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时间。
鹿鸣走去了偏厅,留下了一群孩子嬉戏。
陈闻这才认认真真打量着叶瑾,说道:“怎么感觉你睡了一觉就变了个人了。”
还没等叶瑾接话,旁边已经围过来一群小伙伴。
“是啊是啊。”
“叶瑾你咋突然这么能说了。”
“今天可让你出了风头了。”
领头的人叫作沈明远,有了十二岁,是村正的儿子,村正全权负责村中一切大小事宜。
沈明远生的高大,在同龄人里显得鹤立鸡群,且修有武艺,练了真气出来,平日里大家都以沈明远为头领,叶瑾前身话少,则是多和陈闻几人玩耍,与沈明远不太交际。
“叶瑾你怎改了性子了,平日到没看出你如此机敏。”沈明远问道。
叶瑾早已打好腹稿,说道:“往日里多懒散,昨日被先生戒尺打醒了,如今想要好好学习了,也想考个功名。”
沈明远倒是笑了,说道:“有如此心你倒是好,此番功课我倒是要多像你学习。”
“沈头儿这般客套,有问题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叶瑾拱了拱手说道。
几人交谈间,偏厅里的鹿鸣闭目打坐,运功一个小周天后方才睁开眼,长吐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半年苦工长进这般,何日才能进人榜,好向师妹求亲。”
“也罢,此番事了,无论实力能否更进一步,进不进人榜,都回师门向师妹说明心意了。”鹿鸣如此想道。
鹿鸣调息片刻,起身来到正堂,说道:“孩子们,先生我隔些时日便要离了去,到时有一位新先生来教导各位,如此先和大家说一声,免得大家说我不告而别。”
众人睁大了眼睛,一时没有接话。
沈明远先开了口,说道:“鹿先生可知下位先生是教些什么的,我在学堂在诸位中是读了最久了,也要结业了,如今已换了好几位先生了,上位先生教的医书还没学到深处,鹿先生的浩然学问也才接触点滴。”
鹿鸣打量了下他,说道:“该是道学的先生,你也不必多想,我等皆是轮值,要的是诸位成为大唐的栋梁之才,这天下官吏若是只知钻营,不知钻研,何以承平天下,太祖皇帝定下法制,便是要选贤才。”
叶瑾这时提问道:“我等如若学问皆知而不深,如何成栋梁?”
鹿鸣倒是笑了,答道:“你倒是想的深远,一口吃不成胖子,三年一考,今年秋便是进县学之日,我看沈明远倒是能中。”
沈明远虽人小但学其父,已有几分城府,起身作揖道:“承先生吉言,学生必定竭尽全力,不负先生教诲。”
“好了,继续上课吧,上回讲到哪了?”
“诗曰:“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陈闻回复道。
鹿鸣翻开书,讲道:“不要总是贪图安逸,诸生学习不可懈怠。”
众人答道:“是。”
叶瑾耐着性子上完了一整堂课,对于重新上这种文化课来说,叶瑾其实内心还是十分抵制的,真的很无聊,除了在出风头的时候觉得很爽之外。
“好了,休息吧,过会儿陈婶照例会送来午饭。”鹿鸣盖上书,走回了偏厅。
“终于可以吃饭了。”
“今天吃什么啊,有没有肉啊?”
“还想吃肉,做你的美梦,陈闻,你给个信儿,今个吃啥?”
叶瑾也好奇的看向陈闻,陈家作为村里的土财主,承包了村里学堂的伙食,每日午食皆是陈家的女佣送来的。
“我不知道啊,应该还是秋葵胡饼之类吧,你们有的白吃白喝且得意吧,我听父亲说前朝时候可做不到这样的美梦。”陈闻往后一仰,无所谓的说道。
“那我先行回去了,下午课时再见。”沈明远说完便走出门去,与之一起的还有几个较为富裕的家庭的孩子。
一开门,迎面便是陈婶,沈明远侧身礼让,问好道:“陈婶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孩子们等急了吧。”陈婶笑呵呵的进来。
沈明远和几人远去,叶瑾等人则眼巴巴的看着陈婶开始分食,先挑出来两份特殊的,一份很显然是陈闻的,带着肉香的味道,另一份则是给鹿先生的,其余的孩子则只有平淡的素食。
“陈婶辛苦。”叶瑾从陈婶手里接过饭食说道。
陈婶擦了擦手,笑笑,转身去把最后一份送给鹿鸣。
叶瑾手里拿着素食,眼睛又飘向了提款机,陈闻的碗里。
“叶瑾你别看了,你想吃自己夹,我平日吃的腻死了呢。”陈闻挑了挑眉,说道“我爹非说长身体日子,让我多看看沈明远,让我多吃点。”
叶瑾没有客气,径直夹了两块肉,他家清贫,往日里难见油水。
陈闻看叶瑾闷声吃的香,看了看碗里的,感觉索然无味,但是还是勉强着小口吃着。
陈婶从偏厅里走出来,又给众人加了汤,免得噎着。
如此中午过去,众人吃饱喝足,陈婶收拾完东西便走了。
沈明远家,沈明远看着其父的背影,一时无言。
“明远。”
“父亲,儿在。”
“我从县里收到消息,过日子要来一位道学先生。”沈父说道。
沈明远答道:“儿从鹿先生那得知了,不知父亲为何提起此事?”
“那道学先生乃是纯阳宫当代八子之首,乾天剑周方寒,我与这位二师伯多少沾了不少渊源。”沈父说道。
“父亲的意思是?”
沈父长叹道:“为父当年也是纯阳宫门人,事情以前多少也和你提起过,和师兄弟门起了矛盾,一气之下离开山门回到家乡,如今是希望你能走回父亲的路,他来这一趟,我也收到了内幕消息,他的心思我多少也懂些,也能说得上话。”
“科举之路呢?”
“不走也罢,如今世道有些不安稳了,京城里那位也老了,你天赋不错,这些年来我都看在眼里,你专心学武吧。”沈父答道。
“一切听父亲吩咐。”沈明远躬身回道。
叶瑾吃完饭径直去了偏厅,哪怕会令先生生疑,他也要去问一问,去搏一搏有没有武道的出路。
陈闻看着他的动作,也跟了上,问道:“怎么了,你找先生有事?”
叶瑾说道:“我在想先生的武功有多高。”
“应该,应该很高吧?”陈闻想了想,“反正院里的护卫说不是先生对手,叶管家随手能开碑碎石,但也常常自谦说与诸位轮值先生相比也是稍逊半分。”
叶瑾在偏厅门前敲了敲。
“何事,进来说吧。”鹿鸣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叶瑾带着陈闻进了门,一进门,还不待细看室内陈设,叶瑾便突然作跪地状,道:“学生有不情之请,还望先生解惑。”
鹿鸣蓦然睁眼,劲气外吐抬起叶瑾,说道:“孩子你这是何意?有事直说便是。”
叶瑾感到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往下压不得,心中感慨,这便是前世演义小说中所描写的内力真气吗?
陈闻看着叶瑾也是一时不解,突然有些看不懂这个自己的玩伴了,怎么今日如此莽撞唐突,不复之前的木讷性子。
“学生想知道自己是否有修武的资质?”叶瑾看向鹿鸣问道。
叶瑾在赌,鹿鸣是儒家子弟,以前世各种影视形象和历史中的角色来说,这样的人物最为好说话,哪怕就算冒犯了最多也是几下戒尺,自己是个稚童,有些异想天开多少也可以理解。而且今日表现得了先生夸奖,入了眼,若是其他先生来了,怕是没那么好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