悸动,如果不是东方玄机劫走自己,也许那日她便会去赴那幽篁里之约,可如今,她已有自己的爱人了,往日的悸动又何必再提。
那幽篁里真是好地方,虽说自己已对宋玉郎了了悸动,可幽篁里的景致,倒勾起了她心中游玩的兴致。简单的洗漱一番,她拿起那把东方玄机最爱的铜玉笛,托店家雇了一顶可靠的淡紫色小轿,直奔那幽篁里去。月色皎洁,四野无风,只有四个脚夫的脚步声在夜空中格外响亮的很。
约莫半个时辰,他们到了幽篁里,四个脚夫,在外面候着。很快他们听到一首悠扬的曲子,“独立幽篁里,吹笛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然而,很快,刚才进去的女子,跌幢着走出来,她没有抬头,径直进入轿子,轿夫也没有多想,抬起轿子,就向回赶去。他们心里轻快的很,这次这脚力钱赚的很是轻松,原本以为,需在雪地里待两三个时辰是,谁丞相,一盏茶的时间都不要,这位小姐便回来了,好生奇怪。管它呢?这年头,只要有银子赚,小姐奇不奇怪与他们何干!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的身影离开之后,一个着澄衫冬袄的女子缓缓走出,她的手里,拿着铜玉笛,她的夫君最爱的铜玉笛。
竹林幽幽,白雪在竹叶海上表白,徒留一地的雪白世界。可这样的美景,她再也无心欣赏。
她紧缩着眉头,重又返回幽篁里,竹林深处,有一条地道可直通城内她的床底。这条地道是当初东方玄机劫掠她时挖的。在有一次,二人谈笑间,东方玄机戏称那地道是他二人的媒婆。
想来,这媒婆倒来得及时,当时,东方玄机说得清楚,而今,薛初澄找的仔细。约莫半个时辰,她便找到那处被白雪覆盖的地道。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低身走了进去。她知晓,她人生最大的风雨终于来了。这一次,只能靠她自己与风雨相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