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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们不哭

云朗随着沈娜离开机场,在一家幽静的咖啡厅里听她讲述那些关于他们三人所经历的过往。沈娜讲的很细,就像在讲述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一样。或许那些事情在她的心里憋了太久,或许是她希望能够借机将它们全部温习,这些动机都很模糊不清,但唯一可以100%确定的是,所有的这一切在沈娜的心理堵塞得太多太久,总还是需要找个出口完全地释放出来罢。

关于沈娜与予林,关于予林与云烟,关于他们三个,沈娜说了好久,从相识到后来的变化……

“打我12岁起,我就是一个人生活着,父母不在身边。后来予林一家搬来,他成了我邻居。那时我在中学,他高我两届,他人很好,特别照顾我,渐渐的我们关系好了起来,接着一起回家,在他家吃饭,共同完成功课。在我最孤独的时光中,他和他的家人给了我很大的精神慰藉,后来他上了大学,我们见面时间渐渐少了,直到我也考到了他所就读学校的城市……我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予林的了,只是当我开始发现越来越离不开他的时候,他已经认识了你姐姐,并且已经确定了情侣关系。知道这事儿后,我非常难受,我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我就同意了父亲的安排,去国外开始留学,当时的我想,只要离他们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等时过境迁以后,一切矛盾都平息了,再回来的时候就能由衷的祝福他们幸福快乐,就像一个多年的老友应该去做的那样……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做不到,当我再踏上这片土地,我依然没有勇气去面对予林与云烟在一起的样子……”沈娜搅动着的咖啡淡淡地说道。

“可是你又舍不得跟予林彻底没有一点交集,因此你还是留在了最初与予林共事的公司里,只不过选择了一个不在他身边的地点?”云朗揣测道。

沈娜点头承认,随后她又抬起头来向着云朗问道:“我很不干脆吧?拖拖拉拉的。”说完她自嘲地微微一笑。

这一笑却让云朗对她不自觉的同情起来,沈娜这个看似大大咧咧,随遇而安的人,原来心中潜藏了如此多的挣扎,她满不在乎的外表下,竟然掩藏了这么多的事情难以释怀,而在人前她却又要不露痕迹的表现出坚强态度面对一切挫折。

云朗想,对于这段感情,沈娜算是豁达的人了,至少她懂得在知道感情不属于自己的真相以后适时放手,真心成全,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事。

他们在那间咖啡厅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任凭着时间悄悄地由身边来来往往的过客与手中咖啡渐渐消散的温度轻轻带走。

黄昏初临,晚霞映照时,咖啡厅里渐渐响起了周华健略带沙哑嗓音唱出的《我们不哭》忧伤词调:“冷淡的气氛终于慢慢明显,再回到我们当初陌生的脸,除了把玩手上最后甜点,一开口就只剩下再见……”

沈娜微微倾耳,听着这首具有深深怀念意味地歌曲,她轻声说:“这是予林很喜欢的一首歌。他说这首歌唱出了感情的真实模样,人无论何时都要懂得不强求……以前我不理解,今天终于能够明白过来了……”

云朗也随着旋律静下心来细细品味起了这首将失恋渲染得轻描淡写的伤心情歌,他希望能够顺着歌曲的旋律,得到关于云烟、沈娜和予林之间纠葛交缠的情感线索。

歌中的一字一句顺着音符带着人的思维婉转穿梭,连接了天地间的距离,让它们彼此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予林坐在数千里高空上,思绪万千地望着窗外的天际,他眼神迷离,好似在寻找些什么,但厚厚的云层却严密的遮拦了他所有投注的视线。

白云分隔,将天空上下划出了两种界限,上面蔚蓝明亮,下面灰蒙暗淡。

云烟坐在办公室呆呆地望着天空,她像在思考着什么,但又不像,只是直直地看着空中那越聚越密的乌云。

“要下雨了罢……”她自言自语地说,接着将眼神回落到办公桌边的雨伞上,她竟隐隐地有些希望这把伞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出现在这个位置。

歌曲唱完最后一个尾音,沈娜站起身对面前座位上的云朗说:“我们该走了。”然后不等云朗起身,就将用于结账的钱放在桌上,当先向咖啡厅门口走去。

当店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外面的雨声“哗哗”地传遍了咖啡厅每个角落,潮湿的雨气朝立于门口的沈娜扑面而来,沈娜没有因此停留,径自走进了雨中,云朗见状急忙脱下外套追出门去,而不知怎的他却怎么也赶不上沈娜那渐离渐远的脚步频率,总差寸步,跟及不上。

