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日的大雨,傍晚时分,夕阳出来和大伙儿打了个照面,映衬着天地一片血红。
古色古香的御书房内,一缕淡淡的幽香飘荡,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一袭便装的苏子璟匆匆赶到,看到的却是在书桌前不停来回踱步的南帝苏子御。
“王兄!”苏子璟在南帝的急诏下赶到皇宫,见到的就是极度反常的苏子御。
“璟弟,你可从江南回来了!”苏子御看到苏子璟到来,眼里闪出一丝希望的曙光。
“王兄,何事让你如此焦急?”
苏子璟开门见山。“璟弟可曾记得北疆国的使者杨乔?”
“当然!那日臣弟的三个问题可是让他颜面尽失。”说起这个,苏子璟还有些得意。
“那你可知杨乔的真实身份是谁?”
“什么?难道他不是北疆国的使者,而是个江湖骗子?”苏子璟有些吃惊。
“非也。”苏子御摇摇头。“他并非什么杨乔,而是北疆国的王,耶律迟暮。”
“他是……”苏子璟觉得不可思议。
“朕进日收到边关急报。北疆国在前日一晚之间集结一万兵马驻扎在边界附近。随时可能开战。朕今日派了林墨尘带领一千精骑作为先锋,等璟弟来商议后再发兵马。”苏子御满是无奈。
“是臣弟鲁莽,不该当众欺负耶律迟暮,以致招来战事!臣弟愿亲自带兵,解了边关之围!”苏子璟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变得异常严肃。
“朕不能将责任推予你。只怪自己太过轻敌,没有查明使者身份。”苏子御说道。“璟弟,事已至此,为何不请高人出谋划策?”
“高人?”苏子璟一脸茫然。“朕知道璟弟你虽然天赋异凛,但当日的刁钻问题确实不是你能提出的。这幕后不是有高人指点么?”
“这……”苏子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也罢,臣弟陪您去见她。”
“阿嚏!”正在吃着绿豆糕的茶青又是一个打喷嚏。“天,又是谁在咒我啊!”茶青习惯性地擦了擦鼻子。
“小青嬷嬷……”果然,小豆子的声音远远地飘来。
“好吧,我服了。”茶青垂着肩,一副斗败公鸡的模样。没等小豆子把话说完,就乖乖地跟在了他的后面,七弯八拐地‘赴刑场’了。
“咦,这人好熟悉啊!”才进门,茶青就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努力地想啊想,终于想起了这号人物。
“奴……奴婢小青叩见王上!”妈呀,又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原来,璟弟背后的高人就是这个跳舞的小丫头。”苏子御记性不错,一眼就认出了茶青。
“小青丫头,你还记得上次提给本王的三个问题?”苏子璟直奔主题。
“奴婢记得。”
“因你的三个问题,惹恼了北疆的王,现在集结军队在边关,要来攻打南诏国。你该当何罪?”
“啊?”茶清一下子懵了,敢情这才是北疆国挑起战事的原因!
“你可有法子解了这个危机?”苏子御问。茶青还没在惊吓中缓过神来,条件反射的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不行。”苏子御失望的摇了摇头。“今日再不决定,朕的御前侍卫怕是要牺牲在边关了!”
“对了,墨尘公子……”茶青被苏子御的话一提醒,想起了今日还在嘱咐她照顾灵犀的林墨尘。茶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茶青想起了影视作品中,古代人常用的一种止战方法。
“有何办法?”
