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两人婉拒后离去的背影,吴紫尘冷笑了起来。
“娘娘,这二位还真是不知好歹的,您可都将好话说尽了,也未能劝得动他们分毫,可不就是不识抬举?”
一位紫衣宫人自屏风后走出,她名唤惜秋,是与吴紫尘一同入宫的陪嫁宫人,因是自幼为伴,又身居同一阵营,两人言谈议事向来是毫无防备的。
“本宫倒不在乎她是否为本宫所用,只是若他始终不为所动,难免是要挡了本宫的路的,到那时,本宫便只好先除之后快了。”
吴紫尘所顾虑的不过是祈承玄如今在朝中根基正稳,又得皇上信任,若到时候成了她路上的绊脚石,那可就难办了。
“要奴婢说,便不要指望这两人了,离了他们总归也是不差什么的。毕竟这不是还有别人已经答应您了?奴婢瞧着也不逊色什么。”
惜秋念叨了几句,她是不懂为何吴紫尘那般执念。莫非没了祈承玄相助就不成了?她全然不信这个。
“你说赵侯爷家那位公子?”
吴紫尘轻蔑一笑,这赵景彦与祈承玄虽说是近似的出身,可待她这几日见过两人之后,方才知何为云泥之别。
起初听闻阳平候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刚真不阿丝毫不为利益所动之时,吴紫尘根本没抱有什么能拉拢到赵景彦的妄想,毕竟赵景彦是阳平侯的长子,性情总该与阳平候有几分近似。
未曾想,她还未多言什么,只与赵景彦担保了她在宫中站稳脚跟后,必定分赵景彦一份财富,赵景彦就笑脸答应了下来,甚至还担保愿为吴紫尘鞍前马后。
“正是那位。”
惜秋答复道,在她眼中赵景彦与祈承玄丝毫不差,甚至祈承玄还要更爽快些。
“答应倒是答应了,只可惜是块废料子。”
吴紫尘拨了拨盏中茶叶,轻抿一口:“若不是看在赵侯爷的脸面上,这等庸人本宫可是一眼都瞧不上,陛下已经答应了恢复赵公子的官职,想必就为了这个,赵侯爷也该给本宫几分薄面了。”
当日见赵景彦答应的着实是太过爽快,吴紫尘心中不安,便托人去打听了赵景彦的消息,未曾想是个啃着家中底子的废料子,日夜浸在花柳巷中。
她还听闻赵景彦与柳元芷曾是定过亲的关系,只是不知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提起此事,旁人就狠狠要嘲弄赵景彦一番。
“您说的是。”
惜秋附和着吴紫尘的话,又是想起来了些什么:“那位广平亲王不是也答应下了?听闻这位广平亲王平日里不动声色,背地里却是驯养了万千良兵,总归要胜过那两位的。”
“不错,此事非是只有你耳闻,本宫也听了此消息。”
吴紫尘提起广平亲王,心中竟有些激动,如血脉中热血翻涌,一时难以平静。
“只是他与太后娘娘——恐怕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广平亲王素来与太后娘娘交好,太后娘娘如今能做到这个位置,也是亏得了当年广平亲王加以扶持,广平亲王如今突然倒戈,谁知他到时的利刃是向着哪一边?”
想起撂在桌上的簪子,吴紫尘面不改色的将金簪斜插回了发髻中,倒是怡然自得。
迟早有一日,不单是一支单薄的凤钗,也不仅是虚妄缥缈的凤冠一尊,连同这片国土下的土地,都该是她与吴国的。
吴紫尘露出狡黠的笑意,又道:“好在本宫早与太后娘娘周旋过,她倒是信了本宫所言只想在后宫中有一席地位,竟还许诺事成当上太皇太后之后,要册封本宫为舒太妃,倒是狂妄。只是这哄住了,便是好办了不少。”
“到时太后娘娘若是发现了您骗她,恐怕是要大发雷霆的。”
惜秋笑着提醒吴紫尘,却更是戏讽,嘲笑太后狂妄的野心,可太后哪是懂什么朝政事的?她空有一腔野心,若没有广平亲王,她早便成了深宫中的一尊枯骨了。
“太后娘娘如今可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掌握实权,哼,恐怕还不等父皇遣兵至此,那位太后娘娘就已经领兵开始作乱了。无论事成如何,本宫都不会容准她活到这之后。”
“娘娘还真是圣明。”
惜秋闻言夸赞一句,又提醒道:“陛下的信已经从吴国送了过来,不知娘娘可要一观?”
夏风吹拂于面庞,确是清凉舒适,无奈柳元芷穿了一袭荷绣天青淡纱裙,仍觉心中躁闷不安,难以释怀。
“今日之事,我是不是不该拒绝?”
柳元芷小心翼翼地让祈承玄搀扶着自己,这两人仔细谨慎生怕跌了碰了的模样倒真与怀胎七八月之时精心照看的模样不差什么。
“元芷不想做的事,想拒绝便拒绝,至于余下的事,自有为夫给元芷处理妥当。更何况元芷所想始终与为夫相同呢?”
祈承玄喜欢极了“为夫”这一称谓,正如他欢喜极了能做柳元芷的夫婿。他笑笑,安慰道:“此事为夫本就无心应下,可仍愿听听元芷的想法,若元芷不想应下,便是舒嫔娘娘有意阻拦,为夫也会陪元芷安然出宫。可若是元芷想要答应,这个乱臣贼子,为夫也愿做。”
“乱臣贼子?夫君,夫君是觉得舒嫔娘娘想要收入囊中的从来都不止是那一枚凤印而已。”
柳元芷愕然于此,她一时还不适应这般直白的唤祈承玄,有些生涩。仔细算下来,柳元芷发现自己连唤祈承玄名姓的时候都是极少的。
这次相见,柳元芷一早就看出来了吴紫尘野心匪浅,倒还真未向此处去想,毕竟吴紫尘难敌权利诱惑,也并不奇怪,可如今想起来了吴紫尘是吴国之人,柳元芷方才懂了些。
“正是。”
祈承玄如嘉奖一般轻吻柳元芷的脸庞,继续说道:“京中如今局势动荡,为夫原想带元芷去塞外四处游历,也好避避京中的战火。可后来想想,元芷必然是不愿意的。不知为夫猜的可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