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言言，如果让你出差，能接受吗？”祁晖开完一个会之后，回到办公室，问道。
对于一家总部在上海的公司，上分的员工，似乎几乎就与“出差”这两个字绝缘，所以她一下子楞住了，反问：“出差去哪里？”
“也不能算是出差。我们公司一直有个非常强大的培训，不过……要封闭整整21天，会全力对讲师的授课技能、渠道经营沟通能力、甚至管理能力都进行培训，请的是全国范围内最优秀的老师。为什么是21天，一个习惯的养成，正好是这些时间，加上课程内容也的确需要安排这么多天。所以，输送一个讲师去参加这样的培训班，公司成本是挺高的，我们打算推荐你。”
“是什么时候要去啊？如果是3周没法回家，那得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的。”
祁晖看曾言言一脸紧张，笑着说：“不是马上要走，这样的培训班，每年只有精力举办一期，今年应该会在11月，还早呢。”
“好的。”曾言言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有了些期待，“这是怎么样的培训啊，为什么一定要封闭呢？”
祁晖笑着说：“最近家庭压力有点大啊，爸妈盯着结婚是吗？期待逃离……”
曾言言直接翻了个白眼：“你就取笑我吧！”
说到了王家维，确实这些日子他和曾言言都很惆怅。
谈恋爱会让人变胖，在曾言言身上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对于王家维来说，却成了扎扎实实的魔咒。帅气的脸庞近些日子又圆润了一些，看起来还是令人惊艳的，可是增加了一些萌感，每次曾言言看着他，都觉得白白嫩嫩的脸庞比自己的皮肤还要好，特别想用“吹弹可破”这个词形容他。那天，吃完饭去买雪糕的时候，见到一只水蜜桃造型的冰淇淋，指着它说，怎么和你好像啊。
两个在父母眼中早已年纪不小了的年轻人谈恋爱，把日子过得幼稚又欢乐，他们一点儿也不想破坏现在的这种感觉，可是每次出门约会，一想到回家之后老人家们的唠叨，就非常丧气。对他们来说，婚姻完全是个很遥远的事情，而且当它变成了别人强加的KPI之后，越发对此有些头痛起来。
这天，两人约了去看新上映的电影，曾言言和王家维提起封闭培训这件事，王家维眼睛一亮，羡慕道：“那就是说可以一个月不被家里人唠叨啦……不对，所以你也不能出来和我吃饭？”
“大概是吧，不过这事还没定呢。我听说，把我报上去之后，总部还要面试一下的，毕竟培训的那一个月，包吃包住继续发工资，可是等于我不用干活啊。”
“这也太开心了。我们公司就是打死也不会有这种福利的。”
曾言言用手摸摸王家维的肚子，对那个手感非常满意，然后笑着说：“你还要包吃包住不干活？胖死你算了。”
“你这是在嫌弃我吗？要知道每个胖子瘦下来都是潜力股，不要太帅！”
“你还是胖点的好，少一点人和我抢。瘦下来真的太帅了，用我妈的话说，你已经一个快30岁的老姑娘了，别成天没有危机意识。”
王家维揉乱了曾言言的头发，笑着说：“真的有人问过我是不是单身哦，你要小心。”
曾言言鼓着腮帮子白了他一眼：“得意死了，好像我们公司没有男生一样。我跟你讲哦，现在银行里也很多又帅又会哄人的男生呢。”
“那都是新入行的小年轻吧，比你小好几岁呢。”
“什么意思，我看起来很老吗？”曾言言恶狠狠地瞪他。
王家维丝毫不怕：“你不老，可是你穷啊。”
曾言言没明白，眨眨眼睛，斜着脑袋看他。
王家维继续解释道：“银行做业务的小帅哥，肯定是看客户有钱给他们做理财，才会哄你开心的。就你这点存款，根本没到理财的门槛，人家才不理你呢。”
“干什么把事情想得如此狭隘猥琐，好像只有财色交易一样。我出去讲课，人家都很喜欢听的，难道就不能因为我的才华喜欢我吗？”
王家维捏了捏她的鼻子，一脸宠溺：“我就是因为你的才华喜欢你的呀，毕竟……你也没有什么颜值。”
“王家维你要死了！！！”
曾言言捶下来的拳头一点也不疼，王家维接过那个小小的拳头，握在自己手心里，笑得……的确像个水蜜桃。
“言言，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之前那份工作，做得太久，好像没什么前途，我想去试试做猎头。”
“为什么？”曾言言不是反对，她只是本能地没想通，心里满是困惑。
王家维的表情显得严肃起来，他握着曾言言的手，稍稍用了一点力气，像是某种程度在汲取力量：“我已经30岁了，什么时候结婚当然是由我们自己决定，可是成家前总要立业。一直做个小小的人事主管，不会有大发展了，我们这样的企业，跟养老的机关也没两样。猎头虽然可能会辛苦一些，但是有机会赚到钱，也能慢慢接触到行业里的各种人才，也许有一天能得到更好的发展。你自己也做过销售，你明白，这是很好的锻炼和机会，对吗？”
在曾言言这么一个外行看来，猎头大概就有些类似人才的销售吧。她至今还没有机会和什么猎头打交道，不过小说和电视剧里总是看到过的。只是她有些没办法把王家维和一个销售人员联系起来，一时没法接上话。
“你不想我去试试吗？”
“不是。”曾言言忙摇摇头，她突然想起刚开始认识王家维的时候，介绍人甚至她自己，都默认这是个因为工作和家里条件都还过得去，所以就图稳稳定定没什么上进心的典型上海小男人。原来他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她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会干预她对他未来的规划和决定，事实上，她真的也没有什么想不想王家维做什么工作，只要是他自己选好的，反正都还那么年轻，又有什么所谓。于是，曾言言也回握了他一下，笑着说，“你如果自己想好了，我当然支持你。”
一个男人对未来有了期待和想要承担的责任，所谓的没有上进心，渐渐就会变成默默地思考怎么让未来变得更好，而这些改变，似乎是与自己有些关联。曾言言毕竟感动，却心里没什么底。谁不是在职场里一点点摸索着呢，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给王家维建议。但此时仅仅是些鼓励的话语，又显得稍稍苍白空泛了些。
“对了，好像保险公司很多跳槽都是有猎头的，我去帮你问问看。”曾言言突然想起来，“是不是猎头公司，也是有品牌的？来找你的那家，我们回头去网上查查看吧。”
王家维笑着说：“我稍微查过一点资料。你也去你同事那里问问看，他们有没有接触过MH的猎头。”
“好啊。不过我有个问题没想通，猎头公司找到你，为什么不是给你推荐职位，而是挖你去做猎头呢？”曾言言满心还是自己做销售时候的想法，见到一个人，总是先把他当成客户，实在搞不定，才试着问问对方要不要来做保险，逻辑应该差不多吧。
“因为不是他们来找我，是集团里有个朋友去了那里，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做猎头而已。”
工作了几年之后，原来好多的机会，都会因为一些意想不到的人脉，而有了牵连。曾言言一下子想到了曾经不知往哪里投简历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毕业其实连5年都没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