“和亲。”茶青轻轻吐出两个字。
她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困难。王室血脉单薄,这一代只有苏子御、苏子璟两兄弟,并没有什么公主郡主之类的姊妹。并且两人都是而立之年,没有子嗣。
“我真是想念含烟。”苏子璟听到茶青的建议,忽然有些伤感。“要是含烟还在朕身边,朕绝不会送她去那等蛮荒之地受苦的。”苏子御毅然决然的打断了苏子璟的话。
茶青想起小红曾和她说过,南诏国本是有公主的,名叫含烟。可是在青泠八年的时候,国家内战,王后带着含烟公主逃难,至今下落不明。虽然内战之后苏姓重新掌握大权,可是翻遍了南诏国的每寸土地,都没将这二人找出,所以民间早就传闻这两人早就命落黄泉了。
“其实……”茶青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王上可选出一名才色具优的女子,封为郡主,然后嫁予北疆王。”
苏子御沉默着,苏子璟却因为这个提议显得有些兴奋。“王兄,此法可行!只是封为郡主,含烟不会生气的,南诏国的公主永远只有含烟!”苏子御没有做声,像是默许了这个想法。
“不如,就选臣弟府里的丫头灵犀。自然是沉鱼落雁之姿,也识大体,不慕荣华。”想起自己起了玩心要娶灵犀做妾的画面,苏子璟还有些笑意。
“王爷……”茶青听到了这个决定不由得一急。
“璟弟欣赏的女子,想必有资格做我南诏国的郡主。”苏子御看到事情有了转机,不禁舒了眉头。一边的茶青却似热锅上的蚂蚁,叫苦不迭。
“恭喜灵犀嬷嬷,哦,不,应该是灵犀郡主,灵犀郡主!”小豆子才跨进门,就忙不迭地向灵犀道喜。
一同进门的茶青惴惴不安,面露愧色,不知要如何向灵犀开口。
“小青,这是怎么回事?”灵犀用眼神瞟了瞟一旁的小豆子,放下了手中正在绣的鸳鸯荷包,充满好奇地问道。
“灵犀,这……”茶青憋红了脸,却还是吞吞吐吐,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灵犀嬷嬷,王上和王爷经过商议,决定封您为灵犀郡主,下月初八将您嫁往北疆国,做北王的妃子呢!”小豆子一脸喜色,丝毫没有注意到灵犀渐渐变青的脸。
“嫁往……北疆?”灵犀在小豆子的恭喜声中脸色渐青,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边一脸愧色的茶青。
“灵犀……”茶青看见灵犀三魂没了七魄的样子,心中的愧疚感更强烈了。
“小青,为什么……会这样?”灵犀好不容易平稳了情绪,哽咽地问道。“对不起,灵犀。我原本只是打算用和亲的法子来缓解战事的。墨尘公子今日已经领兵去了边关。可是不是长久之计啊!”
茶青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建议王上赐封郡主,没料到王爷竟会选上你!灵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子的……”茶青心里乱作一团,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小豆子,你先下去吧。”灵犀强忍住哭意,遣退了小豆子。
“小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灵犀转过身,大颗的泪水滑落。
“灵犀,我……”茶青急急忙忙想要辩解。
“你也喜欢墨尘的,不是吗?灵犀泣不成声。
“灵犀,我知道你和墨尘公子两情相悦,我真的没有想过拆散你们,真的。他临走前还叮嘱我照顾你的!我只是想救他,我不想他战死,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的,灵犀……你相信我!”茶青一边哭一边向灵犀解释着。
“墨尘……”茶青解释里提到的林墨尘让灵犀泪如雨下。
半晌,她才微微停了哭泣。“小青,我知道的。你不要自责。”灵犀抱住茶青,泪眼朦胧。
“灵犀……”两个泪人哭着抱在一团,抽泣的声音不曾间歇。
“小青,等他回来后,你替我把这个交给他。”灵犀现在平静的让人心寒。一个朴素的玉佩出现在了茶青眼前。
“灵犀,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他送我的,是他母亲的遗物。奈何造化弄人,我是无福与他共度一世了。”茶青听到这番话又忍不住掉了眼泪。
“还有这个。”灵犀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别致的莲花模样。“这是?”
“是我从小就带在身上的。小青,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北疆国路途遥远,这一去怕是没有再相见的时刻了。”边说边把项链挂在茶青脖子上,声音里透出无比的悲伤。
“小青,替我照顾他,可好?”灵犀迷离的眼神中是极度的不舍。茶青看着灵犀肝肠寸断的模样,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出的什么馊主意,现在让好端端的一对恋人分离!
虽然自己爱慕墨尘公子,可是更希望他幸福啊!主意拿定,茶青搭着灵犀的肩,直视着她的眼,道:“灵犀,只有你才是照顾他一辈子的人。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我。无论如何,你要好好活下去!你等着,我去找王爷!”坚定着声音响起,不容旁人的反驳。不等灵犀拦住她,茶青便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头儿,帝都发来的加急快报!”一名身着铠甲的士兵跪在林墨尘面前。一身戎装的林墨尘接过急件,泉水般的眸子紧盯着手里的信件。
半刻,他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如此甚好!”他开怀一笑,吩咐送信士兵:“去传剩下的六百精兵,本侍卫有喜讯通报!”
一炷香的时间后,剩余的六百精兵都集中在了空地。林墨尘站在台上,满脸都是自信的笑容。“帝都发来急件,王上赐封新郡主,并派使臣商议和亲,本侍卫今日便赶回帝都,护送郡主嫁入北疆。”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温成阳,你带领一百兄弟在此驻守,其余人随本侍卫一起返回帝都!”“属下遵命!”整齐划一队伍声音在空地回荡。
林墨尘朝着帝都方向远眺,心中充满欣喜,殊不知,一场惊变正等待着他。
快马加鞭,日夜奔波了三日。林墨尘带着剩余的五百骑兵风尘仆仆地赶回帝都,向南帝汇报过边关战情后便匆匆赶到王府。
“灵犀,灵犀!”他满心欣喜的来到了灵犀居住的苑落。没有想象中灵犀热切的回应,只看见九儿在院子里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