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热闹散去,容霆一脸冷然的起身准备回府,身为兵部侍郎的舅舅薛仁来到容霆的身边,两人来到殿外,薛仁压低声音道:“看样子皇上是想扶持三皇子来和你抗衡,我们今后做如何打算?”
”哼,也得他有命在才行。“容霆锐利如鹰的眼神闪过一丝凌厉,“我那父皇近来痴迷于炼丹以求长生,日日宠幸刚选秀进宫的林美人,舅舅,你说知道儿子与自己宠妃搞在一起,我那父皇还容得下我那三弟。”
“你是指当初我们安排的那个秀女,现今荣宠正盛的林美人?”
“林美人这颗棋子也是时候利用起来了,过两天太后寿诞,我再请我那位弟弟喝一杯好酒。”
说完,两人趁着夜色乘上了各自的马车回府,消失在宫殿外。这时在青阳城的林长乐,经过这些时日的恍恍惚惚,渐渐缓过神来,他让自己等着他,那么自己就安心的在边疆等着他。但林长乐没想到的是半年后她和父母在皇上的诏令下返回了京城。
两天后,太后寿诞,排场盛大,寿宴的举办地点设在宫外的一处皇家园林。明景帝早在半个多月前就让人布置场地,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园林内的灯火便全都点亮,在邀请之列的京中权贵携带着家眷,陆续开始入园。明景帝早早便带着皇后和林美人来到园内,和太后在园子里的梵华楼听专门从民间找来的戏班子排的戏。皇子公主们也陆陆续续到场敬孝道,你一言我一语的,哄得老人家乐得合不拢嘴。
太后欧阳紫夕是明景帝的亲生母亲,虽年逾七十,但是因为保养得宜,体态不胖不瘦,身上是一袭绛紫地团金凤纹锻袍,额间配戴着一抹明黄的抹额,眉宇间祥和,看起来就像四十多岁的慈爱妇人。虽然孙儿众多,但内心里偏疼容瑾,孩子年纪小就没了母妃,父皇又不疼的,自小便对容瑾上心了些。而在容瑾心里,偌大的皇城对于他而言,只觉冷清,唯有这个皇祖母能让他感受一点温情。
当太后欧阳紫夕看到容瑾来到跟前祝寿时,风神俊朗的模样,打心眼里高兴,但想到这个孙儿回京也不回慈宁宫看望她这个老人家,气又不打一处来,顾做认真听戏,没注意到容瑾祝寿似的,容瑾暗地里摇了摇头,状似无意地说道:“那可惜了孙儿好不容易寻到的这一串”七宝“所制成的佛珠了。”
太后信佛,慈宁宫内设有佛堂,每日都要待在佛堂诵经,对佛家之物特别钟爱。而佛珠的质料不胜枚举,以“七宝”所制成的佛珠最为尊贵难得,流传在坊间的更是少之又少。
听到“七宝”佛珠,太后立马看向容瑾,话里满是惊讶:“那佛珠在哪?”
“在这,孙儿特意寻来,恭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容瑾说着便把锦盒呈给太后。
一打开锦盒,那一百零八颗念珠串成的佛串,各个饱满圆润,细闻之下还有淡淡的檀香,老人家开心得直念叨:“好,好,好。”又仔细地盖上锦盒,交给身边的徐嬷嬷让她好生收着,别弄丢了。
“你啊,皇祖母想见你一面还得在自己寿宴上,回京也不立刻来见皇祖母。”老人家这才又想起刚才自己故作生气这茬,握着容瑾的手说道。
“是孙儿的不是,为了找这串念珠,没来得及进宫看皇祖母,看在这佛珠的面上,还请皇祖母别怪孙儿了。”
“佛珠哀家虽喜欢,但该罚还是得罚。哀家看罚什么好呢?”太后转头假装问了下身边徐嬷嬷,徐嬷嬷笑着应道:“不如就罚三皇子陪您老人家看完这出戏吧!”
“欸,这主意不错。怎么样?”
“孙儿听皇祖母的话就是。”话落,容瑾无奈地坐在一旁陪着老人家看戏。
就这样陪着太后老人家看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拜月亭记》,曲散之后,众人又移步到了谢萤阁入宴,欣赏着从波斯进贡的美人起舞,在曼妙的舞姿,轻缓柔和的乐曲声中,推杯换盏。
太后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不比年轻人,热闹了一整天,身子也有些乏了,便早早就让徐嬷嬷陪着回园子的苏牡楼休息了。
为祝太后大寿,很多的王公贵族暂时在园子里歇息一晚,明景帝见自己母后已回寝殿歇息,脑子里一直浮现刚那波斯美人软如云絮的身子,柔弱无骨的双臂,步步生莲般的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在丹药的作用下,早暗地里浮想联翩,精虫上脑,这下更急着召那波斯美人回寝殿伺候了。
现在整个谢萤阁只剩下皇子公主和小姐少爷一边吟诗作对,一边玩闹。
正当容瑾也准备回殿歇息时,突然面前投下一片光影,又坐了回去,倒是想看看他这个大皇兄想干嘛?原本嘻嘻闹闹的一群人停止了交谈,朝容瑾这边看来。
大皇子容霆似是不在意一般,食指摩挲着酒杯,脸上的笑意变得真切起来:“我这做大哥的一直找不到空闲祝贺三弟解决桐城之难,今日特意来敬你一杯。”
说完,容霆身后的随侍于公公走上前来,双手持着一酒壶,恭敬的往容瑾前的桌子上玻璃樽里添上了酒,而后躬了下身退了回去。
“多谢皇兄。”说话间,容瑾面上不动声色,拿着酒杯站起身来,虚空与容霆碰了下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容霆看着容瑾把酒喝了,遂告辞回殿休息,本来安静下来的众人见大皇子离开了,没啥”热闹“可看,又各自玩闹去了,无人注意到容瑾是怎么离开的。
此时的容瑾正在距离谢萤阁不远处的九曲廊桥下,浑身发汗,心头燥热,费力地倚在假山石边,拼着意志从袖子中拿出一把短刀,往自己手臂割一道口,疼痛使得药效暂时弱了些。
正准备召来影卫离开,发觉有细微的声响朝这边走来,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沁入心脾,药效又起了反应。便猜到了是自己那位好皇兄给自己下的套,二话没想,拼着最后一丝清明,跳下了假山边的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