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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的眼里有星辰大海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1)

「还记得昨天,那个夏天微风吹过的一瞬间,似乎吹翻一切,只剩寂寞肯沉淀,如今风依旧在吹,秋天的雨跟随,心中的热却不退,仿佛继续闭着双眼,熟悉的脸又会浮现在眼前。

——被风吹过的夏天」

七月流火,燥热依旧。

石头围着训练场一圈又一圈奔跑,他喜欢这种独自奔跑的感觉。石头跑完三圈,停了一下,接着又跑了三圈。

然而此时的他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多跑三圈,属于阿萱的三圈。

后来,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阿萱,他才明白,他们之间人生的交集大概就像时钟上的圈轮,跑过一圈就少一圈,永远没有退回去的机会。

石头和阿萱结识在驾校,那时候新交规刚实施不久,驾校为了保证通过率,在正式考试前有一次模拟考试,考过的学员才能参加正式考试。

石头和阿萱在模拟考同时挂掉,死的一点都不壮烈。

石头说:“教练,再给我一次机会,上次我没的选择,现在我想做个好学生。”

教练看了看这小子,觉着怪臭屁的,说:“行啊,训练场跑三圈,你就可以再去考一次。”

阿萱也凑到教练身旁,举起手,说:“我也要跑三圈,做个好学生。”

教练看着这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一脸质疑,说:“你就别捣乱了,自打练车以来,你那遮阳伞就没收起来过,晒黑了我可不负责。”

姑娘果然犹豫了,讷讷地说:“可是,我真的还想再考一次。”

教练指着石头说:“这样吧,如果这傻小子愿意替你跑三圈,我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石头的内心是拒绝的,嘴上却最是诚实,“不就是三圈么,包在我身上”。

石头是在马拉松比赛里拿过名次的人,驾校训练场那小小的场地根本就不够他跑的,六圈也就是热热身。他返回来后,气都不喘,教练说:“你小子跑够六圈了吗,这就回来了?”

石头指了指阿萱,说:“当然够了,不信你问她,有她三圈呢,肯定数的门儿清。”

阿萱一个劲点头,怕教练龙颜不悦,剥夺了她来之不易的补考机会。

教练看着这丫头,哑然失笑,说:“姑娘,人家替你争取了一次补考机会,怎么感谢人家?”

阿萱递给石头一瓶水,一副不许拒绝的表情,石头没有想到的是,这姑娘在往后的日子里每天都给他带瓶水。

石头脸皮薄,总是拒绝,姑娘就把康师傅换成了怡宝,石头再次拒绝,姑娘又换成了农夫山泉,石头还是拒绝,姑娘说:“你要是再不要,我就去买恒大冰泉了。”石头终于不敢再拒绝,一瓶冰水四块钱,在那时候的石头看来简直是在抢钱了。

然而,恒大真的抢到了钱,它以各种姿态出现在生活的各个角落,让石头伤感到麻木不仁。

然而,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姑娘说:“你帮我排个队吧,我想早点练完回家。”

石头说:“好。”

姑娘说:“我每天要一个人早早过来,好无聊。”

石头说:“明天我也会早点过来的。”

姑娘说:“这个夏天过完,我就要去俄罗斯读书了。”

石头沉默。

那年夏天,石头喜欢上一个姑娘,这个姑娘即将远赴他乡,或许,从此再也不见。

(2)

「那样真心,与你聊不完的曾经,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蒲公英的约定」

阿萱爱笑,阿萱斗嘴能力真强,阿萱是个聒噪不舍的孩子,阿萱很好看。

石头谈论起阿萱的时候,总会这么说。

我说:“阿萱应该还是个土豪,上国际学院的都是土豪。”

石头说:“阿萱他爸是土豪,开着宝马送她到驾校,往教练车旁边一停,那辆破捷达寒碜的不得了。”

我说:“有个土豪朋友真牛逼。”

石头说:“作为土豪的朋友,最好只做朋友。我曾逾越了雷池半步,现在灰飞烟灭。”

石头大阿萱一届,所以阿萱一直叫石头“学长”。其实,石头并做不得阿萱的的学长,都不是一个学校的,算哪门子学长。

只不过,愣头青的我们总是喜欢以英雄的姿态出现,恨不得把自己变成蝙蝠侠的斗篷,时刻披在喜欢的姑娘身上。

石头也是这样,和阿萱聊起天来都不知夜之已深,他想做大英雄,可是,世界末日已经被证明是假的,三体星人也迟迟未到,年少的人儿更多地是在聊感情,别人的感情,自己的感情,或者假装是别人的感情。

阿萱说:“学长,你说我什么时候会有男朋友?”

石头说:“今年年底肯定有。“

阿萱说:“要是没有呢,你赔我一个吗?”

