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城不仅有铜鼎四合阵，还有东盛国的大将历仞，以及有琴世家的增援。”华流焰揉了揉眉心，晚上两个人都研究得太投入，当顾无疆注意到时间提醒她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好在稍微摸出了点头绪，没白费时间。
“我听说过那个历仞，他在东盛国的地位就像我和顾大哥在北昀国的地位一样，是猛将，也懂不少兵书战策。”华盛蹙了蹙眉，这人风评素来很高，并不好对付。
不过最重要的问题还是铜鼎四合阵，有猛将，有大阵，这一仗不会轻松。
况且，这个人对于眼下的形式能看得很清，不是那种用个激将法就能轻易使之失掉理智的人。
依照眼前的局势，他定会死守渊城，不会出战，若是打消耗战，对他们最是不利。离北昀国太远了，粮草易供应不上，那才是麻烦。
除非有什么办法让历仞开城出战，不然这城没得破。
“焰丫头有没有什么见解？”顾淮晁想起华流焰说的三个月攻到东盛国国都，经过近日而来的观察，他发现华流焰对于每一座攻过的关城都有不浅的了解，兵力消耗极小，定是先前就准备过的。
她不是只会说空话的人，那么当时的三个月也并不是一时意气说出来的。
华流焰笑了笑：“啊，办法还真是有的。等我们找到铜鼎四合阵的阵眼，我会告诉你们，最好能在破阵后一举攻破渊城，能或多或少打个出其不意。”
“好，那我们等你和无疆破阵。”华盛点头，转眼看向众将，“今夜我们就启程，去夜袭渊城。”
？？？
诸多大将都表示不解，不是说好等华流焰破阵吗，这夜袭又是闹哪样？
唯有几个人心里明白得很，这是为了给华流焰破阵作掩护，既是要打个出其不意，自然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自己正在破阵。这最好的办法就是照以前的套路来接着打渊城，让对方放松警惕，等着那个能一举攻破的时机。
夜袭了一次，对方果然守卫严密，在铜鼎四合阵范围内，外来者的异能波动是被压制的，而且极易被发现。也幸好并没有真的想夜袭，北昀国的大军见势不妙就快速撤退了。
接连几日，北昀国都没有什么大动静，但是小骚扰不断，渊城城营里，有琴涂有些不耐烦了，他找到历仞：“将军！北昀国太猖狂了！这样进犯渊城你竟然也能忍？！”
“有琴公子，”历仞不慌不忙，“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守城，我们出战并不占优势，兵力不如北昀国多，渊城可赌不起，若是被破，东盛国就危险了。”
“你这样，置我东盛国国威何在？你听见北昀国那些叫阵的人每天骂的有多难听吗？说什么东盛国都是……都是缩头乌龟！连出战都不敢，不算是英雄好汉！”有琴涂还是年轻，受不住激，“我习武是为了扬名立业，而不是这般窝囊！”
“有琴公子，”站在一边的军师开口，“将军说得对，既然来了渊城，就请你放下贵公子的做派，老老实实听将军的话，你资历尚浅，不要贸然行事。”
“闭嘴！”有琴涂一直看不惯这个身形瘦小的军师，一个男人只会动嘴皮子，像个女人一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连弓都拉不开，剑都拿不起，他不知道这样的人有什么好重用的，偏偏看不上自己的历仞还很尊重他。
军师淡淡瞥他一眼，一幅不愿意与他多说的样子，历仞倒是开口：“军师，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显得过于弱势了？”
“不会，”军师摇头，“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守住城才最重要，这是都城唯一的防线了。我们有铜鼎四合阵，没人破的了，能不损失人马让他们退兵最好。”
有琴涂担忧：“可是若阵眼被他们破坏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阵眼处有守护阵，若是他们要动阵眼，我们能第一时间发觉。”军师摆摆手。
历仞也点头：“阵法的敏锐度大可不必担心，我儿也是阵师，他布下的阵法我试过，比人反应还快。”
四天后——
“啊——总算搞定了！！”
连续几天的破解，无数次演习，终于排查出了关键的阵眼。
每座阵都有一处阵眼，越是庞大复杂的阵，越是需要一个阵眼来汇集灵气，像这种能守偌大一座城池的阵，阵眼定是有什么天材地宝，阵的强弱与阵眼处的天材地宝有着不小的关系。
而且只要破坏了阵眼，整个阵都会土崩瓦解，所以，藏阵眼是对阵师来说最重要的事。
经验丰富的阵师，会尽量用小巧又不引人注目的灵物放在极隐蔽的地方做阵眼，还会设下守护阵，以及若干假阵眼。
藏得真深啊！
华流焰伸了个懒腰，揉揉眼下的淤青，顾无疆看着她，眼神里是浓浓的担忧：“几天没睡好了，快去好生休息。”
“没事，我得赶紧告诉华大将军去，尽快出兵，以免拖得时间长了打草惊蛇。”华流焰说着就往帐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被顾无疆一把拽了回来，他微微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华流焰一愣，皱眉瞪回去。
对视了半晌，顾无疆叹口气，把人松开：“我去说，你快去休息，等一会正式议事开始时我来叫你。”
“……哦。”华流焰莫名就听了他的话。
…………
黄昏，渊城被笼罩在暖暖的斜阳下，一切似乎都安宁平静。
一只黑猫悄然溜进了渊城中的土地庙。转到后院的井边，朝井里看了一眼，窜进草丛，却消失不见了。
“猫？”一个来打水的小沙弥看向草丛，却什么也没看见。
“哪里有猫，你看错了吧。”另一个小沙弥拍拍他的肩，“走吧，还要回去晚诵，某要误了时辰。”
木桶坠入井中，溅起晶莹的水花，却不知在水面以下十数丈处，黑猫的脚爪轻轻落地，琉璃色的眸缩成一条细线，使得它在黑暗的环境中也能看清四周。
井下的壁上，竟然刻着细如发丝的复杂纹理，所有的纹理都延伸向一个方向，黑猫向那个方向踱步走去。
果然，在井下一个角落里，有一处小洞穴，里面竟无水，隐隐约约闪着荧光，正中央密集的纹理之间，放着一颗浅碧色的珠子。
黑猫的瞳孔明显一缩，向前迈了一步又退了回来，细细观察着地上的纹路。
…………
与此同时，大军已接近渊城正城门。
“先锋大人，大阵破了？我看没什么变化啊。”一个略懂阵法的副将问华流焰。
“还没，”华流焰摇头，“不过快了，不用担心，华大将军挺靠谱的。”
副将担忧道：“阵眼处一定有守护阵，镇国大将军不懂阵法，如何过得了守护阵？”
如果去破阵的不是阵师，还真是不能让人放心，即使是小规模的守护阵，也需要专业的知识以及应变能力，每一个阵师的风格都不一样，只有拥有知识与经验才能识破。
“这座阵已经存在一百二十年了，比东盛国建国只晚了一年。”华流焰自信地笑笑。
副将没明白：“所以？”
“阵法中的互补法是八十年前才被发明的。”
“原来如此！妙啊！”副将眼睛一亮。
罗禹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楚傲凡跟着华流焰许久，虽然不是阵师，也懂一些基本的知识，闻言解释道：“互补法发明以前，若是两个阵设在一处，大阵会吸收小阵的灵气，导致小阵被削弱。有了互补法以后，无论规模相差多大的阵，灵气都是互补的，不会有任何削弱。”
“所以，互补法发明之前，阵师布阵最重要的事就是藏阵眼，若是阵眼被发现了，即使再不了解阵法，只要速度够快，就能在保护阵眼的小阵反应过来之前破坏阵眼。”林笑隐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