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西市,春江大街是中央别墅区的临街。春江大街向来较为安静。
一座小百货楼和一座小写字楼坐落在春江街上。高大的香樟树掩映着一座清代留下的西式教堂。教堂斜对面是有400多年建园历史的古典园林--海园。
今天的海园被汉西首富--宛成冶包下为父亲过66岁大寿。
宛家在汉西富甲一方已有百年,不但世代经商,而且是传统的书香世家。为了让父亲66岁的大寿过得气派而不庸俗,宛成冶决定在海园为父亲举办一场“四方鸿儒贺寿宴”。
今天海园的正门左右摆列着两张长条红木窄桌。窄桌上放了数十套笔墨纸砚整齐排开。
今天只要到海园的人,不管是来自天南或是海北,不需要带着贺礼,也不用带着请帖,只要在这金砂红纸上写上祝寿词,不管篇幅长短,只要入了“管家”的眼,那就贺寿席上,高座有请。
“管家”何许人也?正是宛成冶从汉西市书法协会请来的书法家,为的也是让父亲的贺寿宴脱俗入雅。今天在门口一是撑门面;二是筛查“鸿儒”的质量,以免让拿起笔就瞎比划的人留下“丑作”煞了风景。
昨晚的一场雨让今天的空气变得特别清新,温暖的风穿过香樟树的叶子吹在三人身上。
程川和林尤姿坐在教堂前面白色的长椅上。释新站在一旁,眼睛正不断地往海园瞧。
“今天宛成冶的两个女儿一定也会来给祖父祝寿的。”
程川回头看到释新眼睛里竟然有些紧张。
“咱们去试试看能不能进的了这海园。”程川站起来拍了拍释新结实的胸肌。
“你看你紧张的,好像要去见自己的小情人似的。”
听了程川说的话,释新的脸红到了耳根。
抬脚好像比之前更加沉重了。走起路来却又轻飘飘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紧张从来没有过啊。
为什么要这样紧张?
释新想,明明这么多年了,也许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谁。
“怪不得是富贵百年的家族,这魄力这档次,谁家比得了啊。”
林尤姿看着海园门口欢天喜地、熙熙攘攘的人群忍不住感叹。
程川受到气氛的感染,兴趣浓厚。程川平时就喜欢鼓捣金石书法,是一个传统文化的爱好者。但是随着社会快速发展,人们越来越追求快速、高效。程川的爱好都没有机会和别人分享探讨。
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试试自己的书法,程川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一个带着眼镜,圆头圆脑的中年男人坐在一把红木椅上看着眼前的程川三人。男人留着一撮小山羊胡子,穿着红色半袖复古衬衣。看到程川走到桌子前,男人手里抓着扇子做了个抱拳的姿势。
“幸会幸会。阁下也是来给老爷子祝寿的?”
幸会?阁下?
这些在程川耳朵里挺起来文绉绉的,还有点酸腐。
程川当然得说是来给老爷子祝寿的,总不能说是为了见宛家的大姑娘来的。
“您好,我们打临渚过来。偶然听说老爷子过寿,一直都仰慕宛老前辈的德高望重,今天特意过来祝寿。”
“临渚,好啊。”男子听了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您请?”男子用扇子指了指面前的笔墨纸砚。
程川嘴角带笑点点头,拿起一根小毫。
程川只写了四个字:
鹤寿松龄
祝寿词本来在心意而不在长短,说的太多反而像是说相声的在耍嘴皮子,刻意恭维有失风度。
男子用手扶着眼睛,看着程川的字细细打量。
“笔锋硬朗,转折有力。飘逸而不失章法,端正又不拘于形式。刚柔并济,曲中有直!莫非阁下也是书法家?”
“只是爱好者而已。”
男子满意地拿起程川的“祝寿词”交给海园门口的一位迎宾小姐。
“来自临渚的程先生来给老爷子祝寿,席上有请。”
迎宾小姐接过祝寿词,弯下腰,一手放在胸前一手做出“请”的手势。
“三位贵宾请跟我来。”
跟人声鼎沸的门口相比,海园内显得格外安静。花草繁茂,流水潺潺。只有藏在树叉间的鸟啾啾鸣叫几声。
穿过曲折的长廊,走过一条七折石桥,出现一个邻水的石舫。石舫上一个身穿红色唐服的老人正坐在在一把太师椅上。两边围坐着数位气度不凡,神采欢喜的中年人。
迎宾小姐走到一位国字脸的男人身边,把“祝寿词”双手递上,低声说到:“宛总,临渚市的程先生来给老爷子祝寿的。”
国字脸的男人四十岁出头,眼神刚毅,说话如同响雷,不怒而威,这正是宛成冶。
宛成冶接过祝寿词看了一眼,带着赞叹的眼神看着程川三人站起身。
“欢迎临渚市来的程先生,快请入席。”
宛成冶身旁的父亲坐在椅子上,双手抱拳冲着程川三人点头示谢。
“感谢宛总抬举款待。”
程川又微微弯腰,对着寿星抱拳说到:“老爷子您健康长寿。”
林尤姿抓着程川的胳膊,笑得灿烂,也对寿星说到:“老爷子您身体真好,一定能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好好好。”老爷子脸上挂起高兴的笑容。
随后在迎宾小姐的带引下,三人走下石舫。再往前走,与石舫隔着一片水面,出现一座宽敞的枇杷林。
在枇杷树下设着一组组的桌椅,桌子上茶酒点心摆放精致。此时已有数十人分别坐在各处,喝茶吃着点心等待开席。
程川三人挑了一处坐下。
程川看着满园的枇杷树羡慕地说到:
“枇杷被古人赋予百树之王的称号。拙政园里专门就有一处枇杷园。”
林尤姿好奇地打量着身旁的枇杷,轻轻用手抖落一片叶子上昨晚留下的雨水。
“为什么古人这么喜爱枇杷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