雨滴越积越大,重重地从天上狠狠砸下,就像云烟此时此刻正面对着的雨点一模一样,当雨滴紧紧敲打,淋湿了云烟的头发和衣裤时,她撰紧雨伞的手却忘记了要撑开遮挡的动作。

人们匆匆忙忙,在雨水间穿梭着奔跑,相互擦肩而过,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不知会持续多久,但无论多久,它都会有停止的那一刻,只是在夜晚的黑暗中,再无法看到彩虹跨越天界所弯出的彩色弧线……

一些曾发生地对白顺着记忆,伴着雨水碎落、喧嚷的声音来回震荡在它们所参与的人的心胸间:

“予林,你说我们的感情能走多远?”

“一直到未来变成如今的时候。”

“有用么?”

“你不解释,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云烟出现之前,在你心里,我是谁?”

“妹妹,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

他们都在这场瓢泼大雨中被淋了透彻,狼狈不堪。

“项目要打住?为什么?怎么了?”沈娜惊讶地对着电话说道。

“原本投资项目的股东闲这个项目目前的耗费太大,所以不打算再为这个项目提供资金了。”电话那头解释道。

“可是我们已经很省了,这可是最关键的时候,你们一撤我们这些人这么多时间来拼死拼活弄出来的摊子怎么办?!”沈娜难以理解她质问道。

“沈娜,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事,上头压力也很大,你们这个摊子实在是让我们有些招架不住了。沈娜,这是生意,人都是要首先考虑到利益的,这个你要明白,这个项目现在越弄越大,而它的收益又仍然还是一个未知数,股东们对它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而且它也已经开始脱离了我们的控制,为了不造成更大的损失,我们不得不放弃这项项目的继续进展……”电话那头有些无奈地说。

“给个准话吧,要怎么办我们才不至于白费这么多时间功夫!”沈娜有些气愤地说道。

“新资金,如果你们能筹集到目前项目所花费的一半额度的资金注入,一切就可以依照原定计划进行下去。”电话那头毫不迟疑地答道。

“你这……行,筹就筹!”沈娜“哐”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娜娜,我们怎么办?”有人轻声音问道。

“能怎么办,筹钱呗。”沈娜气急败坏地说。

“可我们到哪儿去找这么大个主来顶这个窟窿啊……”又一个声音担忧道。

“那就让咱们这么久的辛苦全打水漂了?!”沈娜反问道。

见到这样的沈娜,整个工作室的人都不敢再说什么话,气氛也不由的变得紧张起来。就在这时,云朗却拿起了电话,拨号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并引起所有人的注视。

“喂,张总么?今天您有时间么?……那下午可以跟您见一面么?我这里有一个项目想给您看看……好的,那就下午两点我们在您办公室见。”云朗礼貌地说道。

云朗的一系列举动让工作室里的所有人都一下子摸不清头脑,所有人心里都在揣摩云朗这是怎么回事?电话那头张总又是何许人也?

“云朗,你在做什么?”等到云朗挂断电话,沈娜疑惑地问道。

“筹钱呀。”云朗答道。

“这个张总有希望给我们投资?”沈娜狐疑地问道。

“下午两点见了不就知道了。”云朗神秘地冲沈娜笑了笑。

云朗这一笑让沈娜更是看得云里雾里,不过鉴于如今项目的困难,她最终还是决定下午两点与云朗一起去会会这个张总,她想不准还真能从对方那里筹到支持项目继续下去的资金,在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夏日的午后微风轻轻地拂动,带走了阳光炽烈的燥热,全世界的躁动瞬间因为得到清凉的慰藉而平息下来。

沈娜、云朗在张总的办公室里正襟危坐,静静等候着面前仔细审视他们项目报告的五十多岁男人做出最后结论。

“你们这个项目现在还需要多少资金?”张总终于看完报告,他合上文件向面前的两个年轻人问道。

“三百万,这是底线,可以确保项目能继续进展下去。”沈娜回答道。

“也就是说以后可能还会有资金的再注入?”张总继续问道。

沈娜点了点头。

“你们还真够狮子大张口的,也就是说,只要我一参合进去,不到最后一刻就出不来的了?”张总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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