石头说:“我陪你。”

那年冬天来临之前,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彼此的脸,深夜许下的诺言,随着梦境偷偷跑远,或许在那一刻他们真的动了心,又或许只是玩笑一言。

(3)

「我于是拿起笔,清楚的描绘,如何爱你,淡淡的香气,小小的茉莉,那爱情一点,都不忧郁。

——故事细腻」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谖草,又叫萱草、忘忧草,叫萱的人往往不能忘忧,就像叫志的人不见得人人得志,叫刚的人也往往不是那么刚强。

阿萱总是很忧伤。

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就像呜咽,她会落泪;雨滴打在窗台上,滴滴答答,她很伤感;她总是找石头说着心事,浅浅的忧愁,无声无息,牵着两个人的心靠在一起。

2014年夏末,石头毫不意外被晒得焦黑,然后顺利拿到驾照。阿萱由于去了一趟海森威,耽误了考试,进度比石头慢了不少。

石头一如既往地骑着单车跨越半个徐州市区陪阿萱练车,冠以暑假一个人呆在学校也很无聊的名义,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看彼此笑靥如梦中一般灿烂。

阿萱路考通过的那天,意外地没有直接回家,她约石头去划船,傍晚夕阳已斜,昏黄的晕色撒在湖面,给小船拖出长长的影子,湖水在船尾分成两列,粼粼波光反射在两个小小少年的脸上,就像他们心底那种不知名的感情缓缓涌动。

阿萱说:“石头,你有喜欢的人吗?”

石头说:“你终于不叫我学长了。”

阿萱说:“别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石头犹豫了一下,说:“有,我有异地恋的女朋友。”

他们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石头放下手中的桨,任由小船在湖面上打转。阿萱说:“谢谢你还愿意陪我玩,不怕你女朋友生气吗?”

石头一时无语,突然湖面上风大了起来,小船瞬间倾斜,摇摇欲翻,阿萱面色苍白,紧紧攥着石头的衣角,石头努力把小船划回去后,突然想到一个词,患难与共。

那天之后,石头再也没有见过阿萱,他才明白,其实,他们的友谊小船在那天已然倾覆。

石头曾给阿萱折过青草蚱蜢,编过柳枝花环,而阿萱送给石头一个俄罗斯套娃。如今,套娃还摆在石头书桌的角落,就像友情,一层套着一层,终有尽头;蚱蜢和花环早已枯萎了吧,就像爱情,仅仅发过芽。

(4)

「我知道你我都没有错,只是忘了怎么退后,信誓旦旦给的承诺,全被时间扑了空,我知道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放手会比较好过。——退后」

石头毕业后,虽然离开了徐州,但落脚的城市离徐州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他说:“有时候,我还是会想到她,有时候,我还会梦到她,上次回徐州,我还是没忍住又去了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

我说:“你就拉倒吧,人家在俄罗斯呢。”

于是,石头又一杯酒下肚,他说:“可是,我真的是那么喜欢她。”

我说:“今晚喝完酒你就给我把这事忘掉,都过去一年多了,你再这么念念不忘,你让伊乔怎么办?”

伊乔是石头正牌女友,陪他从高中一路走过来,女孩比石头大一岁,像宠一个孩子一样宠着他,虽然一直异地,已然陪他走过了近十个年头。

石头说:“傻逼,我是不是特混蛋。”

我吼道:“你他妈才傻逼。”

石头又把一杯酒灌下肚说:“对,我他妈就是傻逼,大傻逼。明明知道和阿萱是不可能走下去的,还是喜欢上了她,抛弃了一切去喜欢。”

石头掏出手机,说:“我要了阿萱道个别,是时候忘记了。”

我抬手想阻拦,犹豫了一下,又给他添了一杯酒。

没想到石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惊呆了,添杯酒都能哭,这也太不石头了吧?

他把手机递给我,屏幕上显示,对方已经不是你的好友。

我眼泪都笑了出来,抬头发现石头也和我一样,眼泪哗哗的流。

石头说:“可笑我还耿耿于怀,人家早已忘了我吧?去他妹的承诺,都见鬼去吧。”

我说:“你承诺人家什么了?”

石头说:“我忘了,刚才那杯酒下肚,我就都忘了。说起来,我甚至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我一直过不去的都是我自己吧。”

(5)

「自己编造你的近况,自己描绘你的模样;假装还是一样,你每天在我身旁。

——不存在的情人」

承诺和你听雨,大雨里却找不到你的身影,孤寂一身好冷啊。

承诺送你荷花,莲叶田田,露珠都嘲笑我多情,你又在哪里呀?

承诺唱歌给你,我声音已然沙哑,一个人的情歌,唱着唱着就哭啦。

承诺一起看雪,大雪覆盖了那座城,我没有回去,你还在那里吗?

我遇见你的时候

是过错

还是错过

怎么转身就已不见

假装你还在身边

梦里还能相见

看见你的眼睛闪闪

如星河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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