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所为何事?”
祈承玄一时未想起所为何事,只将柳元芷先扶到椅上坐下。
“此事我倒也记得不仔细了,当时黄公公带话过来,也未能细问到什么。”
伯爵夫人至今仍觉在宫中当差的一个又一个为了活下去,那可真是跟人精似的,她换了好些法子问,也没能从黄公公的口中问出些什么。
“只说是那位新入宫的舒嫔想要见见元芷,便命黄公公递话过来。当时倒也说了别的,却只是说了当初在关外战场上,舒嫔娘娘曾与元芷有几分交情,早前听闻元芷昨日成亲,想要叙叙旧罢了。”
“原是如此。”
柳元芷若有所思地答复着,说有几分交情,确也没错,就连她当时也不敢确信,在这位吴国公主身旁侍奉的就是途中相遇的吴姐。
感慨了会奇妙,她便与人结识了下来,尤其是这位吴国公主的一身本领,着实让柳元芷倾佩不已。
“若仍是腰疼,倒也不必去的。”
伯爵夫人想了想柳元芷的腰伤,有些顾虑:“那位舒嫔娘娘倒是未曾催促,想必是不急的。”
话虽如此,可终究是耽搁不得,吃过了早膳,柳元芷便与祈承玄一同入了宫。在宫人的接引下,两人不费力就到了宫中。
柳元芷见了那位舒嫔,本该是故知相逢叙旧之光景,她开了口,所言却是:“您就是舒嫔?”
“自然。”
“臣妇还当是自己认错了人,若未曾认错,那恐怕是娘娘认错了人。”
话音还未落,几名宫中的婢子就自宫殿外将门合好,将两人强行留了下来。祈承玄自觉将柳元芷护在了怀中,厉声反问:“舒妃娘娘,您这是何意?这若是臣等要走,您总不好强留。”
“二位何必急着走呢,本宫既然都请二位入宫了,不论什么,二位是不是都该给本宫这个面子?”
吴紫尘娇笑两声,与其说是安抚,倒不如说是威胁。
“可臣妇记得当初斩获敌将首级,可不是舒妃娘娘,而是吴国的紫清公主吧?舒妃娘娘可知此事若要让陛下知道了,该是欺君之罪。”
祈承玄从未忌惮过旁人的威胁,同样是面不改色的威胁着吴紫尘,大有吴紫尘若敢轻举妄动,他也可破釜沉舟之意。
“知道,罪责当死。”
吴紫尘听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实是一点也不害怕这些。
“可到底是紫清斩获了敌将首级,还是紫尘斩获了敌将的首级,又有谁会在乎?哼,陛下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心甘情愿臣服的吴国公主罢了!至于到底是谁——根本不重要。”
真相被人剖出,总是不大好看的。吴紫尘察觉自己一时失了态,便缓了会儿自己的神色,尽量去让自己自然一些,便又去安抚两人:“今日本宫请两位入宫,确是有些唐突了,可本宫可担保,绝无歹心。不知二位可能信得过本宫一次,落座洽谈?”
赐了座,柳元芷心中仍觉不安,率直问道:“不妨就请娘娘先拿出些诚意,说说今日到底所为何事。”
“夫人还真是爽快,见惯了那些绕着弯的人,还是觉得夫人这般的性子最为讨喜。”
吴紫尘先是夸赞,却仍对柳元芷有所防备:“然本宫大抵是要向夫人道了歉了,今日请夫人入宫不过是个幌子,本宫想商量的事,大抵只能与祈公子商议。”
“娘娘多虑,臣只听夫人一人的。”
祈承玄嗤笑一声,吴紫尘的心思说的简直不能再明显些,不就是有事相求于他,却碍于后宫戒备森严,要让柳元芷去做这个挡箭牌?
可单是如此,就足以让他与吴紫尘说不下去任何了。
“那便是更好了。”
吴紫尘一笑而过,不追问,也不避讳:“那本宫便直说了罢,今日请二位入宫,是想及当初关外一役,二位都是甚有本事的人,若只过着安逸的日子,未免太过屈才了不是?本宫如今在宫中根基尚且不稳,若二位愿意扶持,本宫可以许二位些一官半职的。”
说到底吴紫尘的目的便是希望祈承玄与柳元芷为她所用。
“如今皇后的位置空着,本宫觉得本宫比起宫中那些人老珠黄的女人,倒是十分有希望的。到时能够赏给你们的,可就不止这一官半职了。”
见人始终是不答复,吴紫尘只好押下了更大的筹码,万望祈承玄与柳元芷动容:“夫人想好了,如今朝中可无一有官职的女子,本宫可以为你想办法开这个先河。便是什么价值连城的金玉器物,本宫斗愿意一掷千金,请二位相助。”
“倒也不过是身外之物,至于臣想要的,旁人也给不了。”
祈承玄虽从不觉伯爵府有什么泼天的富贵,可至少足以支撑他不因这三言两语的担保就为之动容,因为他知晓不值当三字是如何写。
“祈公子,柳夫人,考虑考虑吧?如今后宫之中独承陛下恩宠的,便只有本宫一人,这改立太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这能不能让朝中变了天,都要看本宫一人想与不想。”
好大的口气。
吴紫尘拔下了发间所佩金钗,竟是雕着一支金凤,这是御赐的凤钗!
凤钗与凤冠不同,凤冠是只允准当朝皇后佩戴,而凤钗则是只要得了圣上恩宠,皆有可能得到金凤钗,若是持凤钗的人自愿赠人,便是寻常人也佩得。
可这也不过是其中的规矩,想得到一支御赐的凤钗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历朝历代的后宫中得过凤钗的,也远不足十人,且都身居高位。
不过是一嫔位,就得了御赐的凤钗,足以说明其在皇上心中重要。
“如何,二位不妨是考虑一下?本宫倒也不急着要二位的答复,毕竟这日后的事,还得二位慢慢斟酌。只是——本宫自然是希望二位答应的,毕竟这朝中等和祈公子与夫人比较的,又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