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紧要的事?”文儿问到。
逄通轻轻点了点文儿的小脑袋,说道:“当然是给你解开这锻筋术啊,这害人玩意拖一天,你就多受一天苦,为师也是心疼得紧呐……”
文儿内心剧烈一颤,可脸上却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故作镇静地说:“替我解这禁制作甚?我又不会做你徒弟。”
逄通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地说:“嘿嘿嘿,到时候可由不得你了……”
文儿见逄通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下有点纳闷,忍不住问道:“老头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这么笃定我肯定会做你徒弟?”
逄通摆摆手,故弄玄虚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就乖乖等着做我的好徒儿吧!”
两人站起身,随意地拍了两下屁股,便晃晃悠悠地朝外走去……
而破庙里头的小乞儿,正准备带上钱袋出门,她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回头对小跳蚤说道:“小跳蚤,你在这等着,姐姐出去给你买点肉吃。”
小跳蚤乖乖地点了点头,小乞儿刚迈出门槛,冷不防一脚踩在了一堆软绵绵地物什上,小乞儿低头一看,原来是门廊下边,放着一些白面馒头。
小乞儿愣了一下,见那包着馒头的荷叶有些眼熟,想起之前在南安街上,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人儿,就是抱着这荷叶馒头沿途施舍给乞丐,小乞儿望着手里的钱袋儿,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蹲下身把馒头抱在怀里,发现居然还热乎着,于是她急急地从破庙追了出去,由于走得太急,小乞儿还被门口的槛石绊了一跤,怀里的馒头掉落了一地,她顾不得捡起来,赶紧爬起来就跑了出去。
小乞儿在门口东张西望了一会,除了外头枯树上的鸟儿还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哪里还能见到有什么人影?
小乞儿想张嘴呼喊,可喉咙里面却好像有东西堵着,她默默地跪了下来,对着远处磕了几个响头,等小乞儿直起身,却见那张枯黄干瘦的小脸,已然挂满了泪珠……
——
话说另一头的兖州城,钟若红风尘仆仆赶到兖州城外,在城门前勒住缰绳,望着残破的城门,内心感慨万千:夫君在这为国奋战,自己却连他唯一的骨血都护不住……
过了城门,兖州城内是不允许在街上骑马的,于是钟若红便下了马牵着它慢慢行走,看着城内虽然有经历战火的痕迹,但眼下也不像是在打仗的样子,钟若红心下纳闷:不是说凌云军被困了吗?
这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醉汉,东倒西歪地在街上走着,钟若红牵着马躲避不及,
眼看两人就要撞上,钟若红只好松开了缰绳,闪身躲避那醉汉。
不料那马儿却失控跑了起来,钟若红大吃一惊,赶紧飞身追了上去,好在前面有个黑袍侠客眼疾手快,他纵身跃上了马背,总算帮钟若红勒停了马儿,便把缰绳交还给了钟若红。
钟若红接过缰绳,连声感谢:“多谢大侠出手相助。”
那人拱拱手,朗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夫人不必客气。”
钟若红道完谢,没过多停留便径直去了刺史府衙,楚泽云自接管兖州城后,便住在里头办公,门口衙役通报后,钟若红被迎进了厅内坐着等候楚泽云。
听到手下士兵报告说自家夫人来了,心下虽然奇怪,但也难掩惊喜,匆匆忙忙起身迎了出去,钟若红见到楚泽云那一刻,内心五味杂陈:夫君好像又苍老了些……
楚泽云见到自己的小娇妻,竟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搓着手憨憨地笑着问:“夫人怎么来了兖州?”
钟若红假意白了一眼楚泽云,笑意盈盈地说道:“妾身就不能来看看夫君吗?”
“当然行的,夫人快里面请。”
楚泽云傻傻笑着,亲自牵过钟若红的马儿往后院走去,钟若红跟在后头,猛然发现马背上的褡裢鼓鼓的,钟若红快走几步,把那东西取了出来,原来是一个明黄色的锦缎盒。
钟若红心里奇怪至极,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却被里面的东西惊住了心神,手一滑盒子冷不防地漏了下去,钟若红吓得心胆俱裂尖叫一声,好在楚泽云眼疾手快地一把抄住。
“什么东西把我家夫人吓成这样?玉……玺?”
楚泽云一边轻轻取笑着钟若红,一边漫不经心地打开了盒子,这一瞧也把他吓得手也一松,玉玺掉落在地上,磕坏了一个角。
见玉玺摔落在地上,夫妻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一会儿,楚泽云才艰难地开口问道:“夫人这玉玺是哪得来的?”
一时间钟若红脑中闪过许多画面:文儿收到神秘信件,把母子二人引来荆州,文儿被逄门掳走,现在生死未卜,而自己却被引来兖州,莫名其妙地还多了个玉玺……
钟若红越想越惊慌,脚下一软,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稳,楚泽云赶紧上前扶住她,钟若红斜斜地倚靠在楚泽云怀里,面色惨白地对他说:“夫君,这次恐怕我们被人算计了……”
——
兖州城,福来酒楼。
此刻正是饭点,可福来酒楼大堂却是门可罗雀,石先生坐在二楼雅间,正望着长安城方向自饮自酌,嘴里还低低地吟起了诗——
“浊酒一杯家万里,胡人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愁满心,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圣师大人,楚夫人已经到了兖州城,看样子是要去刺史府衙。”吴昌雄走了进来,对石先生说到。
石先生微微颔首,淡淡地问道:“嗯,玉玺的事,办妥了吗?”
吴昌雄笑着说:“妥了,我们其他人已经和楚夫人打过照面了,刚刚是许舵主出得手,那身手快得晃人眼”
石先生轻轻一笑,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望去——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气,此刻却乌云密布,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卷起了福来酒楼的旗帜,所有云团压得低低的,直教人喘不过气来。
石先生面无表情地靠在栏台前,稀稀落落地飘来了几颗雨水,拂在了石先生脸上,他伸出手轻轻抹了一下,嘴里吐出一口气,低声叹道:“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天总算是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