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灵山一战之后，明阳通过传送阵来到正天所在的修道山。
药山。
刚来到此地的明阳便闻到了好几种不同的味道，有苦涩的，也有香甜的，有沁入心脾，也有臭气熏天的。
即便已经来过这里几次，可明阳依旧惊叹于这座奇山的奥妙。
各种各样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眼前景象更是惊为天人。
山上的植物没有明确的分布，而且各个都长相极其奇特，竟类似美景山一般群魔乱舞地交织在一起。
比如那棵树，树干又细又长，只有一根手指的粗细，却像蟒蛇一样在空中绕了几圈，最后开枝散叶，长出了数十根如同肿瘤一般臃肿、沉重，不知道其树枝还是树果的东西，形貌怪异，但却散发着一股清香。
再看这棵树旁边的一朵花，六片花瓣盛开，花瓣娇嫩且白，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为神圣不可侵犯，然而它的底下却是贯穿泥土四处纵横的丑陋根部，以至于除了那颗树以外，这朵花周围便无其他寻常植物了，因为营养都被它独占了，再仔细一闻，这朵圣洁的花的花香却是刺鼻的臭，令人反胃。
像这样的植物在药山随处可见，看多了，有时候明阳甚至觉得这些植物不是植物，而是一个个在争抢地盘的人！用各种手段不断变强变厉害的修道者！
药山的植物多有肉食性，明阳踏步其中，时不时就会遭受一些藤蔓树枝的攻击。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到脚底下的泥土中埋有不知名的白骨。
明阳心知此处不能久留，所以赶紧化光而行，奔向正天的洞府。
此时正天坐在洞府内，头顶洞穴有一处天然的窟窿，将光引导进来。
平时下雨时，周围的植物会迅速聚集过来吸收水分，不让一滴雨睡沾湿洞内的地面。
正天闭目养神，端坐在一张石桌前，石桌上摆放着翠绿色的一套茶具。
同时明阳回来了。
进入洞府后，外面的植物们就不敢再骚动进来，似乎十分忌惮洞内的气息。
“师尊，我回来了。”
明阳拍了拍刚才身上粘着的泥土，来到正天不远处行礼道。
正天睁开眼睛，目光里满是平静，望见明阳却微微皱眉道：
“你受伤了？”
“是，但无大碍。”
“嗯……”
正天想了一下，问道：
“这次云灵山之行，我准你在那里呆上一个月，为何今日就回来了？”
明阳如实回答道：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明阳把自己解救黑云灵，先后和小龙、雪狂动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正天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这次可是得罪人了啊。”
良久，正天叹了一口气，感叹道。
明阳也不推脱道：
“是，弟子得罪了大家族弟子们。”
“就为了让黑云灵活下来？”
“是。”
“你这番举动可是真的危险啊。”
“是。还要多谢师尊提前帮助徒儿进行体质脱变，用药山珍贵药材让徒儿修为一日千里，这才没死在云灵山。”
“大家族弟子本来就不都是些资质超群的人，他们真正恐怖的地方在于他们的背景，他们的爹妈亲戚。”
“徒儿明白。”
正天摇头叹气道：
“唉，为师这下肯定又要给那些大家族一个说法了。”
“有劳师尊了。”明阳低头行礼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多去救黑云灵？”
正天一脸的不解和好奇，却是没有太过责怪的意思。
明阳真诚回答道：
“因为弟子觉得黑云灵有灵性，所以……不应该死。”
“那你为什么还要吃猪牛羊呢？虽然你已经不用吃饭了，但以前总归吃过吧？”
“师尊，那是不得已的生存。”
“他们也是为了生存。”
明阳顿时愣在了原地，不明白正天的意思。
正天正色道：
“吸食黑云灵是为了变强，不够强以后就有可能会被人欺凌甚至打死。所以你夺走了他们变强的哪怕一丝机会，让他们以后弱于别人，被别人杀，岂不是就在杀人？”
面对正天的问题，明阳先是想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
“哦？为何摇头？”正天又好奇地问道。
明阳答道：
“他们变强了，以后就会去欺凌弱小甚至杀人，我不救黑云灵，岂不也是在害人？”
这是个几乎无解的问题。
正天也是愣了愣，接着笑了起来，说道：
“既然都是害人，那为什么不选择对自己好的方式呢？”
“师尊的意思是？”
“你与大家族弟子们交恶，不但日后对你无益，为师也会为难。”
“所以师尊是不赞同弟子拯救黑云灵了？”
面对明阳的问题，正天陷入了回忆里。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人对他的拯救。
在他被其他人欺辱时，是他出现将自己从深渊中救出来。
师父……
“我不支持，但也不反对。”
正天最后含糊其辞道。
不支持。
是今日的正天明白该如何将个人利益最大化。
不反对。
是正天内心的正义也不认同滥杀无辜，赶尽杀绝。
“换个话题吧。其实我对另一件事情更感兴趣。”正天转变话题笑道。
“师尊所指何事？”
“你居然会放过雪狂，这倒很令人意外。”
正天还记得那日明阳杀气腾飞，一刀砍向雪狂的情景。
实在是难以想象拥有那种血仇的人居然会放过自己的仇人。
对此明阳无奈叹气道：
“杀了他，也换不回两位朋友了。更何况他也是这世道的受害者，如果他以后肯改过自新，饶过他也未尝不可。”
听到明阳的回答，正天莫名心生感慨。
如果他们也肯这样想，这样阔达，是否我们也会有截然不同的未来呢？
但随即正天便自己否定了这一想法。
说到底还是正天自己对他们有亏欠在先，如何能再要求别人宽容自己呢？
多番感慨之下，正天也颇为心累，于是便道：
“今天你也累了，在洞府内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师尊。”
“还有你的体质已经脱变成功了。明日也可以正是开始学习我的功法了。”
“多谢师尊！”明阳有些激动地感谢道。
“不用多谢，因为我很期待你日后的表现。”正天笑道。
这最后一句话似有他意般意味深长。
